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爭取機會
雖然五角大樓的態度曖昧，但是在特魯尼的立場早已明確的情況下，參會的軍政要員都認為應該以遏制衝突為主。換句話說，就是盡量避免跟華夏對峙，因此當務之急得讓扶桑當局明白擴大衝突範圍的嚴重性。只是，在五角大樓的堅持下，特魯尼做出了讓步，即讓五角大樓為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做好準備。
會議結束后，國務卿甘古特沒有立即離開。
「你們說，宮本三郎是不是瘋了？」這個時候，特魯尼才表現出了憤怒的一面。「他這麼做，等於把我們推到風口浪尖，等於挾持了我們，甚至是在報復我們。遭受慘敗后，他就擴大衝突範圍，以此逼迫我們提供更多的援助。如果再次遭受慘敗，上帝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果真如此，我們反到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克雷格說了一句。
特魯尼苦笑了起來，他當然明白克雷格的意思。如果扶桑當局喪失理智，那就徹底改變了衝突性質，或者說把衝突演變成了戰爭，而且是扶桑挑起的戰爭，花旗自然沒有兌現盟約的義務。
「我覺得，此事恐怕跟宮本三郎無關。」
聽到這話，特魯尼與克雷格都朝國務卿甘古特看了過去。
「雖然在對華立場上，宮本三郎一向強硬，但是我們都知道，他其實是一個非常有理智的政治家。從戰略的角度來看，如果不是華夏在經濟上表現得咄咄逼人，不遺餘力的推行針對扶桑的產業圍剿戰略，通過各種非戰爭手段打擊扶桑經濟，特別是做為經濟支柱的製造業，讓扶桑面臨在十多年之後喪失產業制高點的威脅，扶桑當局絕對不會鋌而走險。只是，做為一名政治家，宮本三郎肯定明白戰爭只是實現政治目的的手段，而他的政治目的無非是要振興扶桑經濟，在華夏的產業圍剿中殺出一條血路。從這個角度來看，一場規模有限的衝突才是理想選擇，而把衝突規模擴大，扶桑不會得到半點好處。」
「問題是，現在的局勢跟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克雷格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獲得可以對華夏實施全面制裁的理由。如果衝突現在就結束，扶桑將什麼都得不到。」
「這也不是擴大衝突範圍的理由，因為擴大衝突範圍，風險變得更大，達到目的的希望變得更加渺茫。」
「在第四護衛群遭受重創，幾乎完全喪失戰鬥力之後，宮本三郎還有什麼辦法？」
「其實，你們忽視了一個關鍵問題。」特魯尼打住了兩人的爭辯，說道，「開始，國防部長提到了一個關鍵點，不知道你們是否記得。」
克雷格微微一愣，眉頭鎖到了一起。甘古特也有點疑惑，他顯然沒有把國防部長說的那些話聽進去。
看到甘古特要開口，特魯尼壓了壓手，說道，「那些滯留在衝突區域的人員。」
「華夏軍人？」
「不，是倖存下來的扶桑漁民。」特魯尼長出口氣，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扶桑當局是如何策劃的，但是很明顯，那些倖存者能夠左右整個局勢，或者說那些倖存者掌握的東西對扶桑很不利，甚至是致命威脅。也正是如此，在衝突爆發之後，扶桑當局才會想方設法的除掉那些傢伙。別忘了，在衝突爆發之前，扶桑空中自衛隊的戰鬥機擊落了飛往事發海域的華夏水上飛機，由此將原本在執法範圍內的漁業糾紛演變成軍事衝突。接下來，扶桑空中自衛隊的戰鬥機就向事發海域投擲了配備溫壓彈頭的滑翔炸彈。雖然名為報復華夏巡邏艦，但是炸彈爆炸的地點離最近的巡邏艦有十多海里。在此後，扶桑第四護衛群到達，並且把兩艘直升機驅逐艦留在後面。按國防部長說的，這是典型的進攻隊列，目的是要控制事發海域，阻止華夏海軍接走人員。如果第四護衛群還在，接下來會派戰鬥機轟炸。只有在沒能消滅人員的情況下，才會進一步採取行動。正是如此，兩艘直升機驅逐艦留在了後方，因為只有這兩艘直升機驅逐艦有投送能力。」
「華夏針鋒相對，是不是……」
「顯然，這是個問題，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華夏當局肯定有所掌握，才會不惜代價的保住倖存漁民。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華夏出動東海艦隊，而扶桑當局不顧擴大衝突範圍的風險，對東海艦隊實施打擊，其實也與那些倖存漁民有關。關鍵就是，第三護衛群肯定無法在東海艦隊前到達事發海域。只要東海艦隊到達，在空軍的掩護之下，接人員就不會有任何困難。」
甘古特嘆了口氣，說道：「如此說來，只要那些漁民還活著，宮本三郎就不會收手。」
「可以這麼說。」
「那麼，除非華夏當局讓步，不然……」
「不管華夏當局會不會讓步，我們都得讓宮本三郎知道，如果局勢再次惡化，特別是在扶桑主動導致局勢惡化的情況下，我們就只能做出讓步。道理很簡單，在沒有理由指責華夏的情況下，我們絕不會捲入這場戰爭。」特魯尼看了克雷格一眼，才說道，「只要宮本三郎還沒有喪心病狂，就能明白我們的意思。再說了，在東海艦隊覆滅之後，華夏在短期內很難向事發海域派遣一支能跟第三護衛群對抗的艦隊，而且肯定無法在第三護衛群之前到達。不管他有什麼目的，現在已經獲得一段寶貴的時間。只要他足夠聰明，就會好好利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
「也就是說，我們暫時不用擔心扶桑會再一次擴大衝突範圍。」
特魯尼點了點頭，說道：「關鍵就是那些倖存漁民，不管用什麼辦法，在解決掉這個問題后，宮本三郎就會收手。不出所料的話，他會在那個時候送來一份大禮。」
克雷格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特魯尼的意思。
總統說的「大禮」，就是對華夏進行全面制裁的理由。
「問題是，華夏當局也很清楚那些倖存漁民的價值，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因此未必會如此順利。」甘古特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雖然第三護衛群很快就會趕到事發海域，但是制空權依然在華夏空軍手上。在東海艦隊覆滅后，華夏當局不再會猶豫徘徊，肯定會動用一切力量殲滅第三護衛群。」
「這一點，宮本三郎應該已經想到了，因此第三護衛群很有可能只是去做做樣子。」
「什麼意思？」
「別忘了，第四護衛群的兩艘直升機驅逐艦就在事發海域東面。」
「你是說……」
特魯尼壓了壓手，說道：「再退一步，就算要等到第三護衛群到達才能發起進攻，第四護衛群覆滅的慘劇也未必會重演。別忘了，扶桑很快就能獲得更多f-22a戰鬥機，奪得制空權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可是……」
「當然，關鍵就是，華夏會不會給扶桑這樣的機會。說得簡單一點，華夏會不會立即發起反擊。」
「扶桑已經擴大了衝突範圍，華夏沒有理由……」
「那可未必。」
甘古特眉頭緊鎖，特魯尼的神色讓他覺得還是少說為妙。
「如果我沒猜錯，華夏大使在這個時候來到白宮，為的就是此事。」特魯尼笑了笑，才說道，「趙耀國是一個很高明的政治家，甚至算得上我遇到的最厲害的對手。他很清楚，決定局勢的不是首相府里的那個傢伙，而是這裡的主人。此外，他與我們一樣，在盡量避免讓我們兩個國家走上對抗的道路，至少得避免直接對抗。為此，在發動反擊前，他首先得搞清楚我們的立場。雖然我們無法左右他的決斷，畢竟需要考慮的因素還有很多，但是我們的立場明顯能夠對他做出決斷產生影響。從本質上講，趙耀國肯定希望立即結束衝突，畢竟那些倖存漁民在華夏軍人手上，而且當前的局勢對華夏更加有利。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其實就是讓衝突再延續幾天，並且保持在可控範圍之內。換句話說，我們得為宮本三郎爭取到最後的機會。」
「這肯定不容易。」
「沒錯，所以我讓你留下來。」
甘古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特魯尼的意思。
花旗的國務卿相當於其他國家的總理，不過兼任了外長職務。至於這兩個職務哪一個更加顯著，不是由國務卿本人決定，而是由總統決定。簡單說，如果總統擅長外交，那麼國務卿就肯定以內政為主。相反的話，國務卿就以外交為主。特魯尼在當上總統之前，是一個地產商人，雖然生意做得很大，家產數十億綠幣，但是沒有從政的經驗，也就更加談不上外交經驗了。也正是如此，特魯尼選擇幹了幾十年外交的甘古特當國務卿，以此彌補他在外交上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