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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我會忘記你,即使可能性為零。

  【一】 

  「算了算了。」已經不知何時將球拍換成右手的少年微微垂頭,壓低的帽檐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什麼?他現在想要用右手發球么?乾貞治吃了一驚,原本蓄勢待發而俯下的身子也微微上抬了些。 

  「吶,乾學長,還有一種球是你打不著的,即使,你可以預測到它。」熟練的左手上拋,右手自然垂於腦後,琥珀色的瞳仁緊緊追隨著明黃色小球在空中的軌跡,微微緊了緊球拍,少年擊出了一直在左手中拍打的球。 

  球速不見得有多快,路線不見得有多詭異,但是—— 

  明黃色的網球險險的擦過乾貞治的側臉,沖開了因慌忙閃頭而濺落了,尚留在空中的汗珠。 

  ——15:0 

  ——我的左手是沒有我的右手那麼強,但是,我很想用右手把球打進你的眼鏡里。 

  ——30:0 

  ——如果你用你的數據來比賽,那麼,我就必須超越你的數據。 

  ——40:0 

  ——まだまだだな。 

  Game set, won by Echizen, 6:4 

  這就是所謂的潛力么? 

  這就是超乎掌控的數據么? 

  越前龍馬,天之寵兒,果然都不是普通角色呢! 

  【二】 

  和手冢國光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越前尤里除了面色較之前更加慘白了一點之外,並沒有表現出和之前有什麼不同,嘴角勾起和以往一樣的弧度,對場內的少年舉了舉手中還沒有開封的Ponta示意,看見已經收拾好網球包的少年點了點頭,越前尤里便看似漫不經心的將Ponta向上一拋,順利越過球場邊的綠色菱形鐵絲網,落在了已經準備好接的少年的手裡。 

  越前少年左手舉杯:「Thanks。」 

  「阿拉阿拉,建議你不要現在開。」越前尤里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不過你如果不介意把Ponta當做香檳的話就隨便你。」 

  已經扣在拉環上的食指一頓,越前少年嘴角一僵,心裡默念:你是故意的…… 

  似乎是已經接收到越前少年幽怨的眼神,越前尤里也是一個眼神扔回去,還小小傲嬌的挑了挑眉:哇塞,龍馬SAMA你什麼時候這麼機智了!看得越前龍馬一陣無語。 

  「好了好了,越前,今天還是早點回去吧,聽母親說今天晚上會下大雨。」 

  「知道了。」球場內整理制服的少年不耐煩的應了一聲,背上了已經整理好的網球包。 

  「吔?越祁桑,你和這個小不點是什麼關係啊喵?」菊丸英二因為這幾天一直和同班的不二周助一起來球場,便自來熟的和越前尤里多了幾分親近。 

  「Ano(那個)……」越前尤里一僵:「我們的網球是一起學習的。」應該算吧應該算吧應該算吧?越前尤里心裡的小人默默地對著手指,內牛滿面。 

  真心地,這麼說不算是欺負純潔的小盆友對吧?? 

  【三】 

  ——咔嚓。 

  已經是夜晚,即使烏雲迅速壓頂也從漆黑的天空中看不出什麼。室內瀰漫著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是窗外因為電閃雷鳴而時不時發出的駭人的白光打破了一室的壓抑。 

  明亮的白光閃爍的照在少年毫無瑕疵的臉上,銀紫色的短髮在耳邊微翹,闔上的雙眼隱藏在如扇般睫毛的陰影之中,神色不明。 

  少年四肢平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由於事先在床上鋪撒了玫瑰花瓣,少年彷彿沉睡在一片無際的玫瑰花海之中,寧靜而安詳。 

  是誰?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被淋濕了大半個身子的小女孩固執的舉著藏青色的雨傘,背景也是時而明亮時而黑暗的電閃雷鳴。 

  ——呵呵,因為其實,我喜歡景吾啊。 

  似乎回答了少年的問題,卻也似乎迴避了少年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是理所當然的說出守護的理由。琥珀色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彷彿瞳仁深處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全部世界。 

  ——什麼? 

  ——吶,我說,我華麗的國王,我可以成為你的王后么? 

  已經隨著時間模糊了面容,卻依舊無法忘記的記憶深處的那個聲音。 

  ——咔嚓。 

  白亮的閃電再一次劃過天際,照亮的不知是少女稚嫩而固執的眼神,亦或是少年緊閉的眼睫所遮去的複雜神色。 

  吶,你也許還不明白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但是那個琥珀色的眼神卻已經牢牢烙印在我的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早已分不清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現實。 

  「拓野管家!」 

  「少爺。」 

  「給本大爺把燈打開。」床上的少年並沒有睜眼,右手輕按眼皮下嫵媚的淚痣,慵慵懶懶的吩咐。 

  「是。」 

  一室的黑暗被光明所代替,一切的一切在昏黃色燈光的照耀下,無處遁形。 

  「拓野管家。」 

  「少爺還有什麼吩咐?」被叫住的老人面色並無不愉,只是安安分分的站在門外。 

  「那個女孩.……」銀紫色的眸子豁然睜開,瞳孔由於不適應陡變的光線而突然緊縮,一種危險的帝王氣息從床上這個尚顯青澀的少年身體中迸發出來:「到底是誰?」 

  「那是少爺曾經的友人,五年前死於一場意外。」平板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波動,聽不出情緒。 

  「.……只是……友人……嗎?」 

  「少爺是回想起什麼了么?」拓野謹慎的看著床上的少年的表情,試探性的問。 

  從玫瑰花瓣中起身少年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並沒有回答管家的話。 

  「抱歉,少爺,是我僭越了。」拓野低頭,標準的彎腰致歉,帶上了房門,退了出去。 

  回想? 

  呵呵,多麼諷刺的字眼?! 

  少年的目光掃到一塵不染的房間,徑自起身,拉開床頭的暗扣,露出隱蔽處的保險柜。 

  1225,保險箱的密碼。 

  ——滴滴滴,驗證成功。 

  保險箱內的物品完完整整的呈現在少年的眼前:一副少了皇后的微型國際象棋。 

  那是……那個原來儘管寡言卻總是在他面前哭泣的女孩留給他回憶的,僅存的東西了。 

  在最最青澀的年華中,我錯認了自己,從而,丟失了最最美好的你。 

  那個即使被高手打敗,卻始終不會言敗,只會偷偷躲到後花園悄悄哭泣的你。 

  那個即使帶著一身槍傷被將近一頓重的橫樑壓得直不起腰,卻始終對我微笑的你。 

  那個即使被驕傲的我無數次推開,卻一次次回來的始終不放棄的你。 

  那個即使被胃病折磨得已經幾乎無法直立,卻始終堅持打完比賽的倔強的你。 

  曾經明明已經下定了不管她是否明白愛情或者喜歡都要好好護她的決心,卻在告訴她之前眼睜睜的看著女孩將自己飛撲在身下,替自己襠下子彈,用自己瘦削的肩膀為自己撐起一片空間。 

  失憶么?也許吧。 

  鮮紅色的記憶真的無力再去回憶呢。 

  我會忘記你,即使可能性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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