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易寒川死了
躍出窗外追蹤服務員小李的戚路和老吳撲了個空,這神秘的小李居然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詭異地消失了蹤影。
戚路不禁停下了追蹤的步伐,目光落在這空曠而白茫茫的村莊里,彷彿有某種感應,胸腔深處突然感覺到不安,是一種危險將臨的不安感。
老吳在身後嘆了口氣,「回去吧,這傢伙完全是在調戲我們。」
戚路閉眼傾聽片刻,深吸一口氣,心有不甘地轉身離去。
回到了旅店,閎宜奇怪地看著他們,有點猶疑地問道:「你們不是在房間里嗎,怎麼又出外面轉回來了?」
戚路定下神來,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向這幾個妖怪述說了一遍,閎宜頓時變了臉色,趕緊站起身來說:「你們出去前沒看到易大哥嗎?」
「沒有,他上樓了?」戚路這時才發現易寒川並不在他們當中,心不由猛地一縮,意識到自己疏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糟糕!」閎宜驚叫一聲,手中的牌如廢紙滑落在地,他人已化作一道青練順著樓梯直奔而上,才上了樓梯,他腳剛落到走廊的地面上,所有動作就突然停頓!
緊跟他上樓的戚路在後面看見,忙問道:「出事了嗎?」
閎宜難過地轉過頭來說:「大哥出事了。」
「這不可能!」
隨後上來的眾人都愣住了,他們看到易寒川的房間門是開著的,有血漫過門檻從裡面流了出來。
戚路的手在不由自主地輕抖著,他看到有絲絲縷縷的白色霧體從門后飄了出來。
他身後的姬嵬一聲怪叫,倏地從樓梯上拔起身子,凌空向易寒川的房間撲去。可他人在半空,撲落的身形猛地一頓,竟一個跟鬥倒翻回去,原來是閎宜用一根肉眼看不見的絲線將姬嵬拉了回來。
「老大有危險!」姬嵬尖叫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麼閎宜會阻攔他。
閎宜並沒有急著回答姬嵬的疑問,他的胸膛一再起伏,直到吁完了一口氣才說:「你沒發覺這飄出來的薄霧有些奇怪嗎?」
「你說什麼?」
閎宜沒有回答,雙眼眨都不眨地死盯著那一團從門內滲出來的霧。它正在向前移動,竟如有生命一般變換著形狀。
姬嵬終於察覺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勁,他那張臉不知何時成青色一片。
一直在默默觀察著這團詭異白霧的戚路眉毛動了動,剛想開口說話,竟發現這霧突然在他的視線里怪異的消失了。
姬嵬忍不住了,一個箭步就衝進了門裡,其他人隨後而入,但大家都怔住了,眼裡都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易寒川被人殺死了,而且兇手極為殘忍,易寒川的屍體竟然被他分了屍,殘肢碎骸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牆壁上、地面上到處是飛濺的血,觸目驚心。
易寒川被砍下的頭顱放在了桌子上,戚路驚訝地發現,頭顱的面容表情顯得極其痛苦,似乎預示著易寒川臨死前忍受過非人的折磨。它臉頰兩邊的肌肉已深陷進去,幾乎是包著牙床,可眼睛卻瞪得老大,完全是凸出於眼眶之外。
那把易寒川隨身不離的蟠桃木劍,已經震裂成幾截,被兇手碼得整整齊齊,刻意地放在死者的頭顱旁邊。
「大哥.……」魔魁跪倒在地掩面而泣,其他幾個妖怪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在他們的內心,已經產生了強大的震撼與驚嚇。須知易寒川不僅是他們當中的老大,論法力也是他們當中最傑出的一個,可這樣的一個妖族中的佼佼者,甚至是身懷司命星君神魄的極尖高手卻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殺死了,而且事發的這麼突然,事先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任何動靜。
戚路眉毛又不由自主地動了幾下,連帶著嘴角也抽搐起來,但終於是緊閉著嘴沒有出聲。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六煞中居然是魔魁和易寒川的感情最好。
好半天,姬嵬才臉色蒼白地說:「老大死了,我們就更難對付這傢伙了。」
大家又靜了下來,碰到了這種情形,我該怎麼辦?在場的人都在捫心自問。其實不用大家說出口,各自心底的答案都是一個樣,那就是一個字: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但眾人礙於臉面誰也沒有把這個意味著懦弱的字說出口。
場面一時顯得有些尷尬,最後是胡雷忍不住了,他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情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敵人實在是太強了,為今之計我看不如大夥化整為零,各自逃命去吧。」
戚路聽得一怔,他想起了那數次在他眼前出現的那個神秘的逃字。雖然他心裡已鎮定下來,但仍對胡雷的這句話感到震驚。
閎宜卻是不以為然地說:「明哲保身確實是最好的選擇,胡兄想溜號兄弟也不反對。」
胡雷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並不是不想走,而是他根本沒法走,因為他的腿部在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那是閎宜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用透明的金絲悄然纏住了他的腿,讓胡雷寸步難行。
「別忘了我們可身處在兇手布置的幻境中,假如能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話,我早就走了。」閎宜橫了胡雷一眼后說:「在這危急的時候,我們還不能抱成一團,只會死得更快!」
胡雷作聲不得,怏怏地低下了頭。
閎宜的眼睛從每個人的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戚路的臉上,他的聲音也變得十分的冷峻。「你們真的是冷血無情嗎?已經有兩位兄弟死在這個惡魔的手裡,大家還想著打各自的小算盤嗎?」
「我等絕無二心,定當共同進退,請閎宜兄弟指條明路!」姬嵬、魔魁和胡雷異口同聲說道,閎宜臨危不亂的表現,已讓他不知不覺中在易寒川死後代替了他的位置。
「既然我們一條心,就一定要找出兇手,為老大報仇!」見同伴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閎宜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直盯著戚路說:「戚先生,現在就請你勘察現場吧,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好。」戚路點了點頭,回身對老吳使了個眼色,兩人就俯下身來察看起現場,而那四名妖怪則站在門口冷眼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戚路迅速進入現場展開全面的現場勘查和取證工作,可最終的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因為現場雖然有打鬥的跡象,但全是易寒川留下的痕迹,兇手卻象個透明人一樣沒有留下任何可供戚路眼睛一亮的東西。
最後他只能無奈地抬起頭來對閎宜說:「兇手太狡猾了,他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線索。」
「是嗎?」閎宜有點惱火地說:「關於老大的死,戚先生有什麼看法?」
「目前我能說的,就是兇手的法力遠在我們之上。」
「這可是我聽過的最正確的廢話了。」閎宜嘆了口氣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老大身上的部件也被兇手拿走了吧?」
「是的。」戚路難過地搖了搖頭:「那顆從七勝塔得到的珠子並不在他身上,也不在房間里。」
「看來這個傢伙是殺人奪弓兩不誤啊。」
「他想殺死我們是肯定的,至於是否有奪取后羿神弓的野心,我還不能下結論。」對於沒有證據支持的事,戚路從不武斷地下結論。
閎宜若有所思,接下來的短暫時間是一片寂靜,最後他皺著眉頭走到了屋內,手指靈巧地舞動起來。那些被兇手**的碎屍如活物般聚攏在一起,最後拼成一具完整的屍體。
「無論如何,我也得讓老大留個全屍下葬。」說這話時,閎宜的語氣顯得有些傷感。其他三個妖怪也有兔死狐悲的感覺,今天易寒川慘死在他們面前,可誰能保證下一個死的不會是自己?
戚路也有些難過,雖然易寒川作惡多端,但他也和自己一樣同屬於崑崙一脈。更何況他還是小蝶的親哥哥,如今兄妹倆都魂歸地府,戚路的心,一時之間難以釋懷。
就在這時,胡雷從門外擠進來走到了戚路面前。戚路不由一愣,從他臉上那陰冷的表情察覺出這傢伙又要藉機滋事。
果不其然,只聽胡雷帶著冷漠的口吻說道:「閣下,我有個問題,你能如實回答嗎?」
「請問。」
「老大死的時候你在哪裡?」
「剛才在樓下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嗎,難道還要我再重複一遍?」戚路不冷不淡地回了他一句。
「我承認,那姓李的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安然逃脫,的確是個不簡單的人物。」胡雷跟著口氣一變,接著說道:「不過你說是去跟蹤他,這點我可不太相信,因為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有老吳可以作證……」
戚路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吳就不耐煩地從後面跳出來指著胡雷的鼻子罵道:「你小子是什麼意思,想誣陷我們是兇手對不對?」
胡雷不陰不陽地回話說道:「閣下不是常說破案要講究證據嗎?我這也是基於證據上的合理推斷。」
「你他媽的是存心找死!」老吳氣急,伸手就想給胡雷一耳光,不過卻被戚路攔了下來。
眼下可沒有鬧分裂的本錢,戚路不得不耐著性子問他:「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