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暗潮洶湧
這邊檀墨二人出城不多日,城中便有兩方勢力先後出動,於三路不同的方向行匿於江湖。
一路過了約七天時日,檀冰與墨顏緋來到了聽心觀。
此程離都以來,墨顏緋在路上更對這江湖各派多了些了解。
聽心觀乃聖淵佛門修鍊聖地,觀內弟子清修內力心法,替人平亂消災,憑心而動,不問塵事;
神刀門原本是江湖一小派,三十年前門內出了天才弟子盛雲秋,在神刀門基本刀法之上進階領悟,創得一套出神入化之刀法,自其接了門主之位,神刀門發展日盛,大有和根基深固、實力雄厚的獨孤劍宗一決雌雄的架勢;這獨孤劍宗乃獨孤世家,內傳獨孤劍法,劍意高絕;
再說這魅音谷,乃是當今江湖最神秘、最深不可測之地。魅音谷原名千絕閣,成立距今也不過三十年,有如今之發展實在是奇迹。傳聞前閣主南毓年輕時,自南方雲蒼前來中原遊歷,與一中原女子相愛,此女正是刀劍山莊莊主蕭無塵之女蕭白。南毓武功高強,且曉雲蒼秘術,通樂器音律;蕭白亦是武藝不凡,且相貌絕美,氣質超塵,妙手長琴,天籟悠揚。南毓蕭白二人一見鍾情,高山流水遇知音,琴瑟和鳴結連理,相知相伴闖江湖。同於中原遊歷間,於兩湖之地尋得一人間仙境,便定居下來,漸漸結交不少江湖高手,收容眾多身懷絕技卻漂泊江湖之人,亦幫助不少江湖落魄之士,於是建立千絕閣,在中原江湖佔了一席之地,並日漸發展。九年前,南毓將千絕閣交予驚才絕艷、風華更甚自己的十五歲少閣主南弦,此後便與妻子蕭白一起瀟洒江湖去了。南弦一手音律功法冠絕江湖,其個性高傲,七分仙氣,另帶三分邪氣,有道是說因其性格,竟就此更名「魅音谷」。這九年間,魅音谷更是實力獨步江湖,似人間傳說;
那現今的靈山派,便是曾經千絕閣的一部分,以暗器、機關為絕。早間靈山派被獨孤劍宗欺壓,弟子幾乎全軍覆沒,南毓閣主便將剩餘的靈山派之人收入千絕閣,兩派也是相助發展,互相進益,待靈山派再具規模,掌門墨夷修便謝別南閣主,攜弟子再歸靈山。現亦一直與魅音谷交好,爭強好戰的獨孤劍宗便未曾再加為難靈山。
在聽心觀內未探得任何線索,檀冰與墨顏緋便告別了老觀主聽心大師,轉路東南,前往神刀門。
此幾天內的一個深夜,獨孤劍宗。
一位玄青蒙面之人登門來訪,與宗門弟子說了些什麼后,便被引見前去密會宗主獨孤烈。
「何方高人,深夜來訪?」獨孤烈整理了裝束,悠緩前來。
「見過宗主,在下為助宗主而來。」來人恭敬行禮,沉穩說道。
獨孤烈聞言眉梢一挑,對著屋內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此間便剩了獨孤宗主與神秘來者二人。
「且聽你說說。」獨孤烈悠然入座,舉杯品茶。
「在下深知獨孤宗主與那魅音谷之間早就相見兩厭,此番便是前來提點個傷傷魅音谷元氣的法子。」蒙面人幽幽說道。
「你是何人,面都不敢露,本座當為何信你?」
說罷,蒙面人竟就這樣摘下了黑布,回言,「宗主,在下的面相就算您見了,也不會知曉在下是誰的,江湖一個小角色而已,身不由已,靠跑腿活著。宗主若是喚在下,叫在下阿千便是。」
獨孤烈確實從未見過此人,當下盤算了盤算,道,「你說下去。」
「回宗主,當下朝廷似乎派人下來查探朝中秘事,哪知前來的竟是兩個小姑娘。玄武司檀少使年少英才,來便罷了,卻還帶了未曾見過世面的朱雀軍大將軍家的千金,不日她們將離開神刀門,前去西南,倘若此二人於魅音谷出事……」說罷停了下來,觀望獨孤烈的反應。
獨孤烈眼珠轉動,斜笑了一聲,露出似有所悟的表情,「朝廷多年未曾與江湖之間有過糾葛,這些年外面勢力如此發展,想必裡邊那位早想敲打敲打了。若朱雀玄武之後折在魅音谷,那倒的確是個傷傷那南谷主元氣的好機會。」
自稱阿千之人似是讚許般回道,「獨孤宗主大智慧。」
「此等秘事,你又如何知曉的?本座若出手,保不準中了你方圈套呢。」獨孤烈用疑慮和審問的表情看向阿千。
這阿千定是早知獨孤烈必有此問,當下認真且恭敬地回道:「在下是江湖走消息之人,至於消息來源,宗主您也是明白的,就連在下也不甚清楚。宗主也不必懷疑在下,其一,在下不是朝廷之人,打壓江湖勢力於小的而言並無好處,就算在下身處朝中,按朝中算計,當下也沒任何理由放著魅音谷不管反而來找獨孤宗主您的麻煩;其二,小的在江湖中靠腿混口飯吃,自是無所依靠,就算在下背靠哪門哪派,是魅音谷?那是自己找自己麻煩。是神刀門?他們與獨孤劍宗井水不犯河水,假設是藉此生出爭端想不利於獨孤劍宗,屆時把小的推出去便是,在下何必自尋死路,再說當下有一批神刀門弟子前去蜀地並未返回,此時也無心惹出事端。靈山就更不可能了,他們向來與魅音谷交好,若是想找您報曾經之仇以此害您,何必繞這麼大圈子。」說罷,再次恭敬行禮,「宗主,話在下全都說完了,餘下的便請宗主自行斟酌。若無事,小的便告退。若宗主現下怕有後顧之憂這就把在下殺了,那小的來這獨孤劍宗后失蹤,可會有人嚼口舌說您心中有鬼了。再說,當下小的未嘗沒有逃得一時的本事。」
獨孤烈隨著這連珠的話一條一條分析考量,內心暗嘆此人當真是滴水不漏,但說得句句在理,當下閉眼深思許久,終於言道,「事情本座均已知曉,小兄弟,江湖深遠,你幫我獨孤劍宗做事也未嘗不可。」說此話,顯然藏了試探之意。
阿千當下坦然微笑,「回宗主,在下早已說了,在下不為任何人辦事。」
獨孤烈也淺笑幾聲,最後道,「如此,你便退下吧。」
阿千重新以黑布遮面,利落退去。
這廂罷了,屋後有另一人移步走出,只聽他道,「爹,如此,那此前計劃之事……」
此人正是獨孤烈之子,獨孤旭,當值而立青年。
獨孤烈似是心中已有算計,嚴肅且沉穩地說道,「阿旭,你也都聽見了,這小兄弟說得確是條條在理。此前我們計劃伏擊神刀門弟子一事照辦,為保萬無一失,本座親自去。朝中兩個丫頭那邊,就交給你去辦吧。」
「好,就按爹的意思。」獨孤旭回言。
獨孤烈方才說罷,又思慮少頃,補充道,「雖說是兩個小丫頭,但玄武司既然放她們前來,想必定是有過人之處,那個少使檀冰傳聞很是有些手段。你此去能得手自是好,一旦不能確保萬無一失,一定要速速脫身,不留痕迹!」
「阿旭謹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