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按理說,兩個人隔著五歲,應該是有代溝的。而且徐譽在京都呆了不少時候,跟四妮兒根本沒有溝通性。但是他指著南城窗外的建築說,這個是某某局,這個是某某公園。那個是王府井。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導遊一樣。
姚鴻文在前麵嗬嗬笑。還想順道聽一耳朵這兩人再說什麽。結果被路道上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打斷了。
這個年頭能買得起車相當少見。街上獸力車,人力車,比汽車更多!還有一種“三輪車”就是自行車旁邊多了個筐子。筐子裏多裝著小孩兒。就這麽大喇喇的騎著晃過去。
更遑論這是帝都,隨手見一個都有可能是個官兒的地方。
四妮兒貼著玻璃,冷不防耳朵都震麻了。她低聲喃喃道:“京都現在買房多少錢呀?”她沒注意就把自己心裏想法給說出來了。假設現在有一個采訪,請問二十一世紀的青年們,如果你們穿越到了咱們小時候那個年代。你會做啥?
估計會有百分之九十的童鞋回答:“當然是趁著零五年以前買房子囉。”
一個普通人,哪怕轉變的時間也不會改變自身能力多少,但是唯一的,他們是可以通過“未知”來通過牟利。
四妮兒也不意外。她的大部分能力來自於自己身上這個莫名其妙的農場,但是在這個時代,她“預知”的能力也不能改變多少客觀事實。在這個年代的諸多限製,使得她不可能像在八十年代或者九十年代那樣下海撈一把。因為現在做生意還屬於“犯法”的年代。
窮,還是得繼續窮。
至多是改善改善生活。她已經比較滿意了。
老莫是莫斯科餐廳,在五六十年代時候和蘇聯的關係密切的時候,人們親切稱呼。是青年呼朋喚友吃飯最佳地點。要是能上那兒搓一頓,在朋友麵前那是頂頂有麵子的事!最早建成的是西直門的京都展覽館(原名是蘇聯展覽館)。等一行人到了棋院,鍾老太看到二層小樓,是四合院改造後的樣子,已經看不見多少老式房子的磚瓦。姚鴻文一邊把人往裏麵引一邊說:“棋院得到了文化局的大力支持才新辦起來的。升段的比賽也在這邊舉行。也辛虧是這樣才沒什麽人。嬸子放心住吧。”
鍾老太擺手說:“真是多虧你在這裏幫忙了,不然我一個老太婆帶幾個小的也沒有這麽好的地方住。”她帶著幾個孫子孫女,終於體會到了胳膊酸疼的感覺,要是去招待所住,肯定沒有棋院環境好了。她心裏有底,所以格外感謝姚鴻文。順手把介紹信塞回背包。
他推辭說:“舉手之勞,不用跟我說這些,哦,對了,廁所就在二樓。這裏是老房子新改的。屋裏的恭桶直接倒到那個後麵。”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鼻子都皺了皺。嫌棄的指著屋後小角門。
這次比賽隻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一行人簡單收拾一番,二妮潦草的紮了一個馬尾就跟著姚鴻文出去了。走到時候他叮囑祖孫三人說道:“這裏時常有賣貨車來往。門口聲音大得很,你們仔細聽,聽到車軲轆跟吆喝聲就是了。要買什麽方便的東西都有。”
鍾老太拿著抹布到處擦。她耳朵豎起來聽得仔細,末了又感歎道:“不愧是咱們首都,真是方便極了。”
晚上準備去吃全聚德,不過現在的全聚德可沒有什麽烤鴨吃。最多來點蛋炒飯之類的。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食物和物資的匱乏不僅僅是在其他地方,在首都也是一樣非常嚴格。
四妮兒看到門口石頭做的門檻已經被磨得粗糙而弧度平滑。她探出腳在上麵小心的踩了踩。抬頭看到一群白鴿從頭頂“撲棱”“撲棱”的飛過去。臉上被風刮得生疼。她看到今天還是有太陽的。頭頂看到對麵四合院頂上瓦片裏瘋長的野草。野蠻的掙脫了腐朽的門庭。她對偉華指著說:
“你看,這兒荷花養在水缸裏!好新鮮。”
偉華也沒見過長在水缸裏的荷花。在老家的大屋劉,成片的湖泊早就見怪不怪了。到了夏天的時候,滿池塘都是一眼望不盡的荷花,他捂著嘴輕笑。“姐,這兒養的荷花沒咱們老家大!都好小哩。”
他伸手去扯葉子,被四妮兒攔了下來:“你小心哦,人家養屋裏的花,別給瞎扯斷了。人要找你麻煩的。”
偉華撅過頭,不屑的哼了一聲。荷花有啥好稀奇的。首都人就是講究。
比起去老莫,全聚德吃飯,四妮兒對於穿街走巷的興趣更大。她好奇的很這個年代並不珍惜的,到處都留著百年前的痕跡的老四合院。不過鍾老太這趟過來的目的就是帶孫子孫女去一趟天安門照相。(為此她還特地帶了套逢年過節穿的黑色碎花棉襖)。
不過晚上二妮還在下棋,老莫是去不成了。徐譽從大院過來騎著他那輛“二八大杠。”對她說道:“走,去大柵欄。咱們吃糖葫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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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這一帶煙火氣重,徐譽推著車在馬路上走。四妮兒牽著偉華跟在後麵。他一個個指著路喊名字。他說:“往前走,就是故宮,你們想去看天安門不?”
“想!”偉華立即抓住他的衣擺,整個人都興奮的竄了起來“帶我去嘛,哥!”他說完,四妮兒就看到不遠處賣糖葫蘆的攤子。她說:“多少錢?”
“五分。”
徐譽說完,很自然去摸口袋,他身上還有兩毛錢的零花。就過去買了三串遞給偉華和四妮兒。這糖葫蘆可不是後世那種小小的山楂,一串四五個。而是足足十幾個的一串。金黃的糖紙厚厚的順著竹簽淌下來。山楂果子又紅又大又圓。看得她目瞪口呆。
“去天安門也沒什麽特別的,晚上咱不去,等早上再帶你去看哈。”他自然的摸了摸偉華的頭,轉頭去看四妮兒,手指動了動。還是依依不舍的放到兜裏去了。
四妮兒問道:“不是說有人升旗嗎?”她說完,看到對方微微一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岔了。這個時候的周一還沒有升旗的儀式。天安門白天隻有過去照相的人。住在這附近簡直就像是住在皇城腳下似的。現代化不明顯,越發感覺到屬於古城的厚重感。
她小心的跟在徐譽的後麵。三人繞過一顆大榕樹。看到三三兩兩散步的老者。四妮兒停下來,她有點口渴了。好在一路是帶了水杯過來。徐譽不知道跑到哪裏接了一杯茶葉水過來。三個人一人喝了一大口。
“對了,我家在軍區那邊軍屬大院。後天等你們有空我就帶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