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歸鄉心切難入眠,陌生信息擾心弦
老潘在飯桌上,怕我們又喝多了,就沒有勸我們喝酒,而是讓我們喝好為止,故而這次我並沒有喝多。不過在回去的路上,被寒冷的晚風一吹,瞬間覺得頭皮麻木,四肢不聽使喚地哆嗦起來。
從荊熙家吃完晚飯後,回到衛生院的宿舍,就已經九點多了。老潘怕我們幾個再次出現剛來時候的酒精中毒現象,就讓我們多喝熱水,早點睡覺。
我們幾個答應著老潘的囑咐,快步上樓回到宿舍,就都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登錄12306網站開始購買回家的車票。
李亮家是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敦化縣的,他回家的距離最近,網站上火車票還有很多很多,他很快就購買了一張臘月二十五的卧鋪票。
戰祥志同學的家是遼寧省朝陽市的,距離也不遠,他回家中途要在瀋陽轉車,不過車票也很多,他很快也買完了車票,洗漱睡覺去了。
而我跟王文臻同學的家就比較遠了。尤其我最遠,是重慶壽縣的,離吉林省要兩千多公里。
王文臻同學家是山東省濱州的,距離也還好,有一趟從長春直達的火車,現在購票比較緊張,只有幾張臘月二十七的卧鋪,最近的臘月二十五隻有硬座了,小王同學回家心切,就購買了臘月二十五的硬座,並打電話告知了他的父母。看他高興的樣子,他的父母聽說他要回家過年,肯定也很高興。
而我購票就很困難了。網站上顯示從臘月二十四到除夕這一周的時間,都沒有票,而且只有臘月二十八往後,有區區的幾張無座票。
我焦急萬分,依坐在床頭的被褥上,手不停地反覆刷著12306網站,希望能有奇迹發生,會有餘票被放出來或者有人退票不走了。
夜裡十一點多了,李亮他們三個早已進入了夢鄉,酣睡聲此起彼伏地回蕩在房間里,而我還在苦苦刷著手機,尋找著可以回家的車票。12306網站不行,我又反覆尋找著可以回家的飛機票,但是飛機票的價格不是我能承受的起的,我看了幾個航空,一張飛機票的價格需要我兩個月的工資,我果斷放棄了。
我反覆刷著手機,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就拿起手機刷下12306,希望有奇迹發生。晚上一點多,正當我迷迷糊糊刷著手機的時候,一條陌生號碼的信息來到了我的手機里:是不是還沒睡覺啊?還在刷手機購買車票吧?
這條陌生號碼的簡訊,瞬間打散了我的睡意,溫暖了我的心靈,但是我不知道對方是誰。就反覆斟酌了幾次,回復道:是啊!我回家的車票沒有了,我有點焦急。請問您是哪位啊?
不一會兒,對方信息過來了:早點睡吧,不要著急啊,明天再想辦法吧。晚安。
我看了下信息,又回復道:非常感謝您的關心,我還不知道您是哪位呢?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不一會兒,對方信息過來了,這次並沒有文字,而是只有一個笑臉跟一個晚安的表情。
我知道對方希望我也睡覺,不要再熬夜刷車票了,我也就回復了一個謝謝跟晚安的表情過去。
夜裡,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胡思亂想著給我發信息的人會是誰呢?我首先想到的可能是老潘,因為就衛生院的人有我的手機號,而且老潘也知道我要買票回家的事,但是我有老潘的手機號,他不太可能會用陌生號碼給我發信息的。其次我想到了我們同宿舍的其他三個人中的一個,惡作劇般地用陌生號碼給我發信息,安慰我。再就是賈穎,雖然賈穎沒有我的手機號,而宋偉健有,但是賈穎不知道我要買票回家的事啊!最後我想到了,可能是荊熙嗎?會是她嗎?雖然她知道我要回家的事,但是她沒有我的手機號啊。我反反覆復地想這個寒夜裡給我發信息的人會是誰,又反反覆復地拿起手機刷車票,又時不時地迷迷糊糊地睡去了。不知不覺地做著奇怪的夢:一會兒我追著火車跑,想上車怎麼也上不去;一會我又像是在天空中,高高地望向我小時候的村莊,一群小夥伴在村頭的河溝里洗澡;一會我又坐著火車行駛在廣袤的原野上,不知道火車駛向哪裡……
總之,一晚上睡著了就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夢境闖入我的腦海里,醒了就刷著手機想著會是誰給我發信息。這樣輾轉反側,終於熬到了早上五點多,我早已睡意全無,就蓋著被子坐在床上想著昨晚那些事,時不時拿起手機刷著車票。
六點的時候,我實在在床上坐不住了,就穿好衣服洗漱去了。
等我回到床邊,放下洗漱用品,拿起手機的時候,一條信息赫然顯示在屏幕上:昨晚是不是一夜未眠啊,我也是。
看到這條信息,我想這個人會是誰呢?怎麼能如此真切地體會到我的感受。我就給他回復了:是啊,回家心切,還有你也騷弄我的心,我怎麼能睡得著嗎?
不一會兒對方說道:你猜到我是誰了嗎?如果沒有,我將繼續保守這個秘密。
我回復道:我猜了很久,我可能知道你是誰,不過我怕猜錯了,辜負了你的一片好心。
對方說道:沒事的,你說我是誰,說錯了也沒關係的。我會原諒你的。
我回復道:你是荊熙吧?
等我回復完這條信息后,對方好久沒有回信息。
我拿著手機在床邊來迴轉悠著,等著對方給我回信息。直到李亮他們三個都起來了,還是沒有信息過來,我也不敢貿然打電話過去,怕讓對方認為我太冒失。
李亮看我早早地站在了床邊,就說道:「買到車票了啊?今天就走嗎?」
我回頭跟他擺擺手說道:「沒有呢,一張票也沒有,我刷了一晚上,沒買到。」
李亮安慰我道,沒關係,今天白天再看看,實在不行,就買飛機票。
我說道:「飛機票我看了,太貴了,一張票要我兩個月的工資,我買不起啊。」
李亮知道我們讀研究生的醫學生,每個月的津貼特別低,應付一日三餐的花銷都得特別節約,更別說買飛機票了。他就再次安慰我道:「實在不行,咱們幾個湊湊,你買張飛機票回去,你看怎麼樣?」
我說道:「不怎麼樣,你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而且,小王跟小戰同學還沒正式上班呢,現在還花著家裡的錢,我怎麼好意思用你們的錢。」
小王跟小戰同學聽到我們的對話后,就一個勁地跟李亮一起安慰我,並大度地讓我先用他們的錢買飛機票。我執意不肯,就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們,並說道:「誰也不許再提買飛機票的事了,我寧願不回去,我也不用你們的錢。」說完,我就下樓去了,不再跟他們糾纏了。
樓下靜悄悄地,我來迴轉悠著等著對方的信息的到來。這個人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