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煩惱

  等到第二天邢子昂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周圍開始有了路過的行人，他們走過這條路時都會好奇的看一眼這位躺在長椅上帥氣的少年，心想或許這又是一個宿醉的傷心的可憐人吧。

  邢子昂摸了摸自己疼痛的頭，艱難的從長椅上爬了起來。他坐起來垂下了頭，有些迷迷糊糊的，幾乎要昏了過去。

  這時，他突然感覺身邊坐了一個人。

  於是他連忙抬起頭來向自己左手邊看，果然在他的左手邊坐著一位奇怪的老婆婆。

  老婆婆身穿一身樸素的服裝，身上除了手腕上的一個玉鐲子之外沒有多餘的裝飾。他的頭髮花白，眼睛卻十分明亮，像一潭碧綠的湖水搖曳著蕩漾的波光。

  這樣的人，如果把她放在人群中她絕對不會是亮眼的那一類，但如果把她單拎出來，當她明明白白的坐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才感覺到這個老婆婆是那樣的純潔無瑕，那樣的與眾不同。竟飄飄然的有些仙氣。

  「喂。小夥子，」不等邢子昂開口，老婆婆就悠悠的說道：「要算卦嗎？」

  邢子昂警惕的看著她，沒有開口。

  「哦，不算卦呀……那你，要許願嗎？」老婆婆笑著說，她伸出了手指在半空中搖了搖：「不給你加錢呦~」

  邢子昂依舊警惕的看著她。

  「呵，算了，」老婆婆不再看他，而是盯著前方的傾城河繼續悠悠的說道：「命運這東西呀，不知道之前想知道，知道了之後啊又想忘記。」

  「跪在佛祖面前不管你有多前虔誠也總有不如意的時候。就像這路上行走的人，」她指了指那些行色匆匆的腳步：「總會希望以後的生活能夠更好一點。」

  「可是最重要的卻恰恰是要愛身邊的人，愛現在的生活。不要讓那些過去呀，以後呀叨擾了你，那都是些飄虛無縹緲用手抓不住用火燒不著的東西。」

  「所以即使再不幸也始終不要忘了愛呀……」

  聽到這句話，邢子昂疑惑的轉過頭來望著老婆婆。

  這時他們的面前走過了一個路人，那人正行色匆匆地眉頭緊鎖的低著頭往前走。

  老婆婆忽然猛地起身，步履蹣跚地追了上去。

  「小夥子，要算卦嗎？」

  「哦~不算卦呀……那你要許願嗎？」

  「我不給你加錢喲~」

  看到這個情形，邢子昂有些自嘲般的低下了頭，發出了「切~」的一聲。

  「差點兒就要信了呢……」

  他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起身沿著小路向下走了下去。

  老婆婆不再和路人搭訕，而是盯著邢子昂離去的背影。只見她滿臉憂愁，摸了摸手上的玉鐲：「神啊……一定要這樣嗎？」

  不知身在何處的神輕輕吹了口氣，一股微風迎面吹來，吹起了樹枝，吹落了樹葉。樹葉在空中慢慢的盤旋著，盤旋著，以極為優美的姿態落在了地上。

  ……

  「呼！」

  莫小鮮站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始終對自己的打扮不滿意。

  「我今天一定要光彩奪目。」她惡狠狠地對鏡子里的自己說道。

  今天下午她就要和小李在雨山咖啡店見面討論合同的事，她知道這是她最關鍵的一戰。

  「加油！」莫小鮮給自己打氣道：「堅決與黑惡勢力不共戴天！！」然後趁機補了個口紅。

  「嗯~可以~」望著鏡子中神采奕奕貌美如花的自己，莫小鮮別提有多驕傲了。

  「OK ，出發！哦，不對，」她頓了一下，想了想今天自己即將面臨的處境：「應該是出徵才對。」

  「OK ，出征！」她又重複了一遍，瞬間覺得自己已經披金帶甲，手持金槍宛如花木蘭在世，英勇無雙。

  收拾完畢，她轉身從沙發上拿起外套推開門走了出去。

  莫小鮮有吃糖的習慣，每次當她面臨不順心或者是令她緊張的事情的時候，她總要去樓下小賣部里買上一顆糖含在嘴裡。

  糖的甜味可以讓她冷靜下來，這是她從小時候就發現的規律。

  所以她的首要事情就是去樓下買糖。她把車停在路邊，拿著錢包走進了小賣部。

  「大叔，買個糖。」她一進門就熟悉的說道。

  小賣鋪里老闆正聽著收音機，裡面放著「哩個嚨咚嗆」的戲曲，很是熱鬧。

  「姑娘，又來買糖？」大叔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從貨架上拿出了一顆糖：「這麼多年吃糖的習慣還是沒改。」

  「每次都是只買一顆，好在您不覺得我煩。」

  「怎麼會覺得煩呢，」老闆捏了捏手裡的糖，自豪的說到：「一顆糖的生意也是生意啊。」

  「更何況，」他神秘的朝莫小鮮眨了眨眼：「用一顆糖的甜蜜就留住了一個愛吃糖的小姑娘十幾年的光陰，讓她整天心裡想著，念著。這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呢。」

  「是啊，吃了那麼多的糖還是覺得你們家的糖最好吃。」莫小鮮一邊笑著一邊從錢包里往外掏錢。

  「喂！老頭兒！來包煙！」身後忽然傳來了吵鬧聲。

  莫小鮮轉過頭來，看到了一群吹鬍子瞪眼的社會小青年。他們成群結隊大吼大叫，沒有一點禮貌。為首的那位留著中分的黃毛對大叔說道：「嘿！老頭兒！讓你來包煙你聽到沒？！」

  大叔聽到后趕忙從櫃檯里拿出了一包煙遞了過去。

  「小爺我今天沒帶錢，賬先賒著。」黃毛頤指氣使的看這大叔，幾乎我快要把鼻子仰天上去了。「兄弟們，走！」

  大叔伸了伸手想要攔住他們，手伸到半空中卻又停住了，他嘆了口氣，把手收了回去。

  這可把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莫小鮮給氣壞了。

  「站住！」莫小鮮吼道。她今天可是花木蘭出征，自然是要行俠仗義：「把錢留下！」她大聲的喊道。

  此刻，收音機里響起唱詞：「我~手~持~鋼~鞭~將~你~打~~~」

  黃毛聽到了她的喊聲，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罵罵咧咧道：「多管閑事的東西，小爺我今天有事要干，放你一馬。」隨即帶著一群人開著摩托向遠處疾馳而去。

  莫小鮮伸腿欲追，大叔伸出手來把她攔下：「算了，何必和他們計較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叔！」莫小鮮急的直跺腳：「就是因為您的放縱才讓這群臭小子們放肆成這樣！」

  「我的放縱……」大叔低著頭喃喃自語：「或許是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撇了莫小鮮一眼：

  「不知道在那群人里你有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穿黃衣服的孩子……」他轉過身去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那是我們家旭才。」

  莫小鮮心中一顫，不再說話。

  大叔緩緩的坐下繼續說道：「或許真的如你所說，是我太放縱他了吧。才讓他成為那樣，不去上學和那些壞孩子們混在一塊兒……其實我們家旭才什麼都懂的！只是可能有些記恨我吧……」

  「大叔……」莫小鮮心裡一酸，想要安慰卻被大叔抬手制止。

  「你快走吧……」他向外擺了擺手，低著頭把收音機關掉了，瞬間，整個小賣部安靜非凡。

  莫小鮮看著大叔心中一顫，嘆了口氣，然後把錢擺在了桌子上，拿起糖剝開糖紙含在嘴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