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像極了大黑的貓瞳,但卻散發著紅褐色的幽光。
爺爺看到之後,當即大喊道:“快趴下!”
緊接著是大黑,渾身汗毛詐立,在山洞裏響起刺耳的尖叫聲。顯然受到了驚嚇。
我當時還傻愣著,秦木匠在我身後直接把我撲倒,按在地上。
頭頂上,接著響起嗚嗚的聲音,就像刮起了旋風,同時稀裏嘩啦的往下掉東西。
這過程很快,一會功夫,就什麽都沒有了。爺爺第一個站起來,說這些是長毛蝙蝠,具有攻擊性。
我嫌棄的掃著身上的粘液,看得出來這腥臭的東西,應該是長毛蝙蝠身上的排泄物。
經過這段小插曲之後,我們三個步伐謹慎,順著那凸起的盜洞口鑽了進去。
石磚被打開了一道豁口,能容納一個人通過。
爺爺走在前麵,手先伸進去,感受了半天。然後從包裏翻出火把。
點著之後,火把被他大力扔進了墓室裏。
爺爺說,正常情況下應該抓點活物,試試這墓室裏空氣。可惜來的時候,也沒曉得要下墓。倒是怪我沒有準備充裕。
我半開玩笑的說,不如讓大黑下去試試。
誰知道,不等秦木匠開口,大黑直接朝著我撲上來。
卻被秦木匠一把給逮住了,被抓著脖頸上的皮毛不放,衝著我亂叫著。
師傅喊著大黑,莫要聽你師弟胡說八道。
師弟?我擦,師傅你什麽時候收隻貓做徒弟了?
秦木匠白了我一眼,拿著手電筒晃得我睜不開眼睛。
他讓我說話小心著點,說黑子什麽都懂,你莫要逗它,小心它報複你。
我嘴上答應著,可心裏卻非常不屑,一隻貓而已,你看我找機會怎麽收拾它。
這時爺爺瞅了眼火把不滅,點了點頭說:“走吧!沒啥子事,畢竟這盜洞開了也有些年頭了。”說著,爺爺第一個跳下去。
秦木匠緊隨其後,從包裏翻出布條,嘟噥著:“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戴上一點的好。”
他往布條上倒了清水又折了幾折,分了我和爺爺一人一條。
我看著大黑,問著師傅,用不用給大黑也來一條。
秦木匠讓我自己跟大黑說。結果這家夥謹慎的看著我,弓起身子,瞄了一聲。
“不用拉到。”我把布條戴在臉上,拿著手電筒打量著整間石室。
石室高三米,寬三米,看上去應該是個正方立體。牆壁上無字無花,光禿禿的,不過整個石壁被好像被特殊打磨過,光滑平整。
但在石室中間的位置上,卻放著一口棺材,石棺。
我想過去看看,爺爺瞅都不瞅,說不用看了,東西肯定被盜走了。而且這間石室應該是殉葬室,更不會放什麽好東西。我們趕緊去找那丫頭的屍體要緊。
我不信邪,好奇心驅使,等爺爺和秦木匠走出去的時候,我還是推開了那虛掩的棺材蓋瞅了兩眼。果然跟爺爺說的一樣,裏麵除了一副幹枯的骸骨外,連件衣服都莫得有。真是造孽。
我雙手合十,拜了拜,嘴裏念叨著,多有得罪,您一路走好。說著我把棺材蓋又給合上了。
追上爺爺和秦木匠,兩人已經到了主墓室前。
爺爺拿出大把的紙符,就是之前貼在我床頭上的那種。他把符紙揚進墓室裏,說也怪了,這些個小人剛沾到地麵,跟活了似的,竟然在地上朝著那口棺材跑去。
能看得出來,這些紙人是受爺爺操控的。因為我見他一句話不說,就蹲在門口全神貫注的盯著裏麵。直到幾十道紙人,全都自動貼在棺材上。
秦木匠這時候開口了,他說道:“我覺得,啷個不用費那力氣了,有古怪,大黑早就叫了。”
我看了眼大黑,這家夥眼睛盯著墓室,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麽。還是什麽都沒發現。
爺爺直起身子,從懷裏摸出一張黃表紙,很快折了一個小人給我。
他讓我拿好不要弄掉了。
我點頭,他已經進了主墓室。
整個主墓室要比剛剛見到的那個殉葬室多了很多沒有的物品。
看上去更像是正常人生活的地方。
例如:石桌石椅,書櫃床榻,牆角甚至還放著兵器架,隻不過上麵空空如也,估計都被之前那幫盜墓的給連窩端了。
要說沒帶走的,也就剩下了這具石棺,至於打開之後,裏麵能不能見著黎洛,這誰也不好說。
秦木匠這時走上前,拍著石棺講道:“棺材長六尺六,寬有三尺三,石棺兩側分別雕刻一對丹頂鶴,巨翅展開,寓意駕鶴西歸,說明這王侯是壽終正寢。”
我沒想到,從圖案上,還能看得出來這麽多東西。隻是那棺材蓋上,雕刻著五隻蝙蝠,又是什麽意思?
秦木匠說,這五隻蝙蝠,四角各持一隻,中間展開蝠翼頂著個壽字,啷個代表五福賀壽的意思。人有誕辰,忌辰,不管是活著又或者死了,都是另一種意義的開始。
我點了點頭,說了句懂了。
這時候爺爺已經做好了開棺的準備,秦木匠把背上的槍摘下來對準了棺材口。
一切準備妥當,爺爺對著我們點了點頭。
我秉著呼吸,感覺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不是因為,這墓室被人盜過。估計還要比這更緊張。
難怪有些盜墓賊,到後來已經不是為了錢而幹這種勾當。他們體會的是這種過程帶來的緊張和刺激。說白了也是一種癮,可以說,也叫潔癖。
爺爺一鼓作氣,推開棺材蓋,隻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棺材裏麵,除了一副骸骨,竟然也是空的。
我記得他之前還說,這是什麽血屍墓,現在連血屍都沒見到,還叫什麽陵墓。
秦木匠低頭瞅了眼棺材裏麵,眉頭緊鎖,一句話沒說。
爺爺也沒說話,捏著下巴打量著這口棺材。
而看到棺材是空的,我一屁股坐在石階上,問著:“那黎洛去哪兒了?會不會啷個搞錯了?”
其實一進來,我就根本不信。就算找到這王侯墓又怎麽樣,盜洞口開在半山腰,我不信黎洛還會拴著繩子自己下來,畢竟她已經死了。
秦木匠一屁股坐在我旁邊,點著煙,開始吧嗒吧嗒抽上了。
爺爺手上拿著羅盤,嘴裏琢磨著什麽,直到突然大黑叫了一聲,跳入這棺材裏。
秦木匠和我同時朝著大黑看去,誰也沒想到,大黑站在棺材裏,渾身黑毛詐立,前麵兩隻爪子不斷的在那撓著棺材板。
“有了!”爺爺突然瞪大眼睛,衝上來,開始在是石棺裏摸索著,不知道在尋找什麽。
他摸完棺材裏麵又去四周找翻找,我問他找什麽。秦木匠開口說道:“別有洞天,棺下藏棺。”
爺爺在那邊附和著:“真真假假,假亦是真,真亦是假。”
我大概聽得懂,他們倆的意思是,這墓下麵還墓。那這麽說,這假墓是引人耳目用的。
爺爺點頭,說也不算,至少那殉葬室是真的。隻不過,真正主墓室始終沒有發現而已。
秦木匠說這種手法也不新鮮,有些墓陵主人在建造墓穴的時候,早就料到了將來會有人來打擾他休息。特意會在墓的前後,或者上下建造假墓特欲蓋彌彰。
隻是,既然上一波人沒有發現這個秘密。那麽很有可能,找到這機關並不容易。
爺爺嗯了聲,很讚同秦木匠的話,拿著火把朝著牆壁走去,那些帶花的圖案,不帶花的地方,他都沒有放過。
我有樣學樣,也試著敲敲這,摸摸那兒,但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聽到秦木匠一驚一乍的喊著:“真是蠢死了,我啷個把這事兒給忘了。”
我和爺爺同時看向他。
秦木匠喊著我過去。
我問他什麽事兒?
就見他把棺材裏的骸骨全都抱出來放在地上。然後讓我躺進去。
我白了他一眼,喊著我不幹。
秦木匠急了,問著是不是要反天呦,師傅的話你都不聽。
不是不聽,這麽晦氣,你怎麽不躺?
爺爺聽明白了,走過來踢了我一腳,喊著:“師傅讓你啷個做,你就啷個做撒?”
兩個老頭誰我都得罪不起,沒辦法,千百個不願意,也隻能照著做了。
我躺進去的時候,大黑歪著腦袋瞅了我一眼。瞳孔收縮,好像是在幸災樂禍。
我讓它起開,給我讓地方。
大黑瞄了聲,跳起來,蹲在棺材沿上,就那麽瞅著我。時不時的伸出舌頭,舔舔爪子。
爺爺喊著秦木匠,這麽做是不是太危險了?
師傅擺擺手,嚷嚷著,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莫得事。”
他說著輕巧,竟然還隨手把爺爺貼在我後腦勺上的紙符給撕了去。
丟了紙符,我頓時覺得周圍溫度驟然間變冷了,冷得我渾身汗毛倒立,直打哆嗦。
緊接著眼皮很沉,困意襲來,渾身虛弱的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哪怕就連爺爺和秦木匠的樣子,也出現了重影。隻是讓我納悶,為什麽大黑的身影,我卻看得那麽清楚。
它歪著頭看著我,兩隻眼睛,顯得古靈精怪。
再然後,我的世界變成了黑暗,可是在黑暗中,卻有人跟我說,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