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逢魔之地
一番整頓之後,眾人也不願意在這地方久留。
眼下雪越來越大,周蘭淳損失的手下也沒法安葬,隻能暫時先把他們安置在這裏,若是回程有機會,再來把他們帶走。
雖說損失了將近一半的手下,但是周蘭淳卻仍舊不願意下山,非要跟著洪洗硯一同去魔地。
倒不是當真這麽擔心洪洗硯,而是周蘭淳還得了周崇楠別的吩咐。
這魔地雖說不是吸引周崇楠的地方,但是魔藥卻是啊!
周崇楠現在年紀雖然不算大,但是如今周崇楠手握著粵州軍區的大權,大權在手,誰樂意輕易放棄?
周崇楠的野心,可不比洪洗硯小。
背負著野心還沒實現,自然想要活得長一點。
而洪洗硯從開始使用魔藥的時候周崇楠便知道了,說白了,周崇楠也是在等著看效果呢。
雖說詭術讓人膽寒,但是如果有可以穩定詭術的藥物,那就另當別論了。
周崇楠見了,每一次洪洗硯從魔地之中帶回來的藥材數量都十分可觀,而且魔地之中的藥材也有取之不盡的趨勢。再加上可以隨意出入魔地的洪寶爾,要說周崇楠沒動別的想法自然不可能。
延年益壽這事兒,有權有勢的人更加在意。
像周崇楠這種為了如今地位奮鬥了半輩子的人,到現在都還霸占著軍區司令位置不退休,其野心可見一斑。
雖說周蘭淳跟洪洗硯是夫妻,但是這麽些年了,該耗的感情都耗光了。
相比之下,自然是庇護了自己半輩子的老爹比較親了。
所以這一次,周蘭淳也是打著關愛老公的名義,來探查探查情況。
對於周家這對父女來說,得到了魔地和洪寶爾,洪洗硯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幾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心思,這一段兒之後,陳剛還是覺得不服氣。
這小子運氣也忒好了,明明那地方應該更危險才是,卻因為他們這邊人多,又多半是武修者,吸引了奪魂煞,反而讓他們站在奪魂煞巢穴外頭的人安全了。
陳剛跟宋誌清倆人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但是這會兒已經損失了不少人手了,不能夠再節外生枝了。
所以倆人暫時消停了下來,先趕路要緊。
因為大雪,一行人在山裏兜兜轉轉走了三天才終於抵達朱一鳴和洪洗硯所說的魔地。
雖說是魔地,但是跟前麵三座山看起來沒有任何差別。
依舊是皚皚大雪封山,山不算很高,但是一眼卻望不到山頂。
山上還能依稀見到枯樹的影子,但是卻不似前麵兩座山還能看到灌木林。
山上的植被十分稀少。
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山腳之下,但是卻仍舊沒有感受到一絲絲的煞氣。
甚至,這座山上的煞氣比前頭遇到奪魂煞時還要稀薄。
“怎麽回事,這座山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煞氣啊?”宋誌清站在山腳之下,額間有牡丹印,但是顏色卻是黃色,而不是純正的金色。
施法結印,搜尋山腳之下的煞氣,可是卻一無所獲。
秦側此時也靠近山腳,蹲在地上,撥開地麵上的積雪,趴在地上聽了聽。起身,搖了搖頭,也是沒有任何發現。
趕了幾天的路,周蘭淳沒有進行過任何修煉,甚至平時路都少走,早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此時聽到山上並沒有任何煞氣,周蘭淳當即有些冒火,迎麵就朝著洪洗硯吼道:“洪洗硯,你是不是帶錯路了?”
自然,周蘭淳冒火的不是這個,而是她心中覺得,莫非洪洗硯還防著自己一手?
洪洗硯卻不接她的話,看著眼前的魔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十分放鬆。
“王先生,此地便是之前我對你說的逢魔之地。”
這話,是洪洗硯對王亦說的。
周蘭淳眉頭一皺,上前一步,抱著手不耐煩地說道:“怎麽,洪洗硯,我跟你說話你裝聽不見是吧?”
可是洪洗硯仍舊不搭理她,回身走到王亦身後,反而恭敬:“王先生,您看咱們現在就上山嗎?”
“洪洗硯!”
王亦瞟了一眼洪洗硯,又把目光投向身邊的朱一鳴:“你看呢?”
陳剛等人一聽就笑了:“小子,虧得我們司令還對你畢恭畢敬的,你連該不該進山你都不知道啊?”
宋誌清自然自己的水準比朱一鳴是高出一些的,諸葛家的門人又怎麽樣?又不是諸葛家的內家在這裏,宋誌清一樣是瞧不上的。
“喲,咱們這位‘王大師’都要聽朱師傅的話啊?那看來,這進不進山,還是本道來判斷吧。”
說著,宋誌清便大笑著卜卦去了。
周蘭淳看了一眼對自己冷冰冰對王亦卻畢恭畢敬的洪洗硯,一個白眼兒翻上了天:“看你找的什麽玩意兒!”
說完,便帶著人跟去看宋誌清的卜卦了。
朱一鳴自然知道,王亦這一句問話,並不是在問自己的意見,反而是在考量自己。
所以不管宋誌清等人說什麽,朱一鳴也沒放在心上,隻是摸著胡子看了一眼眼前的魔山。
山間十分平靜,沒有任何煞氣波動。
可是與此同時,也沒有任何的生氣波動。
這便是其中最奇怪的一點。
這一點洪洗硯來得多,也看的明白。
此時大雪封山,遮蓋了人的視線,也遮蓋了一切潛在的危險。
朱一鳴之前也來過,但卻不是在大雪封山的氣候來的。
而眼下王亦一問,他也更加慎重了起來。
皺著眉頭想了半晌,卻也沒想出個該進還是不該進來。
“王先生,我實在是水平有限,隻看得出來此地必有凶險是看不到的,卻不知道應該什麽時候進山合適……”
說著,朱一鳴還覺得有些愧疚。
“王先生,還請您指教。”
王亦此時卻幹脆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下巴一揚,指了指洪寶爾。
“該不該進山,看她就知道了。”
洪洗硯沉默不言,也不像朱一鳴一樣立馬轉頭去看洪寶爾,而是朝著王亦敬佩說道:“王先生觀察細微。”
此時,洪寶爾裹著一件大衣,胸口掛著的香爐沒有任何光亮。站在大雪之中,甚至還有些昏昏欲睡的跡象。
在來的路上,洪寶爾都顯得興奮不已,雖然一言不發,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洪寶爾的心情十分愉悅。
可是現在到了逢魔地之前,洪寶爾卻開始犯困了。
而且,還專門找了塊大石頭,靠著石頭睡了過去。
洪洗硯帶洪寶爾來過的次數不少,每一次來,洪寶爾都不一定會馬上進山。
有時候,洪寶爾要靠在大石頭上麵睡上一整天才會突然醒過來進山。
立馬進山的次數少之又少,而且多半在夏天。
這一點自己知道,但是王亦卻隻是通過觀察洪寶爾一路的行為表情,便可以得知。這種觀察力和分析能力,洪洗硯很是欣賞。
聽了洪洗硯的解釋,朱一鳴才一拍腦門,笑道:“王先生果然厲害!”
此時幾個人身後卻傳來了宋誌清嘲諷的笑聲:“厲害?是夠厲害的啊!就連該不該進山都要問他人,我還真想知道,洪司令到底是怎麽看上你的。”
陳剛說話不比宋誌清的陰陽怪氣,不屑地瞟了一眼王亦便說道:“我看這小子屁本事沒有,這當口兒多半要犯慫,說些什麽現在不宜進山之類的話。”
王亦聽到此處卻淡淡的點了點頭:“現在就是不適合進山。”
王亦的話剛說完就引來了一陣笑聲,陳剛笑得直捂住肚子:“瞧瞧,我說什麽來著?這小子就是犯慫了。”
周蘭淳憋住笑意,看了一眼始終站在王亦身邊的洪洗硯,又是一陣皺眉:“洪洗硯,你看看你找的什麽人?還不快點過來,跟我們一起進山!你的人要是犯慫,就讓他們在外邊兒候著!”
原本以為洪洗硯定然要跟周蘭淳爭辯幾句,但是意料之外,洪洗硯此時表情麻木,聽到周蘭淳的話,隻是點了點頭,朝著王亦說道:“王先生,你們帶著寶爾後麵進山吧,我先去了。”
朱一鳴一聽這話,頓覺詫異:“洪司令,您自己應該知道的,這地方現在還不能進去啊!”
然而洪洗硯似乎已經做了決定,聽到朱一鳴的話,隻是搖了搖頭:“沒關係,我會留下記號,你們後麵跟來就是了。”
周蘭淳此時似乎還有些不耐煩了:“洪洗硯,你還在磨蹭什麽?就這小孩兒和老爺子,還會進山?別耽誤了,再耽誤就要天黑了!”
周蘭淳自然不會讓洪洗硯留在外頭,畢竟魔地隻有洪洗硯進去過,她還需要洪洗硯帶路。
再者,她也害怕洪洗硯對自己有個留手,到時候自己帶著人進山了,豈不是虧大了?
而且宋誌清和秦側兩個術士都說了,這山裏頭可是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煞氣。這其中說不準還有洪洗硯故意帶錯路的原有,她怎麽能讓洪洗硯跟自己分開?
“王先生,您看這……”
瞧著洪洗硯跟著周蘭淳走了,朱一鳴有些為難地看向了王亦。
王亦卻隻是微微眯著眼睛看著一步踏入魔地的一行人,最終隻是搖了搖頭:“有人要找死,你我都攔不住,也沒必要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