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同是天涯異鄉人,心有靈犀一點通
寫在前面的話:今天去產檢了,更新晚了。在此深表歉意。
好了,書接前文: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釘在原地。我循著聲音望去,飽含淚水的眼睛,看見了荊熙正含情脈脈地盯著我。我倆就這麼四目相對,我感覺過了好長好長時間,就如宇宙以超光速度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我倆就這麼看著對方逐漸老去。
荊熙溫柔的聲音把我從遙想中拉回了現實,她開口說道:「你也肯定很多年沒回家了吧,今年想辦法回去吧,這可能是你工作前唯一能輕鬆回家的一次了。」
荊熙像是安慰我似的話語,說的我心裡暖暖的。我就對她說道:「我三年多沒回家了,我其實很想回家的,但是支援建設的工作也很緊張,我怕會耽誤掉這段難得的經歷。」
荊熙飄飄然走到我面前,伸出雙手,替我擦乾了眼淚。並說道:「我們學醫的都一樣,不是面臨實習,就是課題上的事情放不下。其實,哪有咱們想的那麼緊張,放下幾天也是可以的,況且導師也不希望咱們心猿意馬地做著課題,那樣他也會不放心的。」
荊熙繼續說道:「我也有三年多沒回來了,跟你一樣,大三的假期打工賺取學費,大四的時候見習,大五的時候實習,複習考研。每年都很忙,每年都沒有時間回家。其實我現在回過頭去想一想,過年那段時間,無論是學校還是這裡,都沒什麼事,咱們大可以請假回去的。心裡不要有壓力,也不要內疚,這樣才行。」
此時,我面對荊熙,而且跟她聊起心事,沒有了當初剛見到她時的緊張與無助,反而多了幾分惺惺相惜,相互安慰的感覺,不自覺地心情也平靜了很多。
我倆聊著天,肩並肩地來到收銀台前。我搶著把荊熙買的零食跟我給大家挑的飲料結了賬。我倆前後出了收銀台的過道,在超市的門口,迎面撞上了回來找我們的小王同學。原來他們幾個早已買完東西出去等著我了。而荊熙也是買完東西后,看我遲遲沒有出來,回來找我的。
等我來到他們面前的時候,我看到荊老師跟老潘面前的地上都扔了好幾個煙頭了,就想這次又出囧事了,光顧著自己傷心了,把他們都晾在了外面好長時間了。我就對他們說道:「非常抱歉啊,荊老師,老潘,我剛才接了個我父母的電話,出來晚了。」
荊老師和藹可親地對我說道:「是不是父母催你回家了啊?」
心事一下子被荊老師點破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荊熙看我這樣,就走到我跟前,溫柔地對我說:「這有什麼嘛。老潘也在這裡,有想法就跟大家說下吧。
我們在路上走了一會,我才鼓起勇氣把我三年多沒回家的往事及今年特別想回家的想法跟大家,尤其是老潘說了。
老潘撫慰著我的肩膀說道:「這沒什麼嘛,衛生院這邊有我盯著,你們幾個該回家回家,不要有太多顧慮。」
一己之私,需要別人為你奉獻無數。我現在真是後悔當初跟老潘說那些話,後悔堅持要回家,而使老潘承受了天大的無法挽回的傷害。這是后話,待我慢慢講來。
荊熙看我說完后,心情平復了許多,就興高采烈地對大家說:「今天大家哪裡也不許去了,都到我家去,我媽在家做了好多好吃的,等著跟大家一起過節。」崔阿姨的手藝我是知道的,從來衛生院到現在,基本每天的伙食不是崔阿姨做,就是劉家妹妹做,我們都已經愛上了崔阿姨,尤其愛上了她做的飯菜。
老潘聽說去荊老師家吃飯,看我們幾個高興的合不攏嘴,就沒再推辭,而是欣欣然地接受了,並從口袋裡掏出錢來給我,讓我去前面的小超市買幾瓶好酒。我沒有接老潘的錢,而是獨自徑直跑了出去。
荊老師看到老潘的舉動,出手制止了他的行為,說道:「還用著你買酒了啊,老潘,我家裡都是好酒。」說著就高聲招呼我回來。
我已經跑出去老遠了,回頭看到荊老師在叫我,我又看了下老潘的眼神,好像沒有讓我回去的意思,我就沒再管荊老師的召喚,而是徑直跑進了超市裡,用我不多的錢,買了兩瓶「西鳳酒」。
很快,我們來到荊老師的家。我還是第一次來他家。荊老師的家有一個不大的院子,中間水泥鋪平的過道,沿著積雪的痕迹,直通正屋。紅瓦碧牆的屋檐下,不鏽鋼的屋門乾淨整潔。崔阿姨此時正用胳膊頂著屋門讓我們快點進去。
我們挨個跟崔阿姨打過招呼后,魚貫進入了崔阿姨的家。荊老師的家是東北農村常見的布局:正屋的左右各有一個灶台,爐膛里木材燒的劈哩叭啦亂響,鍋蓋周圍熱氣騰騰,我想鍋裡面肯定做著美味。正屋的兩邊,各有兩廂房,東面的屋子房門打開著,西面的房門緊閉。我們被荊老師讓進了東面的廂房。裡面樸素典雅:棗紅色的實木傢具顯得古典高雅;炕頭上掛著荊老師一家的全家福;窗台上幾盆花,有的花開富貴,有的蔥蔥翠綠;炕下的圓桌上,早已泡好茶的紫砂茶具微微冒著熱氣。
荊老師安排我們坐下,讓我們嘗嘗他的茶葉。而此時,荊熙跑出去幫助崔阿姨忙活飯菜,我們幾個就聊起了近來的趣聞。
不一會兒,崔阿姨的飯菜都端上來了。豐盛的晚餐,充分調動著你的味覺。荊老師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拿了出來,老潘執意不讓荊老師開,說:「這麼好的酒喝了可惜了。」說著就拿起我買的西鳳酒要打開。
這時崔阿姨說道:「可惜什麼可惜。放家裡老荊也不喝。今天你們來了,有人跟他一起喝了,你們就別客氣了。」
我們幾個拗不過崔阿姨,只好把荊老師的好酒打開喝了。
幾杯酒下肚,我們都打開了話匣子。尤其我們幾個年輕人都是學醫的,有共同話題,嘰嘰喳喳地聊開了沒完。這邊你說著大學時的宿舍趣聞,那邊他說著實習期間的恐怖搶救經歷……
在融洽祥和的家庭晚宴上,我們都很放鬆,家的感覺給了我們無比幸福的感覺。我又開始想念起我遠在重慶的父母,不禁有點黯然神傷,默默地放下了碗筷,聽他們說話。
荊熙注意到了我的變化,她也默不作聲地放下了碗筷,悄悄地趴在崔阿姨的耳邊嘀咕了一會。
不一會兒,崔阿姨對我們幾個說道:「小姜啊,你們幾個過年回家吧。衛生院這邊有我盯著,沒事的。況且荊熙也在家,她也是學醫的,而且還是你們的師姐,你們走了,她可以替你們值幾天班。你們都放心好了。」
這時老潘也隨聲附和,讓我們打消顧慮,該回家回家,不要磨磨唧唧的像個孩子似的。
荊熙也說她可以幫我們值班的,讓我們放心回家。
在異鄉有這麼多可愛的親人,而且是能為你分擔憂愁的親人,我感到無比的自豪與欣慰,不禁又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崔阿姨見狀,趕緊替我擦乾了淚水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了,孩子。」
此時我複雜的心情難以言表,就默默停止了流淚,並舉起了酒杯,感謝他們,感謝異鄉溫暖的親人,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