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進山
我拿著魏瀾給我的手絹愣神，想法，跟師傅說了一遍。
師傅瞪著眼睛想了半天，最後實在沒轍了，也就答應了。
但這事必須要瞞著我奶奶，六指峰險峻，現在又來了這麽多外人。如果奶奶知道，肯定會阻止我去。
不過現在，師傅也沒啥子好辦法，在這麽下去，牛心山上下還會死人。
所以這事必須要趁早。
我跟師傅合夥撒了一個謊，說去縣城進貨，奶奶也知道用的黃表紙和彩紙都要用空了，也就沒多想，讓我們早去早回。
進城的路跟六指峰本是一個方向，如果從山上走更快些，但就是因為六指峰險峻，所以才從山腳下兜了個大圈子。
這樣一來一回，至少得五六天的行程。
驢子晃悠在鄉間毛道上，漸行漸遠，眼看著那十裏八村在我眼中逐漸縮小，我多希望從小到大那寧靜的村落在回到從前。
可惜回不去了，因為人的貪婪……
師傅扭過身瞅了我一眼，歎了口氣說道:“你奶奶說的對，命裏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包括你我，別想太多小子！一切量力而為。”
我看了眼師傅，就問他當年的赤腳醫生不會就是你吧？
師傅一愣，尷尬的笑笑，點了點頭，說道:“那年他也剛到牛心山不久，恰巧碰上了。”
“恰巧？你啷個會那麽巧？牛心山在江北這邊偏僻貧瘠，你來這裏幹啥子？”我一直緊盯著秦木匠，總覺得他沒說實話。因為我不相信，他對輪回鼎沒興趣。
師傅拿出煙袋鍋，在布袋裏填著煙料，若有所思的說道:“當年，我也不曉得會在牛心山安家，還記得來之前，是我師傅，哦！也就是你師公交代的，讓我去趟牛心山。所以我就來了，後來師傅死了，他就讓我在牛心山住下。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
我聽到師傅說了這麽多，也沒有說到正題上，幹脆問道:“師公讓你來，取輪回鼎，是嗎？”
師傅一愣，點了點頭，說著：“有件事情我沒告訴你，這輪回鼎本來就是咱們玄門的東西。”
“不可能！”我還記得秦木匠當時收我為徒的時候跟我說過，賴月金是玄門的創始人，迄今為止，也就是近幾百年的事情。如果這輪回鼎是玄門之物，在時間上跟帝陵就沒辦法吻合。
你騙我？
師傅一愣，臉上尷尬之色明顯。隨即從懷裏摸出一本錦書，他跟我解釋，這書是你師公留下的。本來隻有等我死的時候才能拿出來交給你。現在情況特殊，搞不好，他什麽時候就掛了，所以也就現在拿了出來。
他把書翻到第十幾頁，上麵有賴月金題字，長篇大論，說了一堆，無非是想說，這輪回鼎是他賴月金發現的，而且是道家用來誅魔用的法器，結果以訛傳訛，卻變成了所有人自相殘殺的魔器。我玄門，一定要替天行道，把這魔器追回，予以重用。
等我看完，實在沒忍住，笑噴了。
師傅喊著我嚴肅點。我嗯了聲，然後說道：“這祖師爺，也真夠不要臉的。”
聽我這麽說，師傅冷著臉，問我怎麽說話呢！
我嘴上雖然答應，可實在想不通，這輪回鼎怎麽就成玄門的了？
師傅莞爾，他是這麽分析的，在書的最後一頁，祖師爺提到過，輪回鼎除了之前說的那些功用之外，還有一個根本沒人知道的秘密。
什麽秘密？我忍不住把書翻到最後幾頁上。沒想到，輪回鼎居然能通陰陽。
陰陽有隔，祖師爺認為，這輪回鼎可以幫他重新轉世投胎。
這種投胎，是帶著記憶的，也就是說，他可以重頭在活一回。如果真是這樣，輪回鼎這種東西，已經超越了長生不老藥的存在。哪怕就連我，在這一刻也迫切希望得到輪回鼎，到時我可以複活我的父母。
假如他們沒入輪回，都可以用這種方式重新開始。
師傅看我默不作聲，說他曉得我在想什麽？問我現在是不是對這輪回鼎也有興趣？
我沒說話，師傅說“你師公臨死之前，也希望我找到輪回鼎幫他重新複活。這本書上，沒寫啥子，全都記載著七代玄門掌門的意願，你想想看，如果你能幫他們複活，對泱泱華夏帝國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聽上去，的確像好事。可我總覺得怪怪的，如果複活了七代掌門人，我是不是要稱呼一幫光腚娃娃叫老祖宗？
我晃了晃腦袋，收回心思，不該現在想的，想了也沒得用。
我喊著師傅，一會到了六指峰，我們該啷個找魏瀾？
師傅詫異，跟我說，這種事應該問你啊？啷個問起我來了！
其實我也沒多大把握見到魏瀾，她在六指峰上不假，可畢竟我跟她的實力懸殊。按師傅的意思，這魏瀾已達化境。什麽是化境，按照鬼的等級來分，小道毛鬼大到羅刹。很有可能，魏瀾就是羅刹鬼。
我躺在驢車上摟著大黃，還記得上次見到魏瀾的時候，是在夢裏，所以我打算用同樣的方法找到魏瀾。
微風瑟瑟，突然感覺一陣陰寒席卷而來，我從睡夢中驚醒，卻未見魏瀾身影，難免有些遺憾。
等睜開眼睛，師傅已經栓好了驢子，喊著我進山嘍。
我答應著抬頭瞅了眼上山的路，夜色降臨，濃濃白霧籠罩著整個六指峰，給整座大山披上了一層神秘莫測的麵紗。
上山的路崎嶇難走，更是不見半點人影。
我喊著師傅，問他前些日子調查到啥子了？師傅搖頭，說是山太大，而且霧茫茫，什麽證據不到一晚上就全都沒有了。
他問我，到底想到怎麽找到那丫頭沒有？
我搖頭，剛才已經試過了，沒用。
就在這時，腳底下的大黃咬著我褲腳往左麵拖著。
這左麵沒路，明顯是低窪山洪衝塌的溝渠，荊棘難行。
我喊著哮天犬，你要幹嘛？大黃叫了兩聲，我看了眼師傅。
師傅說，大黃嗅覺靈敏，能聞到黑子聞不到的東西。它肯定是發現啥了，你讓它前麵帶路，我們去瞧瞧。
我嗯了聲，示意著大黃前麵帶路。
大黃縱身一躍，順著那水溝灌木就鑽了進去，我和師傅緊隨其後。
山路難走，唯有披荊斬棘，大概走了十幾分鍾的樣子，大黃停下了，蹲在一處山洞口，朝著裏麵叫喚著。
這山洞裏有啥子？
我和師傅同時納悶，探著腦袋往裏麵瞅，真擔心萬一竄出個人熊來，想跑都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黑子跳了過來，瞄了一聲，朝著山洞裏直接竄了進去。
師傅跟我緊隨其後，山洞裏黑咕隆咚的，嗚嗚的風聲從四麵八方灌進來，聽上去怪慎人的。
而且這山洞很長，七拐八拐，先窄後寬，最後卻見到了一間石室。沒錯，有人住過的石室，因為從這石室裏，能夠見到有人生活過的軌跡。
什麽人在這住過？摸著石室裏的灰塵，看樣子很久沒人來過了。
可大黃為啥子要帶我們過來這裏？
就在我跟師傅愁眉不展的時候，師傅在地上撚到一撮煙灰。他沾了一點，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說道：“難怪哮天犬帶你我過來，我若沒猜錯，這煙灰應該是你爺爺抽的旱煙袋。”
爺爺？我打量著山洞裏的一切，看情景這裏也有些日子都沒人住過了。他去哪兒了？
我喊著哮天犬，就讓它繼續找。
結果大黃哼哼了兩聲，趴在了地上。
我微微皺眉，什麽意思？畢竟我跟大黃接觸的時間短，不像師傅和黑子那麽默契。
師傅瞅了眼大黃說道：“別難為它了，這線索也就到這了。”
怎麽可能？難道爺爺從這憑空消失了？
師傅說，你爺爺要想故意隱藏，別說是一條狗，就算鬼也找不到。
我歎了口氣，沒想到又是空歡喜一場。如果爺爺在，我一定想辦法勸他回頭，牛心山上下，不能在死人了。
師傅走過來，拍了拍我肩膀，讓我想開點，會找到他的。
我嗯了聲，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大黃，突然想到了辦法。就喊著大黃問它，能不能找到黎洛的下落？
大黃抬起頭瞅了我一眼，跟著哼了哼，朝著洞外走去。
我和師傅跟在身後，以為有門，誰知道，大黃坐在洞口仰天長嘯。
那聲音就像狼叫，嗚嗚嗷嗷，直到整個六指峰上，響起連綿不絕的狼叫聲。
師傅瞪大了眼睛，嘟噥著，怪哉！這大黃狗竟然妙到了這種程度。
我不明白啥子意思？師傅解釋說：“人有人語，獸有獸言，千裏尋音，我相信黎洛一定能找來的。”
將信將疑，我眼睛始終盯著大黃瞅。
這家夥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身強體壯，脖子上的鬃毛很長，牙尖嘴利，四肢健碩，就算之前奔跑在崎嶇山路上，也不見它有任何拖泥帶水。大有一種叢林之王的氣勢。讓人很詫異，它是不是狗生的？
時間不長，黑子突然渾身汗毛詐立，師傅開口說道：“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