第二章
榮珏一路小跑,城內的百姓也都翹首以盼,期待著凌家一族榮耀歸來,榮珏看到不遠處的大軍,甚是開心,臉上的笑容能暖化人心,再往後很久很久的日子裡,榮珏始終記得自己今日的笑,今日的苦,今日的絕望。
「見過公主,殿下千歲。」以陳相為首的眾人紛紛行禮問安。
榮珏迫切的尋找著熟悉的身影,都忘了讓他們起身,卻不見一人,凌家將,凌伯伯,凌雲,她沒有見到一個身影。榮珏彷彿是知曉了什麼,卻不敢往深處想,只是一味的剝開人群,在隊伍中兜兜轉轉。
素心和趕到的汀蘭也只能在一旁站著,不敢上前,只用責怪的眼神看著汀蘭,看著她家彷徨無助的公主。
陳相起身,來到榮珏的身邊,俯身行禮說道,「凌家軍夥同北境,背叛朝廷,假傳消息,欲起兵造反,臣等拚死一戰,將其全部斬殺,請公主節哀。」眾人紛紛下跪,複議道,「請公主節哀。」
榮珏一個踉蹌,素心連忙上前扶住了她。「公主,節哀。」
榮珏推開了素心,「節哀,如何節哀!你們都告訴本宮要節哀,那你們告訴我,要本宮如何節哀!」
陳相拿出玉佩,打算交還公主,「臣無能,愧對公主。」
榮珏抓過玉佩,抓著陳相的衣服,「屍體呢?!我問你,屍體呢!父皇是讓你們去迎他們回來的,他們平定北亂,又豈會造反,你們回來又是何意?!難不成是要抗旨嗎?!」榮珏吼的竭嘶底里,素心能感覺到她的傷心與絕望,就像當初太子滅門一樣,眼睜睜看著太子府數十口,血濺當場,血流成河是她的孤立無助。
原來不管是尊貴如公主還是低賤似婢女,她們都只是小小的女子,議不了朝政,上不了戰場,只能守著一方的天地,如今,終是要連自己也要一併失去了。
「叛軍狡詐,蒙蔽公主,屍體又怎配攜帶回城,陳相所言句句屬實,更有書信字據為憑,眾人皆可作證,」夏令侯夏河傑這樣解釋道。
「你撒謊!你們都撒謊!他怎會叛變,他們不會死!」他們是雲國最強的軍隊,他是雲國最強的將領,他是她榮珏愛的男人,她還在雲城,他怎麼會叛變,又怎麼會輕易就拋下她,惹她傷心。
「事實如此,臣有旨在身,還要進宮向皇上稟明,還請公主節哀。」陳相退了幾步,上了馬車,一對人紛紛起身,浩浩蕩蕩的往宮城內走去。只留榮珏一個人,從歡喜到絕望,從白天到黃昏,緊緊的將玉佩拽在手中,跪坐在城門口。素心和汀蘭立在一旁,不敢說話,不敢上前,任月色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冷冷的。
皇上當日便下旨,以造反之名,論罪並處,赫赫凌府頓時屍橫遍野,家破人亡,一片蕭條。並厚賞陳相,夏令侯等人,將陳相之子陳鍾鉉封為鎮國大將軍,並按照原來的約定,將公主榮珏賜婚於鎮國大將軍。當真是薄情至極,薄情至極。
從天上到地下,只一日光陰,一道聖旨,喜怒皆由一人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