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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解惑血屍墓

  在我印象中,爺爺還是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


  眉頭緊鎖,雙眼微凸,額頭上的皺紋堆在一起,神情緊張,好像碰到了讓他非常恐懼的事情。


  要曉得,爺爺可是紮紙匠,撈陰門的。


  這行當裏,最恐怖的無非就是死人。難道說,再挖下去,會挖到比死人更恐怖的東西?


  秦木匠同樣眉頭深鎖,喊了聲白老哥,啥子情況?

  爺爺半天回過神來,隻不過他好像渾身都在抖,沉聲說道:“血屍墓,啷個是血屍墓!”


  什麽是血屍墓?這點我和秦木匠都不曉得。


  爺爺哆哆嗦嗦去摸腰間的煙袋鍋,我趕緊拿出火柴給點上火。


  他狠嘬兩口,卻嗆到咳嗽。


  直到咳出眼淚,跟我們倆說道:“血屍,就是所謂屍變,你說它是僵屍也成,卻比僵屍更加恐怖,帶毒的。”


  我和秦木匠聽完,沒想到事情這麽棘手。


  我詫異的是,既然夯土層完整,不曉得黎洛是怎麽跑進去的?

  而秦木匠更關心的是,既然是血屍墓,在這麽挖下去,的確不是辦法。


  他記得看過一本書,上麵寫道,隻要是血屍墓,防盜措施肯定很嚴格。早聞聽說過,火頂、酸頂或者朱砂頂的古墓,夯土層會呈現紅色。特別是酸頂,洛陽鏟下去,那土色若如鮮血,裏麵必定含有大量的朱砂。今日也算驗證了書上所講。


  秦木匠這麽說,無非是想表達,如果找錯盜墓口破壞墓頂,到時候,是火是毒,很有可能招來橫禍。


  怎麽辦?爺爺一時間愁眉不展。如果不去,娃子的血婚契根本沒辦法破解。


  秦木匠堅定的說:“去肯定是要去的,但要看啷個去法。老哥!這時候,你可不能藏私了,白浮是你孫子。敕令兵符都已經用了,現在到你賣弄的時候了。”


  爺爺歎了口氣,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有承認自己是盜門的。


  可他能說出血屍墓,我就曉得,老頭子一直以來都在瞞著我,他就是盜門中人。


  半天,爺爺磕掉煙袋鍋,手裏拿起洛陽鏟,小心翼翼把上麵的泥土抹幹淨。


  借著月光,那洛陽鏟上,散發出一抹寒光。


  爺爺悠悠說道:“十五年嘍!我就曉得這個劫恐怕躲不掉的。娃子都已經這麽大了。她當年講的,終於要應驗了。”


  這話是啥子意思?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可裏麵包含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是誰?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終於還是問出了這些天一直困惑我的問題,“講真,爺爺您真是盜門的?”


  爺爺看了我一眼,然後瞅了瞅秦木匠,點了點頭,說道:“盜門又如何,今時早已不同往日,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早晚要被帶進棺材的。不然,留下就是個禍害。現在是最好的驗證。”


  秦木匠半天沒開口,一開口就問道:“白老哥,過去事情,咱們就莫要提了,我倒是想驗證一下,張拐子和瞎姑……”


  還沒等師傅把話說完,爺爺點點頭說道:“他瞎姑和張拐子,都是我盜門的不假。隻不過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跟他們倆都沒得關係。這兩個人在一起,也有三十幾年了,一直這麽偷偷摸摸的,隻有我曉得。”


  看來,秦木匠猜的一點都沒錯。現在既然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幹脆單刀直入主題,問道:“黎洛的死;種在我身上的契約;還有張拐子的死,到底是不是那個降頭師搞的鬼?”


  爺爺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眼,隨即看到秦木匠走過來管我要火,他就已經釋然了。


  我給秦木匠擦著火點上了煙,火光照亮了秦木匠那張老臉,對方臉上寫滿春風得意。


  我就知道,他在自得自己的結論,切合實際。


  爺爺最終點著頭承認了,的確是那個降頭師。但是當我和秦木匠問起這人時,爺爺不說話了。而是說這都是報應,是他應得的。


  說完,爺爺老淚縱橫,我能看得出來,他很傷心。往事不堪回首,但他卻不肯說到底是誰。


  秦木匠還想再問,我怕爺爺難過,就喊著師傅,算了。


  聽我喊秦木匠師傅,爺爺抬起頭,詫異的看我一眼。


  我臉一紅,就知道剛才說錯話了。口誤,竟然暴露了我和秦木匠的關係。


  我以為爺爺會暴跳如雷,臭罵我一頓。


  隻是,讓我意外的是,爺爺非但沒罵我,甚至還伸出手摸著我的頭講道:“娃子選擇是對的!是對的。”


  他這話的意思無非是驗證了他當年不願意教我紮紙的原因。


  爺爺不希望我走極端,撈陰門,去繼承他的衣缽。


  秦木匠難得的跟爺爺說句軟話,他先叫了聲白老哥,娃子放我這你一百個放心,拚得我命也要保娃子周全。


  爺爺點頭,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突然間給我感覺,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雖然衣服樣貌沒變,但是精神頭卻變了,雙眼炯炯有神,在這夜色中,散發著如星辰般的眸子。


  爺爺說,六指峰和狼牙壩,一高一低,卻相互輝映,遠望平川,草木皆兵。一個是皇,一個是王。他在牛心山這麽多年,就是想探到大墓。


  可至今也無法真正尋至真正帝陵所在。說出來可能不信,這血屍墓顯然是一處王侯墓。但這墓地並不是固定的。就好比那周遭日月星辰,每時每刻都在變換位置。


  至於今天為什麽能浮出土麵。爺爺自嘲笑笑,他千算萬算,卻忘記了把滿月加上。


  說了這麽多,秦木匠急了,眼看在這麽耗下去,滿月一過,在找這血屍墓可就難了。


  爺爺點點頭,說那丫頭的屍體,不會土遁,更不可能平白無故自己鑽進去墓裏。


  血屍招煞,很有可能黎洛的屍體,就是被這具血屍吸引去的。


  聽到爺爺的話,我突然明白了他想說什麽。隨即問道:“你的意思是,這血屍墓早就被人盜過了是吧?”


  爺爺欣慰,猛點著頭,說我娃聰明,一點就透。


  秦木匠跟著插話道:“那是,也不看誰調教的徒弟。”


  我撇撇嘴,幹脆沒喊他師傅,而是說道:“我拜師不過三天,您也好意思說。”


  這麽一鬧,我們三個的心情倒是好多了。


  爺爺拿出藏了好久的秘密,羅盤,他跟我講,風水講究地利天合,八卦星相順應將位。任何東西都有進有出,就好比砌牆,不管是從上往下砌磚,還是從左往右,亦或者從右往左,終究會有最後一塊磚,是最後一個放上去的。那裏也就是入口。


  爺爺抽中的羅盤瘋狂旋轉,最後定格在西南坤位,經緯度217.5-232.5。


  數字是爺爺說的,我不懂,他算出了這墓穴如果有人盜墓,那麽盜洞就在這個位置不假。


  我和秦木匠隻有跟著的份,跟在爺爺身後,朝著西南方向走去。


  隻是誰都沒想到,這西南竟然是狼牙壩主峰下腰口,也就是說,盜洞竟然在懸崖中間的位置上。


  從這下去是不是太危險了點,我站在懸崖口,借著月光,崖底下漆黑一片。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可難就難在,特別的陡峭。


  要想下去,必須要用繩子從上往下吊。


  秦木匠踢了個石頭子,半天傳來回聲。他轉過頭跟爺爺說:“白老哥,做你們這行的,真不容易,高風險。”


  爺爺白了他一眼,接著說了句:“也高回報。”


  秦木匠咧嘴笑笑,說你跟我一樣,錢看得都不重要。


  爺爺讓他少說風涼話,拿著繩子上去,拴在那樹上,綁牢固一點。


  秦木匠點頭,一個助跑,竄的老高,就跟那猴子似的,眼瞅著幾步上了山頂。


  爺爺跟我說,秦木匠這人不錯。好好跟他學,主要是學好做人。


  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說完竟然歎了口氣,拍了拍我肩膀,準備下山。


  繩子拴在腰上,爺爺打頭陣,秦木匠在我身後,大黑蹲在他肩膀上。


  我覺著這肥貓好像恐高,竟然爪子摟著秦木匠脖頸,死死攥著。


  等到爺爺入了山洞,我跟在他身後,被他一把接住。


  這洞裏漆黑黑的,我剛想擦火,爺爺趕緊給我製止了。


  問我不想活了,這時候千萬不能點火。


  我哦了聲,不曉得這麽黑怎麽往裏走。


  誰知道,秦木匠這時候從懷裏竟然摸出兩個手電筒。


  臥槽,這東西在落後的牛心山,可是洋玩應,沒得賣。就村長和鎮長家有。


  家家都是油燈,連條電線都沒得抻過來,卡在了六指峰上。說是好像要繞道走,就是不曉得,何年何月才能通上電,咱們也看看新聞聯播,國家大事。


  兩個手電筒,爺爺不用,我和秦木匠一人一個,照亮了整個山洞。


  這黑黝黝的盜洞,爺爺說絕對不是一兩人的工程,單看盜洞手法,也要比一般倒鬥摸金的地道。不是洛陽鏟,看上去好像是工兵鏟。


  秦木匠這時問,會不會是你同門的幹的?

  爺爺搖頭,說不可能。盜門即便開洞,也不會這麽開,至少要比這隱蔽。


  秦木匠點點頭,估計是在思索除了盜門還有那些盜墓門派。


  越往裏走,我隻覺得四周溫度陰冷,手電筒能照的範圍有限。而且看情況,這兩個手電筒好像已經放了很久了,發出來的光都不刺眼。


  但即便如此,這東西至少要比油燈可強多了。照的遠,能著照到三米左右的範圍。


  尤其是照到那會發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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