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舞蹈夢
6
吃完飯，姐姐拉我去她的房間，姐姐的房間打扮的像個公主城堡，床上有很多芭比娃娃。而這些東西從媽媽離開了爸爸，我再也沒見到過了。
姐姐問我：「妹妹，你上小學了嗎，你現在在哪裡讀書？」
我小聲的回答：「布吉，住二叔家，放假回橫崗」
姐姐又問：「爸爸和爺爺奶奶都好嗎？」
我回道：「爸爸每天都說忙，沒怎麼在家；爺爺挺好，對我也好；奶奶很兇，不太喜歡我」
姐姐沉思了一會說：「媽媽帶我來王叔叔這裡，媽媽跟王叔叔說，就我這一個女兒」
我暗暗的點頭回：「我知道了，媽媽找到我的時候就告訴我了」
我從書包里把我畫的一家四個人逛公園的畫拿出來給姐姐看，問她「媽媽和你真的不能回橫崗了嗎，我想把這個送給媽媽」。
「千萬不要給，你趕緊放回書包，給了也沒用，媽媽永遠不會回去了」姐姐很認真的回答我。
剛上小學的我，不知道離了婚意味著什麼；只知道我幼兒園三年再也沒見過媽媽和姐姐了；我問爸爸，爸爸叫我不要問；我又去問奶奶，奶很生氣的說，你以後都不要想你媽媽，你沒有媽媽了；只有爺爺告訴我，等你長大了，去關內讀書，就能找到你媽媽。
我終於見到了媽媽，又吃到了媽媽做的釀苦瓜，只是我再也沒有媽媽了，我的媽媽變成了我的阿姨，想到這，悲痛欲絕。
第二天是媽媽送我回的布吉學校，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去學校，因為進了學校，也就意味著我和媽媽就要分開，而什麼時候再見面，遙遙無期。
「丫丫，你快進去吧，快遲到了」媽媽整理了下我的校服，示意要我進校門。
「媽媽，我不想離開你，我不想讀書」話沒說完，淚珠子又滾了下來。
「你要聽話，如果不聽話，媽媽帶著姐姐再也不見你，見到你也躲著你」媽媽說完親了我一下臉蛋，就轉身走了，沒有回頭。
「媽媽別走，媽媽別走……」我無助的大哭著
媽媽說的每個字像很多刺同時扎進我心裡，真的很痛，我要聽話，要乖，才能再見到她們！在一旁的老師看到這樣的場景，可是還是攔住了我，讓我看著自己媽媽離去的背影。
媽媽還是走了，離別成了我從小最恐懼的一幕畫面！後來聽到《媽媽的吻》這首歌曲，女兒的吻，純潔的吻，這種吻對於我來說，太奢侈，太遙不可及。
7
我上第一個一年級被安排在窗戶邊一個角落，由於是插班生，我在教室基本不太愛說話，認識的同學也不多，所以基本也沒什麼朋友。
學校有活動時，不管是大掃除，還是文藝活動，或者班集體活動，這個時候的我就埋頭幹活，即使再臟再累的活我都願意干，因此也還是有很多同學喜歡我。
我同桌是一個有點調皮的男生，名字叫李亞奇，記得他，是因為他是第一個被我揍過的男生。
那是臨近下午放學的一節美術課，老師要我們畫人物畫。
我在畫我和媽媽手牽著手站在學校門口，我想把這一幕停留，這樣我就能一直牽著媽媽的手。
李亞奇不好好畫他的畫，老是往我座位瞅，「黃小丫，你畫的誰啊」，還時不時拿彩筆在我桌子上亂畫。
我推開他拿著彩筆的手，並倔強的瞪了他一眼：「我幹嘛要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
「你連彩筆都沒有，畫的醜死了，你是醜小鴨，旁邊的是丑大鴨」，李亞奇同學真的是不怕死，罵我就算了，居然還罵我媽媽。
我內心的怒火已開始攻心，隨時要爆發：「李亞奇，你再說一遍」。
「醜小鴨，醜小鴨」李亞奇越發得意，我雙手一推，他瞬間倒地。
李亞奇一下又爬起來了，一把把我桌面上的畫甩到了地上，狠狠的用腳踩。我毫無顧忌拿起鐵皮文具盒就往她頭上砸了過去，並掀翻了他的書桌，整個過程只用了幾秒鐘。
老師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到李亞奇坐在地面哇哇的哭聲。全班同學都看了過來，他們看到的是我打了李亞奇，李亞奇的額頭已鼓了一個包。教室里除了李亞奇的殺豬般哭聲，其他同學一下子變得異常的安靜，沒有交頭接耳，沒有打打鬧鬧；最後面幾個很調皮的學生也探著身子很認真的看著這場戲怎麼收尾。
老師說道歉，我沒有道歉；老師問為什麼打李亞奇，我也沒有解釋；結局是被老師罰站到了教室外走廊上，放學了還被叫去了班主任辦公室。
這次事件風波，引發了一連串的事情；同學們開始遠離我，不和我玩；我也討厭上學，討厭老師；越是不認真學，越是學不好，期末考試排了倒數幾名。
下學期，班上居然有人開始詆毀我，說我是小偷，是騙子，是瘋子！他們開始組團欺負我，敲詐我，一年級下學期讀了不到一個月，我徹底不去上課了，回到了橫崗，也再也見不到我的媽媽了。
8
重新回到爸爸這邊，重新開始上一年級了。
關外的孩子們都差不多水平，所以在這裡讀了五年書，是我小學比較快樂的時光！在這五年時光里，我痛苦過，哭泣過，歡樂過，輝煌過，太多點點滴滴的回憶，不管怎麼樣，我是幸運的，因為，我得到了渴望，學了點藝術，體會到了快樂，還能繼續堅持我舞蹈的夢。
第一次去班上報道，自我介紹，我說，我是黃小丫，不是醜小鴨哦！同學們一陣笑聲。
班主任老師說：黃小丫，聽說你有很多特長，你表演個節目吧！
我第一反應就是跳個舞吧，跳我最拿手的【采蘑菇的小姑娘】。果然，贏得了老師和同學熱烈的掌聲，因此，老師選我做了文藝委員。
沒多久，學校開始組織文藝小分隊，說是要為進入新世紀獻禮！成立了合唱隊，舞蹈隊，樂器隊，鼓號隊，金樂隊等，我第一念頭肯定是加入舞蹈隊，可以舞蹈隊老師說加入舞蹈隊要交三百塊的學費，還要買一雙舞鞋。
一想到要錢，我只有回去找爸爸，為了舞蹈，我怎麼都會開這個口，儘管不知道結果如何。記得那天放學回家，爸爸還沒回來，奶奶在做飯，家裡東西亂糟糟的。我把書包丟上了我的小閣樓，就跑去廚房幫奶奶幹活。雖然我奶奶不太喜歡我，但是想到我的舞蹈夢，我覺得要討好家裡每一個人，或許誰多說兩句好話，我就可以去學跳舞了。
「奶奶，我今天在學校就把作業寫完了，我來幫你洗菜吧」
奶奶是舊社會出生的典型客家女人，很勤勞，也會主持家務，沒有她的付出，我那幾個叔叔也沒現在的本事，成家立業的都來到了鵬城。就是一點，骨子裡的「男尊女卑」思想很嚴重；我媽生了姐姐和我，沒有兒子，她很不喜歡。
「你去玩你的吧，別在這礙事」
剛想獻點殷勤，結果就吃了閉門羹。
「奶奶，你教我學做菜吧，等我長大了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我還是嘴巴塗了蜜，說些好聽的。
「你個小丫頭，今天怎麼了，嘴巴塗了蜜糖似的」奶奶一句話就猜透了我的把戲。
「我是看奶奶太辛苦了呀，我替你分擔一些」。
「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麼是苦，以前在老家，一窩人沒飯吃那才叫苦，你爸又懶，不願做工」
剛說到我爸，我爸就回來了，臉色不太好看，估計是買六合彩輸了錢。
一家人吃完了飯，我戰戰兢兢的走到我把身邊說：「爸爸，老師說我有文藝特長，選了我做文藝委員。」一開始我並沒有提交錢的事，我想看看爸爸對藝術的看法。
「不好好讀書寫字，文藝有什麼用，餓了能當飯吃？」爸爸開始教訓我。
「老師說明年有大型文藝匯演，我想參加舞蹈隊，你覺得怎樣」我還是表達了我的訴求，這個時候我不能放棄。
「你要喜歡就去吧」，爸爸突然答應的很爽快。
「老師說參加舞蹈隊要交三百塊學費，還要買一雙跳舞的鞋子。」我其實不知道三百塊是什麼概念。
「三百塊？你一個學期報名費也才兩百多，再說我也沒這閑錢」
爸爸的態度很明顯，不反對我去學跳舞，但是不給我錢，基本也宣布了我的第一次舞蹈夢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