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陽光冷冷的，園子里的花兒謝了，枝條兒軟了，草卻綠的異常，我的大朵牡丹花的羅裙上，也冷冷的如同蒙上了一層煙雲。


  「公主，小心著涼。」說話間，素心走向立在亭子內的榮珏，將披肩小心仔細的為她穿上。素心是榮珏從宮保出來的，她原名晴柔，本是廢太子璟欱的妻妹，十年前，太子一族連根拔起，滿門抄斬，晴柔因年紀尚小，又因是個弱女子，逃過一劫，貶為宮奴，后榮珏成人有了自己的府邸，便跟著榮珏出宮，入了如今的公主府。她年長几歲，總是處處照顧著自幼喪母的榮珏。


  素心看著園子內尚未完全融化的雪，昨日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大的讓人害怕，今早卻早早的出了太陽，雖然天氣還是格外的冷，但至少心裡是暖的，這就夠了。


  等到開春，她家公主的心上人也該回來了。


  「素心，入冬了，春天快到了。」榮珏悠悠的開口說著，眼神里的思念呼之欲出，她等的人兒，將要在開春的日子回來了。


  「將軍出征許久，前兒個聽前朝的人說，北前方有使者入境傳來捷報，想來也是要回來。」素心替榮珏感到高興。凌家當年因太子一事受到不少牽連，景帝多疑，他們為表衷心，領兵前往北境平亂，景帝允諾，待功成之日，將嫡公主榮珏以皇后儀式指婚於鎮國將軍獨子凌雲，到如今足足兩個秋冬，前些日子的消息可是讓人安心了不少。


  「他說過會陪我上佛山寺，賞那初桃，就定不會食言，我信他，我等他回來。」素心看著榮珏鳳眼含春，長眉入鬢，秀美中又不失皇室的英氣，甚是美艷動人，特別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每個女人在提起自己的心愛的人，大概就是如此吧。


  果然，沒過幾日，大軍平亂北境的消息傳遍了雲城內外，皇上下旨派陳相同及夏令候帶兵即刻前往北境營地，迎大軍回城。


  「舅父，若你見到凌家軍，帶我向凌伯伯問安，將這玉佩交於少將軍，就說，有個女子在雲城一直盼著他回來，她很想他。」榮珏在城門外攔下了準備出發的隊伍之首的陳相，陳相陳言是已故郁后的胞兄，從小便對榮珏疼愛有加，如果說，皇上狠心薄情，很少盡為人父的職責，那陳言於榮珏而言，更像是父親般的存在。


  榮珏將蝴蝶玉佩交於陳言手中，陳言認得，這本是陳家之物，是他妹妹的遺物，知道這蝴蝶玉佩本是一對，蝴蝶佩鴛鴦飛。陳言看著面前的人兒，看著她的眼睛，舉手投足間，像極了當初的郁后，情難自已，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榮珏對凌雲的情深，突然不敢去看榮珏的眼睛。只草草將玉佩收了起來，說了句，「時候不早了，該出發了，公主請回吧。」便上了馬車。


  「公主，公主，」汀蘭跑得氣急，一路從外面跌跌撞撞的跑回來。


  「什麼是如此慌忙，莫不是大軍回來了，高興地如此？」素心從房中出來，笑弄道。彼時，園中的花已開了。


  「不是，也是。大軍是回來了，但是」汀蘭斷斷續續的，說不利索，饒是屋內的榮珏聽到，可是高興壞了，來不及梳洗便往外，往城門跑去。


  「素心姐姐，公主她，你聽我說」汀蘭一臉的愁容緊張。


  「快別說了，來人吶，將公主府好生打理。」吩咐完，便跟著榮珏走遠了。汀蘭也只好緊隨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