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秦焱下口了
卓蕭然向卓六一擺手,卓六將身上的一個包裹打開,放在石桌上。
蘭芽歡喜的跑到包袱前,拿著裡面自己丟失的一應物事,高興道:「你竟然全都找回來了,匕首、鞭子,咦,這是什麼?」
打開一個皮製的小筒,裡面倒出無數光亮的四星飛鏢,抬手一甩,飛快的陷入樹榦,甚是鋒利與稱手。
蘭芽驚詫道:「這是給我的?」
卓蕭然一臉漠然道:「這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卓蕭然看了看手裡的小紙條道:「背這段鳳凰謠。」
蘭芽的臉頓時皺成包子臉了,自己背倒是沒問題,只是速度和準確度沒有人家強就是問題了。明晃晃的打臉的說。
蘭芽眼睛在卓蕭然似笑非笑的表情,與一應高大上的武器裝備上來回的巡視。
最後下了好大的狠心道:「讓我背可以,我不想被人圍觀,六子哥,我家水缸沒水了,你去打水來。」
卓六不由哀嘆,自己招誰惹誰來著,怎麼成了於家的長工?一想到中午有蘭香做的美美的飯菜,便屁顛屁顛的去溪邊打水去了。
蘭芽這才有板有眼的背了一遍繞口令,就差舌頭沒打卷繞在一起了,總算平安背完。
卓蕭然一臉嫌棄道:「不怎麼樣!」
蘭芽則生怕蕭然反悔似的將長鞭挽在腰封之下,匕首藏於袖管之中,飛鏢帶子也掛在了腰間一側。
剛準備停當,只見蕭然如電閃般掠來,掌風如刀,直砍向蘭芽的頸部。
蘭芽疾向後退,伸出瘦小的手腕隔擋,本來受傷的骨頭又是一痛。
蘭芽跳出圈外,臉色如墨怒道:「姓卓的,你瘋了?」
卓蕭然輕扯嘴角,淡然笑道:「以後你別盼著見到我,見一次我打一次,什麼時候打得過我再說。」
說著,揮拳又向蘭芽襲來,手下毫不留情。
蘭芽目光如炯,絲毫不敢怠慢,眼睛輕眯,沉著應對,與卓蕭然打得難解難分。
只是與往常的切磋不同,卓蕭然顯然是用了全力,只一會兒,便將蘭芽手扭於身後,大掌扭著小掌,蕭然不由一怔,少女的小小的手心裡,遍布著划傷和老繭,摸著分外的磨礪粗糙。
這哪裡是一個八歲小姑娘的手,分明是一個老嫗的粗繭老手,臉上不由一慍道:「難怪讓人抓了換糠草,太弱。」
蘭芽氣得反扭身子,扯著少年的手,從少年雙腿間一鑽而過, 轉到了少年背後,一掌揮向少年的後腦。
少年一低頭彎腰,手反伸向少女的手,從空中又扯到了身前,二人你來我往,竟打得難解難分。
院外馬車得得,從車上跳下二人,見到院中場景不由得目瞪口呆。
蘭芽一晃神,少年嘴角一翹,右手成爪扣向少女的腰帶。
蘭芽眼色一閃,不曾躲避,反而欺身而上,整個身子幾乎就要貼到了少年的胸口。
蕭然臉色紅彤彤一片,身子急退,氣惱的將手中的長鞭飛出,捲住了少女的腰肢。
少女神色飛揚,笑著看著少年的腰部,如出一轍,蘭芽的鞭子也纏住了少年的腰部。
少年神色一慍道:「不擇手段!」
少女神色囂張道:「陰險狡詐!」
「快點鬆開,偷襲的豺狼!」少年頂回。
「你才鬆開,無恥的老鼠!」少女頂回。
一旁的鼠小白看了看打著盹的雷霆,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無辜躲槍。
從院外走進來的「三貨公子」秦焱一見蘭芽吃了虧,連跑兩步,跑到卓蕭然面前,指著蕭然的鼻尖,正氣凜然道:「堂堂男兒,欺負一個弱質女流!成何體統!」
任秦焱如何叱責,蕭然依舊巋然不動,手上長鞭緊繃,不肯鬆手。
氣急的秦焱大怒道:「快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
見蕭然對自己的威脅仍舊是無動於衷,「三貨」終於也耐不住性子,伸出白晰的又手,使勁扭著蕭然的手臂,只是如同螞蟻撼樹,紋絲未動。
氣急的「三貨」,在二人靜默的對峙中,突然張開了嘴,對著蕭然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蕭然眼色一厲,手卻仍是不肯鬆開長鞭。
見主人吃了虧,輕眯佯睡的雷霆飛身而起,一口咬在了秦焱的大腿上……
這畫面,衝擊得蘭芽和外圍的秦大公子目瞪口呆,卒不及防。
蘭芽還未上前阻止,就見卓六扔了水筒,抄起長劍,騰空而起,雷電般砍向「三貨」秦焱。
長劍眼看著就要斬向秦焱的白晰的脖頸,只聽蘭芽和蕭然同時叱道:「住手!」
卓六在盛怒之下貫了全身的內力,己是收勢不及,只堪堪躲過了要害,直接斬向秦焱的手臂。
眼看著長劍就要劃破秦二公子的手臂血肉,只見秦大公子手掌一揮,一枚石子砸向長劍。
「叮」的一聲響,卓六頓時虎口滲了血,不停的顫抖。
蘭芽揮退雷霆,秦二也松以了口,再看蕭然,手臂的袍袖上登時滲出一層血漬。
再看秦二的嘴角上,還殷殷的滲著血,腿上因為穿著厚重的皮靴,倒看不出傷勢嚴重與否。
、蘭芽怒吒了一句:「笨蛋!」
不知是在罵沒有躲開的卓蕭然,還是在罵別無他法選擇下口咬的秦二。
蘭芽忙從懷中取了帕子出來,纏上卓蕭然的手臂:「你傻啊,先放手認輸有那麼難嗎?」
卓蕭然神情淡然的看著包紮的少女,心情大爽道:「你先放手的,你輸了,明天,還得再戰。」
蘭芽頭頂不由得飄過一團黑線,這什麼道理,沒事還得找打玩。
秦二看著蘭芽,一臉委屈道:「芽姐兒,我也受傷了!」
蘭芽挑了挑眉道:「哪裡?」
秦焱指了指自己的帶血的門牙道:「牙齒鬆動了。」
見蘭芽皺著眉頭要發怒,又指著小腿道:「腿也受傷了。」
秦大公子則一臉探糾之色的看著卓蕭然,在卓蕭然回望之際,則低下頭不來,拿出一塊白色的帕子,給弟弟擦了擦嘴角。
包紮完蕭然,蘭芽讓秦焱脫了靴子,秦焱臉色微熏道:「芽姐兒,男女授受不親,還是…… 」
蘭芽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好,那你就等死好了。」
「不,還是看看吧。」秦二狗腿的自己脫了靴子,露出光潔的一截小腿。
任秦焱的皮靴結實,雷霆的兩顆利牙還是刺穿而入,皮子顏色深,在外面並沒有看出來,裡面卻是滲出了兩道血漬。
蘭芽忙上了葯,伸手掏帕子,才想起剛剛用在了蕭然身上,便對秦大公子秦炎道:「借帕子一用。」
秦大公子怔然的直接將那條擦了嘴角的帕子遞了過來,秦二卻嫌棄的扯了扔在一邊道:「我可不希望我身上有那傢伙的骨血。」
聽得蘭芽大窘,只好又接過一條帕子,重新包紮了起來。
見卓六虎口也傷了,就著扔在桌上的白帕子,給卓六邊包邊道:「你不會介意你家少爺的骨血留在你身上的。」
一句一個骨血,聽得眾人哭笑不得。
包紮完畢,蘭芽看著受傷的眾人,無奈撫額的對秦大公子道:「秦大少爺,你與令弟前日剛剛離開,今日又到訪,所為何事啊?」
秦大公子挑眉看了看秦焱。
「三貨」秦二對著小廝秦竹擺了擺手,隨即拿出一幅裝裱的畫作道:「這是我按你的方法畫的雪夜圖,得到了先生的誇讚,還要報到府里代表北蕭詩畫大賽,我拒絕了,這是給芽姐兒畫的,怎能粘染那等俗事?」
蘭芽靜默的搖了搖頭,自己就是俗人一枚,談什麼高雅之事?
抬眼卻不自覺的瞄向畫作。
好一幅夜色雪山圖!暗夜蕭瑟,明月高懸,明月的映稱下,白雪晶瑩剔透,若結了萬層冰流,讓人感受通徹的寒意,卻又忍不住一撫這美好的冬夜。
蘭芽不由得頻頻點頭,秦焱的人雖然迂腐些,這畫作卻是很是出眾。
秦焱一見蘭芽喜歡,指著雪山腳下一對高矮的人形背影道:「看這兒,我將你與兄長入了畫。」
夜色玲瓏,雪夜寒冷。一對人兒相依而立,望著圓月,映著雪山,在這寒冷中憑添了一線溫暖之意,只是,這個曖昧的相依之勢卻讓人覺得很是耐人尋味。
蘭芽則不以為然,笑道:「人影那麼小,還是黑白的,說是二貨公子和三貨公子也不為過,你可真會說話。」
秦焱則一撅嘴道:「我哪有你那麼矮小!」
蘭芽不以為然的笑道:「是你畫的,你說是誰就是誰,這畫我可不能要,這是你第一幅,應該留著才對。」
秦焱倔強道:「就要送給你。」
蘭芽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好,我正好掛在家裡,對全家進行文化熏陶。;」
中午,蘭香做得了飯菜,王安康又來看熱鬧,這一大院子,刀光劍影,你來我往,吵得蘭芽頭都大了。
身心俱疲的蘭芽躺在塌上,感覺受傷的地方一蹦一蹦的跳動著,心裡煩悶不矣。
聽幾人話里話外的意思,明日還要再來,真不知道明日受傷的又是誰。
看著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蘭芽做了一個很不仗義、很不體面的決定:逃跑。
當晚就收拾了行李等一應物事,將家托給了柳氏照看,領著一大家子,如同逃難般的到了縣城,去看王安世給於家的宅子。
王安世考慮得很是周到,留下一個家奴幫看著宅子,待於家人一到,就將鑰匙等一應物事交了上來。
宅子不大也不小,三進的宅子,帶一個小小的花園,有點江南水鄉般的精緻。
一進的宅子是會客用的議事廳、書房、用膳房等;
二進的宅子竟然有一個小型的練武場,兩側是下人房、客房,以及倉庫等等,最讓蘭芽可心的是,竟然有一個半建入地下的冰庫,裡面可存儲上百立方米的冰塊。
三進的宅子則是家眷內宅,連通著一座小小的花園。
這在縣城,沒有上千兩銀子只怕也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