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它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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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總把別人想的那麼複雜嘛。」烏鴉傻乎乎的笑著說道，「這種魚其實很有意思，它們體型較大，在那片湖泊里沒有天敵，是最強大的生物。但是他們遊動緩慢，很難捕食到獵物。所以他們和一種小型魚類建立了共生關係，小魚平時寄居在他們腹腔一個特殊的囊內，可以保證不受到安全方面的困擾，到了覓食的時候，它們就會把小魚從嘴裡噴出去替他們捕獵食物。」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雌豹放下抱在懷裡的酒瓶，臉色紅撲撲的說道，「希望和我想的不一樣。」
「很遺憾，就是那樣。」烏鴉又一次露出雌豹最討厭的那種看透一切的笑容，「當白魚衰老到一定程度，或者體內的小魚數量積累到一定程度過於擁擠的時候，小魚們就會從內部咬破白魚的肚子，沖向更廣闊的的世界，尋找新的共生體，至於被咬破肚子的白魚，結果自然是死亡了。」
「呵，很獨特的生態系統。」玫瑰若有所思的說道，「那麼錦緞城就是這條白魚嘍？」
「錦緞城當然不會成為白魚。」烏鴉靠在椅背上，把自己的臉隱藏在昏暗燈光的陰影里，只有笑容里露出的白森森的牙齒反射著燈光，「但它生病了。它體內的小魚的確有點太多了，這是病，需要一場手術來治療。」
「呵，我發現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玫瑰托著下巴，大眼睛一閃一閃的打量著烏鴉說道，「和你說話雖然感覺很累，但確實很有趣啊。」
「那是因為我足夠風趣幽默嘛，所以美女們都覺得我是個有趣的人。」烏鴉很不要臉的自誇道，「還好我坐懷不亂潔身自好，否則，全城的美女們都會為我哭泣的。」
「是啊，就連前台的迎賓接到你電話，第一個問題都是晚上有沒有空，準備和你再續前緣，果然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呢。」玫瑰幾聲冷笑，不再給烏鴉留下解釋的時間，追問道，「總之，剛才那個杜氏家族，是不是已經成長到快要咬破白魚肚子的程度了。」
「他們？還不夠格。」烏鴉在雌豹憤恨的目光中，偷拿了一根餐廳里的杏葉雪茄點燃，淡藍色的煙霧彌散在空氣中，遮住了他臉上嘲弄般的表情，「錦緞城有四個支柱家族，負責城際貿易相關的杜家，負責輕工業相關的李家，負責鍛造和武器行業相關的孫家，還有負責養殖業和紡織業相關的宋家，這四個家族，和錦緞城共生了一百多年，隨著錦緞城的發展，各自的實力也越來越壯大。如今，四個他們為錦緞城輸送了超過三分之二的各行業人才，掌控了錦緞城四分之三的勢力，四個家族無論少了哪一個，對錦緞城來說都是很沉重的打擊，甚至可能是毀滅性的，錦緞城絕不能沒有他們。但是，他們的實力越是膨脹，就越可能導致錦緞城易主，甚至讓城市毀於內亂。」
「呵，我突然明白了。」玫瑰突然挑了挑眉毛，嗤笑道，「你這種喜歡玩弄詭計的習慣看來還是祖傳的，想必你們每一代人的內鬥，其實也是制約四個支柱家族，消耗他們各自力量的一種方式吧。」
「誰知道呢。」烏鴉神秘的笑了笑，聳肩道，「說不定也是因為我家祖上覺得看後人內鬥比較好玩呢。」
「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雌豹聽了半天，發現自己每個字都明白，但就是無法跟上他們的思路，不由煩躁的問道，「看你們說的那麼熱鬧，人家那些人又不是傻子，你想消耗人家的力量，他們就配合你了？」
「對啊，他們就配合了，正因為他們不是傻子嘛。」烏鴉難得的沒有挑逗雌豹，反而正經的答道，「他們如果不配合，就只能承受張家寧願遭遇毀滅性打擊，也要把他們清理掉的後果了，所以他們比誰都配合，甚至主動割捨掉一些不那麼重要的力量，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了。」
「但是，看你們現在的狀況，似乎這種方法的效果並不那麼理想。」玫瑰帶著幾分嘲弄說道，「一個佔據了城市三分之一力量的家族，就已經接近失控邊緣了吧。」
「何止三分之一呢。」烏鴉搖頭道，「孫家和李家站在妹妹的背後，宋家和杜家站在我背後，宋家是城市第二大家族，和杜家現在是牢不可破的聯盟狀態，兩家合在一起，至少掌控了城市的五分之三，已經遠遠超過了孫家李家的聯合。呵呵，這就是老頭子的罪行了，老傢伙那幾年太過放任宋家和杜家了，哼，就是為了……呵呵，沒什麼，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所以，你把你妹妹也推上了前台，就是為了樹立一個勁敵，然後創造內部鬥爭的機會，削減兩家的實力。」玫瑰冷笑道，「不管你怎麼削減，反正兩家都佔據絕對優勢，最終的結果只可能是你獲得勝利，你妹妹被趕出錦緞城，兩家的力量也降到一個你認為安全的範圍內，所有好處你都佔了。不過，你不擔心這兩家乾脆轉投到對方的手下嗎？到時候你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很遺憾，妹妹並不完全是我推上前台的，我只是在後面加了把勁而已。是的，她並不想和我爭位，但是很遺憾，當你不僅代表自己，而是代表一群人的利益時，你想不想做什麼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大家想不想做什麼。何況，你覺得我親手教導出來的妹妹，會是一朵聽話柔弱的小花嗎？有時候就算是小花，也是會吃人的。」烏鴉搖著頭嘆了口氣，「至於杜家和宋家轉投到妹妹的手下，那是不可能的，杜家宋家和另外兩家的矛盾其實很深，孫李兩家現在在妹妹一方的地位已經很穩固了，他們再投過去只會比現在更慘，還不如在我這邊享受勝利的果實。所以兩家輕易不會改變陣營的，除非他們覺得我準備把他們連根拔起。」
「嗯？」玫瑰意有所指的說道，「你準備把他們連根拔起？」
「怎麼可能。」烏鴉一愣，失笑道，「我是說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