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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國師大人

  高陽西斜,司空千羽歇過了神,緩緩張開雙眼……

  繼而,騰地一下坐起身來,雙眼死死盯著那悠閑靠窗的身影,面露憤憤之色。

  「蕭臨意!你這傢伙什麼時候來的!」

  蕭臨意先是吃趣一笑,接著睜了一隻眼睛看向司空千羽,幽幽道,「讓我等了這麼久,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啊?」

  「閑雜人等前來叨擾,我司空千羽不屑顧之。」說著,翹起一隻腿,翻了蕭臨意一眼。

  蕭臨意嘴角又是一勾,長腿先後一甩,優雅進入小閣之中,靠著牆壁,依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做甚是擔憂的搖頭之狀,偏頭看向司空千羽道,「你如此大意,若是有人趁這機會前來取你的命,那可就糟了,我又不能總在這兒保護著你。」

  「你若是想炫耀你自己,何必如此拐彎抹角。」司空千羽沒好氣,「也就是你那動作,連我都察覺不了。你不會來取我命,這就夠了。」

  接著,司空千羽面色一緩,託了托腮,笑著看向蕭臨意,「看你這神色,皇宮那邊,當是事情順利解決了?」

  「好你個司空千羽,合著你早知道陛下病危,卻在這裡看戲啊,你對得起你這堂堂醫仙之名嗎……」

  「我這醫仙還就是這樣的人,我治與不治,全看我心情。管他是皇帝陛下還是江湖百姓,我不想去,誰又能奈我何?再說,若是真有事,天衡城裡不是還有你在嗎,若是連你都愁眉苦臉著來找我,那我到時也只好屈尊降貴地幫幫你咯。」司空千羽說罷聳了聳肩。

  「那倒是承蒙你這麼看得起我了。也是~說到底,就算你去了,也未必能解出個什麼名堂來……」

  「你竟然懷疑我?」司空千羽打斷蕭臨意的話,「既然你都能治,那更不用我出面了。」

  「我能治,是因為陛下不是生病,是中毒。」蕭臨意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此刻司空千羽亦陷入思索,自己方才已大致猜到,蕭臨意能解的,那九成就是中毒了。早前在千韻樓,蕭臨意這傢伙托自己去殺了南弦,接著告訴自己他那不得了的身世秘密的時候便聽說了,因以靈蠱解那血蠱之毒,血脈生異,百毒不侵,蕭臨意的血,自可當靈藥之引。如此……

  「那陛下中的,你確定又是血蠱嗎?」

  蕭臨意未肯定亦未否定,沉言道,「只是感覺,脈象與我當年將好未好之時有些相似,若要確定是血蠱,還需找到源頭,以陛下的血來引之。僅憑脈象,現下,就算是當年為我診過脈的太醫,也不能斷出什麼。」

  「的確。自我活過這些年,血蠱在江湖並未出現過,看來在前輩們手中,已然將其斬草除根了。我雖曾讀了些相關記載,但想來,對於此事,你比我了解得更清楚。慚愧啊,此時就算我去,也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了……但聽聞陛下是漸病之狀,我認為,宮中太醫,身份一定不幹凈。」

  「你也這麼覺得。」蕭臨意頓了頓,繼續道,「現下宮中,陛下身邊的方太醫,是太子十歲那年從江湖突然出現,進宮治好了太子病情的,隨後陛下留了他做太醫首,雖說查起來這方太醫的確之前在南方地帶行醫,身份看起來沒什麼好懷疑的,但考慮到如今發生的事,越是如此,越是可疑。陛下如今毒發,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敢肯定,陛下身體情況愈下,定是時日已久,只是陛下未曾透露而已。如此說來,太醫院,必和那暗藏血蠱之人有勾結。」

  「那你可有接下來的計劃?」

  「暫且靜觀其變吧,經此一事,可能最近他們不會打算再出手了。陛下重病乃是大事,再說,十七年來,血蠱兩次被解,他們心中難免會懷疑有人暗暗掌握著血蠱的隱秘。如今陛下的病驚動了這全聖淵所有懂醫術之人,他們應該是不會再有行動了吧。如此一來,現下的發展,倒也正好回到了我原來的計劃之中。」說著,望向司空千羽,舒然一笑,接著又偏了偏頭,繼續道,

  「不過話雖這麼說……既然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一直給陛下暗中下毒,那我這邊也只能先防著了。這回,我找理由請走了陛下身邊的人,用自己的血暫且把陛下救回來了,我今日來,就是想拜託千羽兄,以我這血引,做些藥丸,我進宮帶給陛下,雖這也只是在吊著陛下的性命,緩著惡化的進程,但多少也管些用。」

  「這倒沒問題,要流血的又不是我。做些藥丸掩了那血氣,包在我身上。」接著轉了轉眼珠,悄悄揚聲道,「聽你這話的語氣,看來是和你父皇親近起來了?」

  「不出我所料的話,這回,他應該拿個官職把我留在朝中了吧。」

  「那千羽在此恭喜殿下了~」

  蕭臨意搖頭一笑,「謝了~不過這今後……是真的步步驚險了……」

  「那我也只能很抱歉地幸災樂禍嘍……誰讓你生在皇家,像我,在江湖裡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不過既然你本有在江湖安度一生的機會你沒要,是你心性不願認命,你這要把所有該是你的東西拿回來的性子,千羽佩服,今後不麻煩的小忙,我可以再幫幫你,大事就算了,像上次那種,算了算了……」說著,擺了擺手。

  蕭臨意聞言悠然一笑,「你終於肯主動說幫我的忙了~那我可得安排配得上你司空千羽身份的『小忙』~」

  司空千羽又翻了個白眼,蕭臨意接著放下手,後背離了牆壁輕輕走了開去,接著解開右臂護腕,叫了司空千羽,「好了,不多說了,趕緊把這血接了,我好趕緊纏起這傷口好生養著去了。」

  「真想把你這傢伙的血都抽盡了!」

  「你敢嗎?」

  ……

  翌日一早,說是清晨散個步,蕭臨意來司空千羽的住處,取走了那瓶做好的藥丸,翩身離去了,司空千羽幽幽站在窗邊,遙遙喊了句,「姓蕭的!照顧好玉鸞……」

  真是多此一舉……

  蕭臨意無奈笑笑,心中卻滿是溫暖與感激。千羽和玉鸞姑娘,真的是幫了自己很多……如此,自己定要早日事成,莫要讓摯友再等太久……

  既是散步,便從正門回至千韻樓中,一進樓,只見接客的晴晗快步向前來,躬身相請,「公子,宮裡來了人,在這邊——」

  蕭臨意沿著晴晗所指的方向看去,端坐於左旁空曠的上座之位的,竟然是陛下身邊的袁公公,於是,快步走向前去,正要躬身施禮,卻見那袁公公起了身,拱了拱手,「蕭樓主莫和咱家客氣啦……樓主救皇上於危急,咱家還未謝過蕭樓主呢。小奴今日來,提前見過國師大人啦!」

  說著,又是低頭相敬。

  蕭臨意亦忙忙躬身,「不敢承公公如此相待,公公所言之意……」

  袁公公抬起身,雙眼盈盈笑著,低聲拉了長音,「蕭樓主——皇上不日將封您為國師——這可是咱聖淵頭一遭啊……您就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啦……」說著,側手請蕭臨意看向方桌,那桌上放著一隻不小的方匣,蕭臨意方才很遠便看見了,心想許是牌銜官衣之類吧。

  果然,袁公公雙眼滴溜溜轉著,滿臉恭喜之色,「這些是御賜的國師官服,皇上知曉蕭樓主喜好這玄赤之色,特意給您準備的,皇上如此看中蕭樓主,今後還請國師大人可得多多給咱家些面子吶~兩日後早朝,請國師大人由乾安宮隨皇上入承明殿,屆時,一應禮節事宜,按皇上和咱家的安排,今日小奴來,即奉皇上旨意,特來通知一聲。」

  「辛苦袁公公了。陛下現下,身體可好?」

  「多虧蕭樓主及時相救,皇上已無礙~當下,只需蕭樓主兩日後早朝時間入宮接封。小奴話已帶到,如此,便回宮復命了。」

  說著,袁公公帶了宮中侍衛,留了笑意之後,穩步離開了。

  蕭臨意穩立桌旁,躬身相送。

  待那宮中一行人走出,又是一位姑娘從樓上輕步下來,雙眼吃趣地看向蕭臨意。

  「蕭公子,夫人可是已經久等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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