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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大隋國師

  幾千里之外的隋國都城。


  自大定元年二月,北周靜帝禪讓帝位於楊堅,即隋文帝,建國隋朝後,最初定都在舊長安城,畢竟那裡是歷朝故都,是當時中原的統治中心,帝王氣象非凡。


  還有一點便是,長安是大隋的統治集團——關隴世族的勢力範圍之核心,乃大隋統治階層的起步之處、發家之所和根據之地,根基在此,便可保護大隋世代永固、基業長青。


  當然,這只是大隋統治者的一廂情願罷了,就如同聖夏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秦帝國一樣,即便其開創者嬴政起了個好聽又吉祥的皇號叫做「始皇帝」,而後來的大秦帝國還不是「二世而亡」。


  歷史的發展和走向,向來重里不重表,務實不務虛。


  而當時的舊長安城飽經戰亂、凋殘日久,基礎設施和城市建設都已經相當陳舊:城**水、排水嚴重不暢,污水往往聚而不泄;水質鹹鹵,難以飲用;而且它北臨渭水,渭河不時南北擺動,改道多次,都城隨時都有被水淹的危險。於是楊堅便考慮在關中一代營建新都。


  負責掌管天文曆法的機構——太史曹便派出術士和官員勘察了靈脈走向,告知文帝舊長安城東南二十里的龍首塬之南有一處龍穴,系風水絕佳之地,且地勢開闊平坦,與長安距離不遠,且與地處龍首塬北區的舊長安城互成犄角之勢。


  於是,開皇二年,文帝便派當時的建築奇才——出身「十二將軍」世家的宇文愷在舊長安城東南龍首塬南面選址建造新都。


  因為隋文帝早年曾被封為大興公,因此便以「大興」命名此城。


  大興城平面布局整齊劃一,形製為長方形。全城由宮城、皇城、外郭城三部分組成,完全採用東西對稱布局,面積達八十餘平方公里,是舊長安城的兩倍多,是聖夏大陸十國當時最大的城市。


  新都落成后,隨著大隋各中樞機構府衙、達官貴人的府邸相繼建造、投入使用,市坊的形成和成熟,再經過多年的發展壯大,竟然已與舊長安城連成一片,時人已不習慣再以「大興」而稱呼都城,遂再以長安而稱之。


  加上在文帝之後繼位的煬帝楊廣,又是個喜新厭舊、好興土木的主,此時的長安比起幾年前新建的大興城,面積範圍又大了何止倍余。


  十年長安煮新酒,雨雪紛飛話當年。


  自古至今的長安,由來只聞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而到煬帝在位的長安,恐怕更是「繁華依舊,人事全非」了。


  長安城的外郭城內有南北向的大街八條,東西向的大街十四條。


  街道兩側都設置了排水溝,並種植了榆、槐等行道樹。


  其中通往南三門和連接東西六門的六條大街是主幹道,寬度大都在百米以上。


  最寬的朱雀大街寬度達一百五十五米,是城市的南北中軸線,以之為分界,將長安城劃分為東、西二城。


  在外郭城距離皇城較近、又是朱雀大街最繁華打眼的地段,赫然佇立的便是大隋國師的府邸。


  國師府的地下密室中竟陳列著一個物件。


  該物件以精銅鑄成。圓徑八尺,形似酒樽,上有隆起的圓蓋,外表刻有篆文以及山、龜、鳥、獸等圖形。


  儀器的內部中央有一根銅柱,由柱向旁有八條通道。


  樽體外部周圍有八個口含銅珠的龍頭,按東、東南、南、西南、西、西北、北、東北八個方位布列。


  對著龍頭,八個蟾蜍蹲在地上,個個昂頭張嘴,隨時準備承接銅珠。


  該物件前面有一個蒲團。


  蒲團上有一人正在打坐。


  此人高冠博帶,道士裝束,鬚髮皆墨,神采奕奕,但是卻長出了一雙白眉毛,看不到面部,因為此人戴著一個金色面具,上面描著一個龍首鳳身的造型,讓人很是猜度他的真正年紀。


  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睛,深邃不見底,似乎蘊含著某種魔力。


  那人端坐在蒲團上,緩緩閉上雙目,逐漸進入了冥想靜思的狀態,全身散發著和密室每一個物件都能合而為一的強大氣場。


  此時,他的精神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那個奇怪物件上。


  良久,那個物件出現了異動。


  開始是輕微的顫動,到後來出現了抖動。


  最後,東北面的一個龍頭竟張開了嘴,一粒銅珠緩緩下墜。


  那人嗖地睜開了眼,竟然精光四射。


  他定睛一看,那下墜的銅珠竟不偏不倚的掉到了下首昂頭張嘴的蟾蜍的口中。


  一見此情景,那人似乎難以掩飾內心的激蕩,霍然長身而起。


  那人竟喃喃自語:「元始祖龍死,猛虎出。淮泗殤,天下亂。果然應驗了,果然應驗了,天不負我,天不負我呀!」


  次日,隋都長安城金鑾殿上,文武百官分列而立。


  一個大台階拾級而上。


  大殿最高處,居中的一張大龍椅上坐著一人。


  此人頭戴九龍冠,面白微須,神色威嚴,舉止幹練,但是面部白中微略帶著些許青色,身後兩個美貌宮娥分別侍立左右。


  原來此人正是大隋國的九五至尊——隋煬帝楊廣。


  台階下左側。


  一身著金甲的少年將軍虎背熊腰,蜂腰猿臂,雙手拄著一柄鞘上嵌金鑲玉的御賜寶劍,長身玉立,英姿勃發,不怒而威,只是神情略帶倨傲。


  此金甲小將面向群臣而立,與台下垂垂老矣、昏昏欲睡的一干文臣對比鮮明、相映成趣。


  小將身側擺著一張簡易的案幾和一把太師椅,但他只能看著卻不敢坐,因為那是「開隋九老」中戰功最大的越國公楊素的座位。


  越國公因為常年征戰在外,所以座位經常是虛席以待。


  台階右側亦擺著一張簡易的案幾和一把太師椅,那戴著龍鳳面具的大隋國師此時手搖著一柄羽扇,微閉著雙目,就怡然自得地端坐在那裡。


  階下其他站立的文武百官當然亦有內心不服、面色略帶不忿的,但沒有一人敢再在這朝堂之上大放厥詞、公然反對。


  因為以前提出過反對的大臣都已經歇菜了,直接被楊廣下令杖責而死,足見國師在大隋國的地位尊崇無比,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自從楊廣對舊太子一党進行無情清算后,許多朝廷重臣在朝中的地位和權勢都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倒是在地方,各門閥世家歷經數代的苦心經營和勢力培養,樹大根深,枝葉繁茂,尾大不掉,連大隋皇室也得忌憚三分。


  多年前,有一首好事之徒編的打油詩頗能反映大隋這近二十年來的時局:


  一姓四帥八柱國,


  五氏七望九元老。


  六大門閥根基深,


  十二世家福綿長。


  扶牆何須當日築,

  一朝得勢走狗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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