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眾裝逼
「璇璣郡主說得好，有情有理，我聽了都想跟你回家呢。」
陸雲軒從樹叢中鑽出來，衣服上掛著幾片枯黃的樹葉子，表面風度翩翩，內心卻是一萬頭***狂奔而過。
昨晚那番拚命，直接導致自己躺在葯浴桶里昏睡了一夜，張開眼睛時天已大亮，見到桌上蕭玲瓏留下的紙條和丹藥，匆匆擦乾身體，披上衫子便趕了過來。
看過紙條上的話，他已知道，蕭玲瓏正是鎮南王府的二郡主，這次是偷偷離家出走，懷著稚嫩的闖蕩江湖夢想，誤打誤撞成了自己的徒弟，不過，讓他陸雲軒拱手放人，顯然不可能。
當下，陸雲軒攔住姐妹二人，朗聲道：「二位郡主請留步，鎮南王府名頭再響，也要講理不是？玲瓏既然給我行過拜師禮，那就是我的徒弟，你璇璣郡主就這麼把她帶走了，我的臉往哪兒擱？」
蕭璇璣抱臂冷笑：「臉面是自己爭取來的，你有那個實力？昨晚的教訓還不夠？」
兩人這一來一回兩句對話，聲音都不小，立馬引來了一堆圍觀群眾。
其中有的是自從蕭家姐妹一露面便尾隨其後的，有的是聽見什麼「郡主」「昨晚」這些隻言片語燃起八卦之心的，還有根本沒搞懂發生什麼純粹看熱鬧的。
總之，就在陸雲軒與蕭璇璣三言兩語中，三人已被圍在了山腳下。
有人認出陸雲軒，議論聲就像海中波浪，一圈一圈傳遞開來。
「咦？那不是殘劍峰的光桿教頭嗎？」
「正是，不過人家現在可不是什麼光桿啦，聽說在昨日的收徒會上小有斬獲，竟收了兩名徒弟呢。」
「對，我也聽說了。他是和徐英徐教頭打了個賭，最後贏了，也不知怎麼回事，反正挺玄乎。」
「難道這天仙般的少女就是他贏來的徒弟？還是鎮南王家的郡主？乖乖，這可不得了！」
「聽他胡扯呢，郡主會來咱們青岳門找他拜師？江南三宗哪個去不得，偏來一窮二白的殘劍峰？」
「嗯，說的在理！依我看，也是光桿教頭吹牛，哎，我怎麼聽說在收徒會上，他是收了條狗來著？」
「……」
陸雲軒耳朵尖，聽到最後一句兩腿一軟，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心中暗自發誓得趕緊給二狗起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要不然師徒幾個的名聲可就真的臭不可聞了。
也不管旁人如何嚼舌根了，陸雲軒朝蕭璇璣正色道：「璇璣郡主，古人云，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做玲瓏的師父，就非要武功蓋世，修為高強么？若是如此，那全天下的武修都去找那天下第一武夫，納頭便拜，豈不更好？不知璇璣郡主師從哪位高人，是否驚才絕艷，天下無敵呢？」
「你……」蕭璇璣一時語塞，找不出話來反駁。
天玄大陸，師徒關係遍地都是，有些為師的一生收徒無數，以至於徒弟再收徒弟，徒孫再收徒孫，如同天羅地網，誰也理不清這其中的千萬條脈絡。
有的師父專教玄氣吐納法，有的師父專教煉器之術，有的師父專教盜墓搜寶的絕技，林林總總，千奇百怪。
只是蕭璇璣武英殿正統教出來的天之驕女，眼中根本容不下其他旁門左道，所以才會對修為較低的陸雲軒不屑一顧。
「怎麼，沒話說了？」陸雲軒樂得看蕭璇璣被噎，「你身為姐姐，可曾關心過妹妹的真正興趣所在？可曾真正知道她想要什麼？再退一步說，連和她徹夜長談深入交流的時候都沒有過吧？」
蕭璇璣銀牙緊咬，面沉似水。
「呃……當然了，我也沒和她徹夜長談過。」察覺到大郡主殺人眼神的陸雲軒緊張地吞咽一口口水，「不過，我能看得出來，玲瓏於煉藥一道天賦異稟，也是她興趣所在，所謂教育應該因人而異，因材施教……」
「你會煉藥？！」
蕭璇璣打斷陸雲軒的啰嗦，目光如電。
「當然！」陸雲軒毫不示弱，轉頭看向蕭玲瓏，「什麼《本草經》《爐中八法》《丹引術》為師都是爛熟於心，最近正在潛心撰寫一部醫典，本想在你進我門下之後，將我生平所學盡數傳授於你，可惜呀……」
蕭玲瓏一掃陸雲軒滿臉的遺憾狀，急得只搖蕭璇璣的胳膊，撒嬌道：「姐~~」
蕭璇璣「哼」了一聲，根本不吃這套，道：「煉藥之術博大精深，名師眾多，為何我蕭家一個堂堂郡主，要拜你為師？你與其他丹師，又有何不同？」
陸雲軒一怔。花了個擦的，說到底還是看不起人吶。看來不拿點真本事出來裝個逼是不行了！
「呵呵，大郡主還是不放心啊。也罷，今日剛好有眾多同門在場，要不，我當場煉個丹給大家看看？」
「呃……」
陸雲軒話一出口，頓覺氣氛不妙，周圍靜得可怕。
蕭璇璣眼皮下垂，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白痴一般，就連蕭玲瓏也是小臉微紅，露出一絲尷尬。
正在陸雲軒一頭霧水時，人群爆發出一陣狂笑！
「他說在這兒當場煉丹？哈哈，笑死我了。」
「就是，腦子燒壞了吧？」
「哈哈哈，他當煉丹功夫是吃飯放屁么，隨叫隨來？」
「煉丹沒有爐鼎，拿什麼煉？用嘴巴煉啊？還是以為自己是【水火道】的仙人，祭煉出隨身攜帶的【玄火】？可笑！」
耳聽得眾人的嘲諷，蕭璇璣那丫頭也在笑吟吟地望著自己，陸雲軒不耐煩地撇撇嘴，手掌一翻，轉過身面對人群。
「玄火？你說的是這個嗎？」
陸雲軒面無表情，掌心一團灰白色火焰，不停跳動，雖然不大，情狀卻是極為詭異。
人群再次靜得可怕！
那弟子臉上的表情如同見鬼，嘴角不住抽搐。
「真的是玄……玄火啊！」
震驚！無以復加的震驚！
對於青岳門上下每一個年輕弟子來說，水火道都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神秘教派，水火道門人精通煉化之術，無論是煉藥還是煉器，乃至祭煉陣法，煉養靈物，都是整個天玄大陸「煉化」之道的無上權威！
相傳，只有水火道的大師才能在自身丹田中祭煉出玄火，隨身攜帶，甚至，某些玄火威力巨大，甚至超過【天火】與【地火】，堪稱逆天，就算在水火道也是屬於傳說級別。
陸雲軒手掌之中這一小撮，別看只是一根小小火苗，但已足夠震撼！
頓時，現場的弟子們，無不眼中冒星星，看陸雲軒的眼神如同仰望神靈。
「如何？大郡主，你有什麼想說的？」
陸雲軒掌托玄火，笑嘻嘻地望著蕭璇璣。
他發現，這冷麵小妞的俏臉上罕見地染上了兩團紅霞，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被打臉漲紅的。
「這……這也算不得什麼，即便是那水火道的弟子，也有煉出玄火卻煉不出丹藥的啊……煉不出葯來，終究算不上煉藥師的……」
蕭璇璣眼神閃爍，嘴卻很硬，不肯認慫。
「好！那我便說到做到，當場煉出丹藥來，看你還有何話說！」
陸雲軒深吸一口氣，向前走去，分開人群，來到一名採藥弟子身前。
「借兩份【止血草】一用。」
從採藥弟子的背簍里抓出一大把碧綠的新鮮止血草，陸雲軒回到人群正中，將止血草丟進玄火，引得火苗「呼」地一下迅速躥高！
人群「哇」地尖叫，往外退散。
陸雲軒呵呵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打開，將其中的淡黃色粉末緩慢灑在玄火火苗之上，說道：「兩份止血草，一份【丹砂】，雖然只能煉出下品【生血丸】，但也可以證明我的水平了吧？」
最後一句，是對著蕭璇璣說的。
大郡主冒出一聲：「哼，你最好多備些草藥，用玄火煉藥，哪有一次就成功的？」
陸雲軒操縱玄火，反問：「若是我能一次成功呢？」
「狂妄！」
蕭璇璣不屑地啐了一句。
她是有底氣的。
憑她多年在武英殿的眼界，還真沒聽說哪位大師煉藥能夠一次成功的，再高明的煉藥師都很難辦到。
「你能煉成，我便讓玲瓏留下，跟你學藝。你若能一次煉成，我……也留下！」
蕭璇璣淡定說道。
陸雲軒手一抖。
「我又沒說要拜你為師，你不用受寵若驚。」蕭璇璣笑道，「我只是想跟你學幾手煉藥術罷了，算不得拜師。」
「呵呵，大郡主你誤會了。」陸雲軒手掌再次抖了抖，一顆碧綠色藥丸，赫然出現在他掌中。
然後這廝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風騷地甩了甩頭髮：「不好意思，丹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