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最後通牒
見到甘古特，田地並沒感到驚訝。
雖然特魯尼很喜歡對外交事務發表評論，但是在大體上，花旗的外交政策主要出自甘古特之手。只不過，很多時候，甘古特是在為特魯尼的胡言亂語擦屁股。比如在去年，特魯尼出訪歐洲國家的時候，就在非正式場合向記者提到，歐洲應該承擔更多的防禦義務，而不是全部指望花旗的幫助。雖然特魯尼這麼說，只是要讓北約國家承擔更多的軍費，但是報道出來的新聞卻是另外一番味道，即特魯尼要拋棄歐洲盟友。接下來，甘古特緊急出訪十多個歐洲國家，當面向這些國家的領導人說明了特魯尼的意思，才勉強消除誤解，沒讓趁機而動的伊萬國佔到便宜。
「大使閣下，辛苦了。」
「哪裡，都是我分內的事。總統閣下，還有國務卿閣下為了跟自己無關的事情操勞忙碌了大半天，那才是真正的辛苦。」
特魯尼一下就被嗆住，明顯有點尷尬。
「大使閣下此來，肯定是為了跟我們商討正在發生的事情吧？」甘古特很冷靜，明顯對田地了如指掌。
「不是商討。」
「那是……」
「只是來替元首轉告一句話。」
甘古特微微一愣，說道：「如果只是一句話，那麼通過熱線電話……」
「很多話，在電話裡面說不清楚，而且就算說清楚了，電話另外一端的也未必能夠明白其中含義。」
這下，特魯尼有點來火了，因為田地的態度太過傲慢。
「元首讓我轉告總統閣下，因為花旗的暗中支持，扶桑當局更加肆無忌憚，由此導致局勢發展到失控的邊緣。如果總統閣下與貴國當局依然熱愛和平，以化解矛盾與衝突為主要目的，就應該潔身自好，不再為扶桑提供任何會導致局勢進一步加劇的援助，並且敦促扶桑當局儘快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如果總統閣下與貴國當局願意為和平做出貢獻，我們也願意在貴國主導下跟扶桑進行談判，前提是先停火。元首希望總統閣下能儘快、最好立即就此做出明確答覆。」
「你憑什麼指責我們在暗中支持扶桑？」克雷格首先忍不住。當然，他搶先發難，也是在幫特魯尼說話。
「這叫指責嗎？」田地同樣沒有把克雷格放在眼裡。
「大使閣下，你說的是我們向扶桑交付已經購買的戰鬥機嗎？」甘古特沒有遲疑，搶在特魯尼前面說道。「閣下應該知道，購買戰鬥機的合同早已生效，扶桑也支付了款項，我們只是按照合同的約定交貨。再說了，扶桑與貴國只是發生了衝突，並沒宣戰，也沒有進入戰爭狀態，所以……」
「國務卿閣下，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著不知道？」
甘古特暗自一驚，朝特魯尼與克雷格看了過去。田地的語氣如此強硬，手上肯定有對花旗不利的證據。
田地沒多羅嗦，取出帶來的文件，丟給了甘古特。
「這是……」厚厚的一大本，甘古特顯然不可能立即搞清楚文件的內容。
「這是我們搜集的軍事情報，而且全都有可靠的依據。在我國東海艦隊遭到攻擊前，駐紮在扶桑本土與高麗的十多架花旗空軍的加油機緊急升空，並且在數個小時后返回。在此期間，扶桑空中自衛隊從本島多處基地出動了六十架f-2戰鬥機，而且這些基地距離東海艦隊均超過一千千米，也就是超過了f-2的最大作戰半徑。如果沒有加油機的支持，f-2將無法對東海艦隊實施打擊。我們都知道，扶桑只有幾架加油機，而支持六十架f-2戰鬥機需要十多架加油機。」
「你能斷定是f-2機群打擊了東海艦隊？」克雷格顯然不打算承認。
田地冷冷一笑，說道：「顧問閣下，你認為襲擊東海艦隊的是什麼？不要告訴我是專打怪獸的奧特曼。」
「你……」
「當然，也不可能是藏在海底的哥斯拉。」田地沒給克雷格半點面子。「如果貴國需要證據，我們會提供，不過不是交給貴國。雖然貴國的加油機沒有參與打擊行動，但是從本質上講，加油機存在的價值就是支持戰鬥機執行作戰任務，因此貴國加油機為扶桑戰鬥機提供支持，已經具備了直接參戰的所有要素。」
「閣下，此事我們並不清楚。」特魯尼在這個時候開口了。「我向你保證，我會徹底調查這件事，並且給你、給貴國元首一個明確的答覆。在此，我向貴國保證，花旗會繼續保持中立。」
「總統閣下，這是你的保證，還是貴國官方做出的保證？」
特魯尼微微一愣，或者說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大使閣下，此事我們必須妥善處理。」甘古特立即就反應了過來，說道，「相信，閣下也應該知道，我們是扶桑的盟國，在扶桑與貴國爆發衝突之後，我們嚴格保持中立，承擔了很大的壓力。閣下要我們在這個時候給出官方保證，除了加大我們承受的壓力，對解決紛爭並沒有幫助，是吧？」
「國務卿閣下說得沒錯。」田地淡淡一笑，說道，「那麼，我就只能當這是貴國總統私下做出的保證。當然，我國元首曾經高度讚揚總統閣下的人品，相信閣下一言九鼎。只是國事非私事，所以元首讓我轉告總統閣下，我們需要的不是閣下做出的任何保證，而是具有實際意義的行動。」
「什麼行動？」甘古特替特魯尼問了出來。
「為結束衝突做出的努力，準確說是通過實際行動來影響扶桑當局，讓扶桑當局儘快停止一切軍事行動。」
「這……」
「這需要時間。」特魯尼在這個時候說道，「沒錯，我能對扶桑首相產生影響，但是就像閣下開始說的，國事非私事。就算我們現在立即採取行動，也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夠產生可能具有的效果。」
「三天。」
特魯尼微微一愣，沒想到田地會說得如此乾脆。
「這是我們所能給予的最大期限。」
「閣下……」
「總統閣下，國務卿閣下，還有顧問閣下。」田地壓了壓手，說道，「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國元首現在受到的壓力。在東海艦隊覆滅之後，不止是軍方，連政府內部都出現了立即進行反擊的聲音。扶桑單方面擴大衝突範圍，襲擊了衝突區域之外的我軍艦隊，因此在法理上我們已經具備了發起自衛反擊的正當權利。我們至今沒有發起反擊，只是不希望讓衝突演變為戰爭，畢竟在戰爭中受難的是雙方民眾。只是這種局面肯定無法一直維持下去，元首能夠做的就是再爭取一點時間。三天之內，扶桑如果再次擴大衝突範圍，我們將別無選擇。如果三天後，扶桑當局依然不肯停止一切軍事行動，我們同樣將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發起自衛反擊行動。」
「這是最後通牒嗎？」克雷格明顯被激怒了。
田地冷冷一笑，看了他一眼之後，把目光轉向了特魯尼與甘古特。
甘古特沒有接話，因為他沒有這個資格。
「大使閣下，我會把你的話，或者說貴國元首說的這些話轉告給扶桑首相，並且盡最大的努力爭取讓扶桑當局停止軍事行動，與貴國通過談判解決紛爭。只不過，我無法為結果做任何保證。」特魯尼長出口氣，才說道，「我非常讚賞貴國元首努力維護和平的立場，同時希望貴國元首能夠頂住壓力，繼續堅持這一立場。不管得到什麼樣的答覆，我會在第一時間跟貴國元首進行溝通。我也再次保證，我們會盡最大努力協助雙方進行停火談判，並且通過談判化解紛爭。」
「希望總統閣下能夠說到做到。」
特魯尼勉強笑了笑，朝甘古特遞了個眼神。
「大使閣下，總統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如果有其他問題，可以跟我商量。」
「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感謝總統閣下在百忙之中跟我會面。」
等到甘古特帶著田地出去，特魯尼才暗自鬆了口氣。
「這個大使，太沒禮貌了，竟然……」
「那是怎麼回事？」
克雷格微微一愣，隨即說道：「我也不清楚，也許只是虛張聲勢。」
「你真的認為是奧特曼襲擊了東海艦隊？還是說，你覺得駕駛那些f-2戰鬥機的是櫻花特攻？」特魯尼明顯有點來火，因為他同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去把國防部長叫來，但是不要透露任何消息。」
克雷格點了點頭，說道：「最好給宮本三郎打個電話，也許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給他打電話，不用你來操心。」
克雷格沒多羅嗦，離開了辦公室。其實，他也知道現在最好別去招惹特魯尼，因為特魯尼正在火頭上。關鍵就是，華夏大使拿出了確鑿證據，證明花旗加油機為執行攻擊任務的扶桑戰鬥機提供了支持，而且攻擊的是衝突區域之外的東海艦隊。說得嚴重點，這種行為等於直接參戰。雖然華夏元首不可能為了此事向花旗宣戰，不然不會派大使過來，但是要拿此事給特魯尼製造點麻煩，那就太簡單了。簡單的說，就是把這些證據交給某個記者，然後在媒體上報道出來。
別忘了，花旗沒有參與衝突，國會也沒有向總統授權。特魯尼能調動的，只有海軍陸戰隊，而那些加油機全都屬於空軍。說得嚴重一點，國會可以借次發起彈劾案。哪怕此事跟特魯尼沒關係，現在這屆政府也必將受到公眾質疑，特別是特魯尼對聯邦機構的控制能力將受到嚴重拷問。
一個連手下都管不好的總統，還會是個好總統嗎？
顯然，必須搞清楚這件事情，而且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