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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春宵帳暖芙蓉案(3)

  聽罷,我便僵在原處,臉已經紅了個幹淨,連著耳朵都發燙發紅。


  我愛你,每一遍聽他說這句話都有些不同的意味。我不知道一個男人說我愛你是否隻是取悅女人的手段,可隻要是雲桓說的,我便相信。我從前總笑覓音愚蠢,陷進愛情裏便無所顧慮,毫無保留地愛那個人,而今想來,自己也不過是愛情裏的一個愚人罷了。


  “我也是。”我伸手抱住了他,“雲桓……”


  話未說完,便被一個熱烈的吻封住,一個吻深情而纏綿,叫我覺得自己真是虛活了這十幾萬歲的年紀,曾經最好的花季年華裏沒遇上這麽一兩場風月。不過好在,現在也不算晚,能遇到雲桓是我的運氣也是福氣。


  雲桓的目光迷離,他微微眯著眼看我,這樣一張美得正好的臉讓我實在毫無招架的能力,我隻得輕輕推了推他,含糊道:“別鬧……”


  他笑了,一笑恍如滿天星辰閃在他漆黑的眼眸裏,星星點點,璀璨而柔情。一低頭,便附在我耳畔低低喚了一聲:“行歌……”


  我沒聽過雲桓帝君如此撒嬌地叫過我,頓時小心髒一麻,手腳一抖。嘖嘖嘖,原來這才是這位帝君的必殺技啊,我誠然招架不住,隻能半推半就地由他膩著我,連著他不安分的手也不忍心推開。


  雲桓帝君是花叢高手,最曉得如何與女人過招,總之,我現在已經毫無戰鬥力,隻能舉白旗,投降!


  他左手緊緊環著我,便騰開右手去解我的衣裳,也不知我是不是被他迷了心神,竟還積極主動地配合,最後還不忘嘲笑他一番:“君上紅顏無數,怎的連女子的衣裳都脫不利索?”


  雲桓略略紅了臉,假意咳了兩聲,一個咒語便將我身上的幾件薄衫變到了別處,難怪我覺得甚是清涼。我茫然了半晌,神台這才清明起來,老娘剛才那是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事啊!這張老臉都丟光了,以後還怎麽在雲桓帝君麵前做人啊!


  “唉,白行歌,你可是天底下頭一個要我親自動手脫衣服的女人。”雲桓指尖輕輕一點,連著我身上最後一件肚兜都跑沒了影兒。


  我長到這麽大,看過不少春宮的戲碼,有時候還不忘指指點點幾句,可是某一日真落到了自己頭上,卻不免有些驚慌失措,也難怪從前狐九總嘲笑我是紙上談兵。


  我不敢正視雲桓,隻好撇過頭去玩笑道:“我都忘了,對於君上,素來都是美人投懷送抱的。”


  “可是,我卻隻想要一個白行歌罷了。”他俯身下來,如瀑青絲擦著肌膚而過,又酥又癢,我忍不住顫了顫,指尖掐進了錦被裏卻渾然不覺。


  “行歌,不要怕。”幾乎是一瞬間的疼痛,眼淚便奪眶而出,腦子已是一片混沌,除卻此刻雲桓柔情似水的目光,再也裝不下任何別的東西。


  恍惚之間,似乎有海水呼嘯的聲音灌入耳朵,海浪拍打在岸上發出“嘩嘩”的聲響。我緊緊抱住雲桓,手貼著他的脊背滑落,額間沁出的汗隨著他急促的呼吸聲滴落在枕上,我覺得自己似乎飄在海上,仰頭便能看見湛藍的天空。


  緊張的惶惑終究化為了綿長的溫柔,一場翻雲覆雨、恩愛纏綿,一如戲折子裏書生小姐的戲碼,可我覺得又是不同的。我們之間隔了太多宿怨與誤會,然而今時今日,一切都不過化作了一夜柔情與一世諾言。原來,命運真的不曾薄待於我。


  我依偎在雲桓懷裏聽他的心跳聲,他伸手替我拉了拉被角,柔聲道:“夜來海風起,小心著涼。”


  “噓!”我示意他噤聲,“我在聽你的心跳是否與我一樣。”


  他清淺一笑,便也不再理會我,顧自玩弄起我的頭發來。半晌,才將我又攬得緊了些,膩著聲問道:“可聽真切了?”


  我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好像,不大一樣。”


  “是嗎?”雲桓露了個狡黠的笑,“那換我來聽一聽。”


  “你個登徒子!你個小色坯!”我狠狠打了他幾下,順道把狐九尋常罵我的話原封不動地送給了雲桓帝君。


  “好了好了。”雲桓收了笑意,正經道:“要不然我把心掏出來,你給調一調?”


  雲桓這一句玩笑開得我心驚肉跳,雖說是上古神祇,可誰經得住挖心掏肺,我隻好慌忙捂了他的嘴,斥道:“不許胡說。”


  他誠懇地點了頭,我這才複又躺回他溫暖的懷抱裏,隻是我天生閑不住,不一會兒便又東摸摸西碰碰地毛躁起來。


  我伸手觸到雲桓胸口那道不長不短的疤痕,原本瑩白如玉的肌膚上添了這樣一道醜陋的疤,的確叫人難以忽略。我曉得雲桓從前跟著盤古大帝東征西討定是吃過不少苦受過不少罪,身上添幾道疤確是再正常不過的,隻是九重天上如許靈丹妙藥,怎也治不好這小小一道疤?


  我輕輕撫過那道疤,忽而生出些心疼,“這疤可是昔年征戰時留下的?”


  雲桓的下巴蹭著我的發頂,良久才沉默著點了點頭,而後一聲歎息:“一段故事,我舍不得忘,索性留在身上做個紀念。”


  他的手臂環著我,溫暖的大手撫過我身上每一寸肌膚,“那你身上這些傷又是為誰而添呢?”


  雲桓說這話時語氣裏滿是心疼與怨責,我曉得,他心疼我卻也怨上了顧歸塵,怨他放我遠行,怨他不曾護我,怨他從未自責。


  “湯穀聖水能愈傷口,能消疤痕,藥仙曾去歸墟引了些回來,你若得空我便帶你去將這些傷疤洗去,如何?”他目光裏含著一絲微淡的光,好似一顆黑曜石映出燭光漫漫。


  我抬起眼,問他道:“雲桓,你在意嗎?”


  他搖頭,“我愛上你的一切,即便你傷痕累累麵目全非,我也要你。”


  “那便隻當留了一段無法遺忘卻隻得緬懷的過去吧。”


  經了方才一陣纏綿,又說了一會子的話,身上又困乏起來。我靠著雲桓,闔了眼又迷迷瞪瞪地睡了一會兒,隻是這小睡也沒睡踏實,一閉上眼皆是各色的夢境,一個接著一個,雖是短暫卻又無比真實。我極力想抓住虛幻的夢境,可那些卻隻是一把流沙,自手中流逝消散,連一粒塵埃都不曾留下。


  從夢中驚醒,仿佛經曆了一場大起大落的人生,可我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記不起,我捂著額頭,幾乎陷在那幻覺中無法自拔。一個人將我攬入懷抱,溫聲道:“沒事了,不過是個噩夢。”


  我下意識地抱住他,驚魂未定,隻好訥訥地喚他的名字:“雲桓……雲桓……”


  “我在這裏,別怕。我會把傷害你的人都殺了,便再沒有人敢傷你了。”


  “若世上有人敢動你半分,我便滅了他全族;若這世道敢傷你絲毫,我便毀了這天道。”咬牙切齒的恨意自他眼中流露,“我以尊神的名義起誓。”


  心裏猛地一慌,似有若有若無的擔憂橫亙在心頭,右眼不自覺地一跳。


  “雲桓,我餓了。”我糯著聲音撒嬌道,順道緩一緩有些壓抑的氣氛。


  “我便知道你是個饞蟲。”雲桓捏了捏我的臉,笑著牽了我的手行至桌邊,“早先看你睡得正熟舍不得叫你,這菜都有些涼了。”


  “無妨無妨,你做的都好吃。”我十分順溜地拍了拍馬屁,畢竟俗話說得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狐九從來都教導我,適時地拍馬屁十分有利於將來闖禍的時候能少挨點板子。怎麽說這個辦法我和狐九已經實踐過無數回,百試不爽,隻要平時把夜澤大人拍舒服了,我們倆再怎麽闖禍都有人兜著。當然,通常來說,狐九大人沒挨上的板子都打到了我身上,畢竟人家是恩愛的小倆口,我卻是一隻撲閃撲閃的大紅燭。


  “那就勒令你都吃完。”雲桓將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我看著那一桌子山珍海味,隻能眼淚汪汪地承受這個拍馬屁不小心拍到馬腿上的後果。那天晚上,我吃得直到肚子圓圓滾滾差點能自己滾回青丘去為止,可憐我這小身板撐得打了半天的嗝,至於雲桓帝君嘛,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喝著茶,看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我似乎已經想見了自己將來“幸福”的婚姻生活,實在和美,實在圓滿啊。


  最後我隻好趴在桌子底下,舉白旗道:“雲桓大人,我錯了。”


  “嗯?哪兒錯了?”雲桓靠著椅子,指尖繞了一撮青絲,極妖嬈地一笑。


  “我不該亂說話。”


  “嗯?”


  “不是,不是……我不該亂拍馬屁……”


  “嗯?”


  “還不是嗎?那……”我腦瓜子轉了兩圈,“我不吃了……行不行?”


  “嗚嗚嗚……雲桓你欺負我……”


  雲桓帝君傲嬌地翻了個白眼,“我疼我家娘子還來不及,哪敢欺負你?”


  我一聽這話,立馬丟下飯碗,往雲桓身上一蹭,“我就知道,君上最好了。”


  “吃飽了?”


  我重重地點了幾下頭,心道要是再吃下去,估計雲桓帝君隻能給我收屍了,我也可能是世上第一隻吃飯撐死的鳳凰,真是給鳳凰一族丟臉丟大發了,不過轉念想想好像這麽些年,我已經把該丟的臉都丟完了,早就練就了銅牆鐵壁一般的臉皮,括弧,跟雲桓帝君比還是相差甚遠的,括弧完畢。


  “那……”雲桓忽而曖昧地笑了笑,嚇得我這小心肝啊撲通撲通直跳。


  “君上……這個……那個……我曉得您身體好是吧,但是呢……”我話還沒說話,便被雲桓抬手一拎丟到了床上,嘖嘖嘖,真是個沒禮貌的,雖說我這人向來靦腆,這露骨的話總是吞吞吐吐地說不清,也不至於每一回都不讓我說完吧。


  “吃飽了就陪我睡一覺。”雲桓斜了我一眼,“我大半夜地替你做夜宵,你倒睡得香甜。”


  我驚愕地咽了咽口水,對於他就這麽輕易放過我這件事表示十分的不敢相信。


  “我也乏了,你陪我躺一躺吧。”見我愣著,他眼梢微挑,又唬我道:“怎麽?還想著別的事?”


  “不不不……沒沒沒……您好好睡,我就擱這兒躺著,絕對不動彈!”


  雲桓綻了個溫和的笑容,握著我的手,便安穩地睡去。


  這樣的日子,多好。我側身躺在他身邊,看著他微闔的雙眼和濃黑的睫毛,偶爾從窗外吹過的風拂起他的碎發,似乎像是書中所寫: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床頭繞著兩縷青絲,結了一個同心結,大約是方才我熟睡時雲桓係上的。四周的紅燭燃得明亮,偶爾爆出一兩朵燈花,聽聞這在凡間便是吉兆。


  雲桓與白行歌的洞房花燭,我吻了吻他的額角,時光交織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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