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逐步恢復勘為用,初次交手落下風
經過老潘,崔阿姨及其他人一段時間的料理照顧,我們幾個逐漸恢復了點體力,初步有了一點人的模樣。我跟李亮是恢復的比較快的,五天後,我們兩個就可以下地溜達了,而小王跟小戰他們兩個還在床上躺著,不過不用打滴流了,也可以稍微吃點東西了。
看到這些,崔阿姨說:「別提我內心有多高興了。」
半個月後,我們幾個都基本痊癒了。喝了這一場大酒後,就如同大病一場一樣。人就像被抽絲剝繭了的繭蛹,空有人的軀殼,沒有人的靈魂了。
我們幾個大病期間,鄉政府多次派人過來探望我們。還在我們昏迷期間,鄧鄉長就來看我們了。後來又送來了一些補品讓我們幾個補補。期間,鄉政府過來探望我們最多的就是駐村幹部賈穎跟宋偉健了。他們兩個來去成雙配對。我問崔阿姨他們是不是情侶啊?崔阿姨回答的模模糊糊,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整個衛生院逐漸從我們到來時的興奮熱鬧回復到了日常工作的壓抑中來,這也使得我們認識到我們此次前來的使命還沒開始就躺了半個月,真是有點給領導丟臉。
轉眼間,東北的第一場雪終於在冬月的某一天的夜裡下下來了。初雪的夜晚格外寒冷,我們四個瑟瑟發抖地披著大衣圍在鍋爐房的門口,看老賈醫生燒鍋爐供暖。老賈醫生說:「農村就這點不好,不能像城市那樣集中供暖,必須自己燒鍋爐才行。」
原來整個衛生院的供暖是他們幾個醫生輪流燒鍋爐完成的。這麼多天,我們幾個就只躺著了,原來一點也沒幫上衛生院什麼忙,到還添了一堆麻煩,說起來更是愧疚。
這天,老潘又去王老四家打麻將了。晚飯的點了,還沒回來。劉家妹妹做好了飯菜,招呼我們四個一起吃飯。剛圍上桌準備開吃。從門口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個中年婦女。進門就喊:「老潘,老潘,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我們被她這冷不丁地一喊,嚇出了冷汗。
還是劉家妹妹心神不慌。匆匆走到中年婦女身邊說:「胖大嬸,怎麼了?有什麼急事啊?」
中年婦女哆哆嗦嗦地說:「快叫老潘出來救救我。我家孫女不行了。」
當我們聽到不行了之後,立刻覺得事情不妙。我迅速放下筷子,奔向藥房,準備尋找急救藥箱。
但是找了兩圈,沒看到急救藥。正著急無措的時候,劉家妹妹大聲喊道:「別在藥房找了,快去老潘醫生的屋裡取那個綠箱子,跟我走。」
她說著話,就徑直跑到老潘的屋裡,從角落裡抓起綠箱子就拉著中年婦女往外跑。
我們幾個也茫然地跟著跑了出來。一出樓門口,就被寒風打了個激靈。我們幾個都沒穿厚衣服,又折回去穿上厚衣服跟著跑來了。
路上,劉家妹妹讓我們抓緊時間給老潘打電話,讓他快點去村西頭的老趙家,就說有急診。
我們幾個跟著胖大嬸急匆匆地來到她家。進了屋裡,只看一個小女孩口眼歪斜的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怕是快不行了。
劉家妹妹著急地問道:「孩子怎麼了?」
胖大嬸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站在一旁的大叔哆哆嗦嗦地說道:「也沒怎麼啊,剛才還好好的,就剛才吃飯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不行了。我的天老爺啊,這可怎麼辦啊?」
這時李亮問他:「吃什麼了?」大叔轉身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我大體掃了一眼,桌子上有炸花生米,土豆絲還有幾碗米飯,一瓶豆腐乳。看到這些,我一時也沒想起來這些東西怎麼會導致孩子不行了呢?
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老潘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進門就問:「孩子呢?」
劉家妹妹指給他看。老潘醫生一步來到孩子面前,看了看孩子的臉,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就問老趙:「孩子是不是吃花生米了?」
老趙想了想,點了下頭。
老潘說:「孩子是花生米卡著了,卡到喉嚨里了。快,把孩子腿朝上,頭朝下抱起來,用手掌拍她的後背。」
老潘在一邊安排我們做的時候,一邊把孩子拎著兩條腿,豎著抱起來,並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拍打孩子的後背。
不一會兒,從孩子嘴裡掉出來一粒花生米后,孩子也哇的哭了。這時老潘又把孩子輕輕反向抱在自己懷裡,對還處於茫然不知所措的我們說道:「孩子哭了就好了。」
白學了,白學了!直到此時,我還處於茫然不知所措中。後來回到學校后,每當想起這件事,就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真是六七年的書都白讀了,一個急診都看不出來。
老潘輕輕地拍著孩子的頭,對孩子說:「不怕不怕,有潘伯伯在,沒事的啊。好了,不哭了,好了,不哭了。」
在老潘耐心地哄勸下,孩子逐漸恢復了平靜,不哭了,趴在老潘的肩膀上睡著了。
過了好一會。老潘將孩子放在床上,走到桌子邊。小聲地指責老趙夫婦說:「老趙啊,老趙,我說你什麼好,這都幾次了,孩子都看不好。孩子吃花生米你不知道看著點嗎,就知道喝你那點貓尿騷。下次再出現這樣,我把你那點貓尿騷通通給你扔了。」
在老潘訓斥老趙的時候,老趙夫婦就像犯了錯的學生一樣,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等老潘說完了氣話,又耐心地說道:「老趙啊,以後看孩子細心點,你兒子把孩子撇家裡外出打工也不容易,你再給孩子弄個三長兩短來,你這個做爺爺的還怎麼見人。以後那酒啊,少喝點,一頓離了酒能死啊?」
一頓話,說的老趙面紅耳赤。等老潘說完了,老趙這才開口說:「老潘,你跟幾個醫生快坐下一起吃飯。那什麼,他大媽,快再去炒兩個菜!」說著就要拉老潘落座。老潘沒好氣的瞪了老趙一眼,就招呼我們幾個一起坐下。
經過這一次驚心動魄的急救,老潘在我心中的地位陡然升騰。想著要是我有如此果斷及醫術該多好。此時此刻,我第一次萌生了拜師學藝的想法。
老潘隨著趙大叔坐下后,趙大叔隨手從身後的碗櫃里拿出來幾個酒杯,挨個擺在我們面前就要給我們倒老潘說的那個「貓尿騷」。還沒等我們說話,老潘就用行動制止了趙大叔的倒酒行為,並說道:「這四個娃剛從酒精中毒中緩過來,今天只吃飯,就不喝酒了。」趙大叔聽了老潘這麼說,也就作罷了,只給老潘跟自己斟滿了杯,起身去給我們五個泡了茶端了過來。
不一會兒趙大嬸端著一盤豬耳朵,一盤麻辣鴨貨還有一盤芹菜炒肉上了桌。
三杯酒下肚,方才由於緊急狀況嚇傻的趙大叔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誇起了老潘醫生的傳奇事迹。
趙大叔說道:「他這輩子就沒服過誰,但是就服老潘。」照他那話的意思,他就看著老潘打怵,從心底里敬畏老潘,一是敬畏老潘的為人正直大方,二是相信老潘的高明醫術。自從十年前老潘把趙大叔從鬼門關里拉回來的時候起,趙大叔就再也不信鬼神,只信老潘了。
會是什麼事讓老潘在趙大叔心中的地位如此崇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