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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驚波之前

  當日之後,檀冰回到檀府,和藍司首道了方前於千韻樓所聞的驚天秘事,又於次日再加思量,決定了此行仍由檀冰和墨顏緋二人前去,藍司首於天衡繼續穩觀皇城動向。

  墨顏緋則避開秘事不談,只和母親道又有和阿冰姐一起去魅音谷的機會,正巧可以直接去找弦哥哥云云,明夫人知曉當下這是自己不同意也得同意,便叮囑了一番后,點了點頭。

  如此,於千韻樓得知消息之後的隔日,墨顏緋與檀冰二人策馬出發了。與此同時,亦有幾道身影,向著相同的方向悄身前去。

  一日之後,檀墨二人於行程疲憊之際,尋了路邊一方酒肆歇息。這酒肆坐落之處,蒼木清幽,借著臨近中秋的林染之象,甚是一派紅塵雅地。

  此路行客不多,卻是江湖之人時常行腳經過的地方,因此這小小酒肆,甚有快意之風。此間,便有數位行路兄弟,正點了小食,歇息解乏。內側酒桌之處,一位身著白衣的翩翩公子,看似正品著清酒,緩解勞頓。此人氣度出眾,以墨顏緋與檀冰現今的江湖之風,心道保不準這又是遇到了哪位高人,當下甚是想前去結交一番。

  墨顏緋與檀冰二人會了會意,和小二打了聲招呼,便輕步走向了那白衣公子所坐之處。那是一張最里的桌子,除了那公子坐的位置,恰還余了兩處空位。

  走至桌前,檀冰鞠身拱手施了一禮,客氣道,「叨擾這位公子了。在下與妹妹來自天衡習武人家,此番一同出來遊歷,路過此地,駐足歇息,遠見公子氣度不凡。我二人初歷江湖,很是希望看緣來結識一些道友俠士,便想著是否可認識一下公子可是何方高人?」

  那白衣公子聞言,抬眼望向面前兩位姑娘,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端詳著二位。這二位姑娘,稍高的那位,一身利落暗色青衣,系高馬尾,腰懸雙劍,眉宇很是清俊,氣質利落;身邊的那位,馬尾斜束,相貌靈美,長裙白紗掩赤,亦是腰懸雙劍,且那雙劍當不是凡物。不多久,只見這公子低頭一笑,溫言道,「若說身邊這位姑娘是第一次下江湖,在下倒是信,不過對玄武司檀少使來說,行走江湖想必早已輕車熟路了吧?」

  檀冰聞言一驚,與墨顏緋對視一眼,試探道,「公子識得檀某?」

  「在下於江湖行走,那天衡亦去過數次,多少對檀少使有所耳聞目見。思及都城中與檀少使互稱姐妹之人,想必是墨府墨小姐了吧。」說罷,溫然一笑,輕輕抬了左手,「二位姑娘不妨先入座,現下來看,我們的確可以結識為朋友。」

  道了謝意之後,檀冰於對面落座,墨顏緋則坐於旁側。

  那白衣公子又叫了兩盅淡酒,請了兩位姑娘。檀冰與墨顏緋自知這江湖之交,以酒會友,便點頭道謝,接了公子心意。

  「依公子剛剛所言,公子似是有意引我二人為友,敢問公子個中有何深意?」墨顏緋飲了一口酒,偏頭好奇道。

  「想來二位現下是要去魅音谷吧。」白衣公子微笑道。

  墨顏緋與檀冰又是一愣,那公子見狀,接著頷首笑道,「不瞞二位姑娘,在下正是魅音谷之人。不知二位此前探訪魅音谷時是否有聽聞慕容訣這個名字,正是在下。」

  墨顏緋當下甚是難以置信,沒想到,面前這位公子,正是皮皮的青梅竹馬,亦是……弦哥哥所言的那位發小,他身邊最可靠之人。弦哥哥說日後自己會見到這位慕容公子的,竟是在此地遇見。

  檀冰之前在和墨顏緋相處的時候,亦聽墨顏緋講過這位慕容公子,雖印象沒那麼深,但亦是記得的。

  慕容訣觀察著二位姑娘的反應,瞭然道,「看來二位是有所聽聞了。在下此前因有要事,前往天衡千韻樓拜訪了蕭樓主,因此聽說了二位姑娘再次前去魅音谷查案一事。蕭樓主知我身份,便告知了在下。畢竟,早晚都會碰面的。」

  墨顏緋與檀冰二人當下亦是瞭然的神色。

  此刻,墨顏緋靜靜打量著這位傳聞中的慕容訣,見其相貌清美,氣質謙雅,舉止輕柔,風度翩翩,確有高人隱士之風。

  若說那蕭樓主是俊美高貴,氣度絕塵;千代翼英俊清秀,高挑利落;那面前這位慕容訣,便是真正的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雙方互談了此行一路安好,不多久,酒已飲盡,身子亦歇夠了,慕容訣結了賬,檀冰與墨顏緋謙聲道謝。

  「既然我們同路,二位便與在下同行如何?」慕容訣一同前去牽馬,溫聲道。

  檀冰點了點頭,「如此也好,那這一路,就勞煩慕容公子關照了。」

  三人策馬行去,一路行止之間,以這三人的行速,不多日便到達了魅音谷。

  慕容訣飛身前去解了機關陣,行程中大致知曉了檀墨二人的來意,乃是有要事要拜訪檀老師傅,當下指了位置,便施禮告辭,向魅音谷深處行去,想來當下亦是有要事要和谷主相商吧。

  墨顏緋緩了緩心緒,心道當下要緊之事,是先隨阿冰姐一起前去,向那檀師父了解真相,弦哥哥那邊,待這廂結束,了解了些什麼隱秘之後,再去相問亦不遲。

  於是,二人便朝著慕容訣指的方向前去。

  那亦是由正門走進,向前直行,行至深處的方位,由岔路再向右轉,便到了目的地點,魅音谷藏卷樓。

  這藏卷樓,大致有刀劍山莊神兵閣山腹那樣高的高度,樓身呈塔狀,頂端為翹檐尖閣頂,雅緻而壯觀。

  正當墨顏緋與檀冰二人嘆望之時,面前一側門緩緩打開,當下正值午後,檀老師傅出來曬了曬暖陽。

  見有些熟悉的兩道身影正站於藏卷樓正門之前,檀老師傅當下甚是驚訝,「檀姑娘,墨姑娘,你們二位再次遠道來此,所為何事?老朽愚鈍,竟未前去相迎,實在是萬望二位見諒。這晌午時分,老朽習慣來這藏卷樓,確實是離正門有些遠……」

  聽聞此言,檀冰心中自那夜離開千韻樓后內心將檀老師傅與自己父親重疊起來的影子又加深了……自己當時年齡小雖不了解,但後來偶爾聽母親說,父親在玄武司的時候,就習慣在晌午時分去藏卷閣翻閱書卷……

  檀冰努力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緩緩開口,穩了穩音調道,「檀前輩客氣了……我與妹妹二人一路隨慕容公子前來,已是多有麻煩魅音谷了,怎敢再叨擾前輩動身前去呢……實不相瞞,我二人此番前來,確是有要事專程來找前輩您的,來到此處,是慕容公子指點,他現下該是去找南谷主了,想必南谷主已然知曉此事。」

  墨顏緋於一旁點了點頭,檀冰見檀老師傅滿面疑惑不解的神情,未等檀老師傅再發話,突然近前幾步,堪堪壓抑住內心的迫切,壓低聲音,滿是期待與激動地緩緩道,「檀冰敢問,檀前輩您,真的,就是……父親嗎……」

  檀老師傅當下眼神驟然一驚,繼而立即轉為不知所云狀,疑惑道,「檀少使為何有此聯想?老朽不過只是這藏卷樓理書人,兼谷中管事。之前亦與姑娘說過,老朽正巧姓檀罷了……」

  「但您恰好就在十七年前出現在此處!且當時,您根本不是現下這副模樣!」說著,竟要前去探那檀老師傅的臉。

  檀老師傅見狀連連後退,身手竟是迅疾而利落,相互拉開距離后,拱手道,「這些消息,姑娘從何處得知?」

  「檀冰自是有門路得知!前輩若是問心坦然,就請檀冰上前一驗,如何?」檀冰步步緊逼,說著,緩步走上前去。

  那檀老師傅見狀,眼色漸漸變得漂移不定,亦緩緩退後著,就這樣僵持許久,檀老師傅才終於言道,「姑娘請停步,這個中之事,若是要說,那可說來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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