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風起雲湧
奶奶見我心不在焉的,估計是猜到了什麽。
讓我不要想太多,有些時候,人的命運都被綁在了一起。
就像她當初遇到白渡橋那樣。這是她的命,也是她的選擇。
我點了點頭,嘴上說著我曉得嘍,可心裏五味雜瓶實在難受。
不過有一件事是值得慶幸的,無論將來怎麽樣,至少我現在還有親人。走了爺爺,見到了奶奶,何況現在又多了個師傅。
在竹林裏小住了幾天,突然閑下來,覺得如果生活平平淡淡,其實也挺好的。
閑暇時,除了跟師傅參悟人山經之外,還跟奶奶學了一些相畫師的手藝。
其實等我知道爺爺沒死,我心裏頭的石頭也就放下了。
古墓的事情,我沒多大興趣。倒是那個輪回鼎,師傅說過,它是撈陰門裏的不可多得的至寶。
至於有什麽用,他隻曉得輪回鼎裏麵有一枚輪回丹,可以應對天劫。
撈陰門都有命劫,尤其是那些體內陰氣較重的人,命劫來的會非常快。有了這枚輪回丹,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返老還童。
當然這些故事,屢見不鮮,記得史書上曾記載過,秦始皇是個暴君,當年讓徐福去尋找長生不老之藥,結果沒有完成任務,他知道回去後依秦始皇的性格,一定會殺了他,所以徐福就帶著這千名童男童女順水路跑了。
從這件事情可以看得出來,人都是貪婪的,渴望長生不死,因為一切財富也比不過永生。
但話說回來,拿到輪回鼎談何容易。
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隻想平平安安把日子過好,娶上一房媳婦,生下一兩個娃。
畢竟不管你願不願意,第二天的太陽總會升起,也總會落下。在沒有得到爺爺的消息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把紮紙店經營下去。所以我和奶奶回了紮紙店。
師傅進山了,領著大黑,說要找尋爺爺的下落再作打算。
本來我要跟著去的,但是奶奶沒讓,說我這三腳貓的功夫,連趕屍匠手裏的屍僵都對付不了,何況是領屍人。
奶奶說一旦輪回鼎問世,就是牛心山毀滅之時。為了這片土地,她才甘願這些年一直潛伏在暗處,想方設法破壞企圖盜墓的人。這樣做也算在給爺爺贖罪了。
我能看得出來,奶奶對爺爺的感情很深,也很真,如果不是因為爺爺間接害死了父母,估計奶奶也不會離他而去。
丁啷啷~~
夜裏我被一陣銅鈴聲驚醒,這聲音很有節奏,讓人聽上去有一種身體不能自抑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人想跟著銅鈴邁步。
我覺著奇怪,就披上衣服,爬出去看。
當時奶奶正在堂廳門口,趴在門縫往外瞅著。看我過來,奶奶搖了搖頭,讓我躲在屋裏不要出去。
我問她誰來了?奶奶卻讓我給爺爺的靈堂點上半柱香。
前些日子知道爺爺沒死,我回來幹脆想把那靈位扔了。但奶奶卻讓我先留著,我沒問緣由,她說留,也就照做了。隻是不曉得,她還讓我點上半柱香幹啥子。
來到靈堂,我把整根香掰成了兩半,香爐裏隻點了半根。
等香徹底燃起來,我才轉身回了堂廳。
客廳裏,除了奶奶之外,還有一個頭戴青布帽,身披青色長衫,腳趿拉著草鞋,綁著黑腰帶的男人。這男人其醜無比,臉上有痣,還有暗瘡留下來的疤痕。
奶奶看到我出來,衝著我使了個眼色,開始我還沒懂。
等這個醜男自我介紹他叫駱琦之後,然後坦言,他來找我爺爺。
不等我開口,奶奶幹脆直接說道:“他死了,被老鼠啃了屍骨,裏屋有靈堂。”
駱琦瞅了奶奶一眼,臉上看不出喜色。站起身,真就朝著裏屋走去。
奶奶緊隨其後,我終於明白,奶奶為啥子讓我給爺爺點上半柱香了。原來是為了掩飾。
這人什麽身份?
我忍不住好奇。這時哮天犬從我屋裏跑出來,朝著門口方向叫了兩聲。
我喊了聲哮天犬,就聽到裏屋傳來駱琦陰森的聲音,“看住你的狗。”
哮天犬朝著門口,又叫了幾聲,想要撲出去。我拉著它脖頸上的項圈,喊著哮天犬回屋去,這裏沒你的事。
大黃哼哼了兩聲,真就不叫了,朝著我屋走去。
我微微皺眉,大黃通靈,這我之前就曉得。難道屋外有鬼?
拉開門縫,當我看清站在牆根底下那五具裹著白布的屍體之後,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這醜八怪,竟然是趕屍匠。
五具屍體,齊刷刷的靠在牆根底下站好,那頭上分別貼著符咒,看不清樣貌,卻見裹屍布上染滿了血漬。幹枯的血跡,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一股肅殺之意。
聽到裏屋傳來奶奶的拐棍聲,我趕緊關上門,找個凳子坐好。
駱琦跟奶奶說道:“白老死的突然,這事兒有些蹊蹺,你們調查過沒有?萬鼠拜墳是什麽人幹的?”
奶奶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人死不能複生,就算找到是什麽人幹的又能怎麽樣?”
駱琦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我,微微皺眉,然後說道:“這個是?白渡橋的孫子?”
我沒說話,奶奶皺了皺眉頭,半天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駱琦衝著我咧嘴笑笑,然後開了門轉身走了。月光披灑下來,照亮了他手裏的鈴鐺。
丁啷啷,一聲鈴鐺響,那五具屍體立即轉身,排成一隊。
他嘴裏喊著“走”,頓時這五具屍體,跳了起來。就跟僵屍似的,往前跳著。
隻是這醜八怪,在拐角處竟然瞅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滿貪婪。看得人頭皮發麻。
我收回目光,看到奶奶一臉嚴肅。就問她怎麽了?
奶奶說:“這駱八怪,跟你爺爺當年有過節,上次被你爺爺打傷過,來者不善,我們還是小心點的好。”
我嗯了一聲,就去睡了。
可躺在床上,始終忘不掉駱琦離開時看我的眼神。
湘西趕屍匠出現了,難道那個傳說中的帝陵,終於要浮出水麵了嗎?
帝陵現,這對牛心山來說將是一場考驗,就好像十八年前那場鼠疫一樣,會死很多人。
想到這,我坐起身,盤膝而定。
天大亮,我睜開眼睛,感覺師傅說的丹田裏有一絲真氣在流竄。我忍不住練了一會鬼舞步。速度跟之前比起來,明顯提升了一大截。
等練了幾遍,那體內的一絲真氣終於被消耗殆盡,我才抹了一把汗,大呼過癮。
記得書上說過,體內的真氣隻有不斷消耗才能快速補充,這種就是一個循環往複的過程。
奶奶做好了飯,喊著我吃飯,我答應著剛往屋裏走。外麵就有人來了,不是一個兩個,看樣子十幾個那樣。
這些人我打多少都認識,隻不過一時間喊不出名字。隻知道,走在前頭的那個叫李三叔。他是狼牙壩下崖村的村官。
而這些人,各個披麻戴孝,難道家裏都死了人?
我喊著李三叔,對方答應著,臉上一抹感傷,喊著我大侄子,你爺爺在家嗎?
我搖了搖頭,臉上同樣露出痛苦的神色說著:“我爺爺前兩天過世了,三七剛過。”
一聽說我爺爺沒了,這些人,紛紛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白老爺子也走了?唉!這牛心山是咋了?”李三叔歎了口氣,說昨天夜裏,他老爹走了。
剩下的那些人,也都跟著喊怪了,有的說爹沒了,有的說娘走了,幾乎走的都是老人。
隻是十幾個家裏的老人,在昨晚上一夜之間全都死了。說出來,的確有點邪乎。
雖然是高齡,我記得李三叔說過,他爹每天可都爬山的。
到底是啥子情況?搞不懂,可我總覺得這裏麵肯定有啥子秘密是我不曉得的。
不過現在我也沒工夫想那麽多,這些人來,都是為了伐馬道買燒紙的,定了一大堆東西,我都得現準備。
生意上門,本來是件開心事,可對我而言錢隻不過是身外物,鄉裏鄉親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為了不耽誤大家行程,我跟奶奶貪黑起早幾乎趕了兩三天才把這些東西全都湊齊。
結果這三天裏,又死人了,鎮上的老支書沒了。他今年剛過七十。
他這一走,對我打擊很大,而且老支書身旁沒兒沒女的,我願意為他守靈戴孝。
喪禮那天,去了好多人。老支書在牛心山威望很大,所以他走了我們都感覺心裏難過。
師傅在外聽聞牛心山死了這麽多人,連老支書也走了。
匆匆而歸,連夜趕了十幾口棺材。
給老支書送上山那天,師傅跟我說,現在牛心山到了晚上陰氣太重,那些老人根本承受不起。
我問師傅,現在該怎麽辦?
師傅抓耳撓腮,想了半天,說道:“還能啷個辦,這是有人故意在這麽做的,除非現在找到這個人,不然我也沒轍撒。”
故意這麽做的,那個人是誰?那個趕屍匠,還是爺爺?
我突然想到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鬼。
魏瀾就在六指峰上,我相信,她一定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