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動員會
大聖進化得比巫預想的慢，待林曦跟隨狩獵小隊出發時，它還未醒。
「放心，我會看著它。」巫承諾道。
雖不知林曦為何這般喜歡那隻在他看來毫無價值，只適合做食物的咕咕獸。
「謝謝巫。」林曦躬身行禮，有巫這句話，大聖在部落一定能得到妥善安置。
那傢伙小心眼得很，就算小隊其他人願意照顧一二，它自己估計也不幹，禹又太笨，經常被大聖玩得團團轉，所以她原本打算把它託付給圭的。
哪成想計劃趕不上變化。
想到這兒，林曦拍了拍烈三人的肩膀，又走到薊和圭面前，說道：「小隊就交給你們了。」
薊有背景、有能力、有脾氣，有他坐鎮，隊員自然不敢鬆懈；圭有手腕、有實力、有毅力，雖仍未完全融入，但日常的組織和協調還是能順利進行的。
「放心！」圭開口道。
薊沒說話，但也鄭重點頭。
「在外注意安全，不要逞能。阿父阿姆為你驕傲！」一邊的岳摟著眼眶發紅的穗，沉聲說道。
是狩獵就有危險，有危險就有傷亡，部落每年因狩獵死去或傷殘的戰士不計其數，但沒人因此抱怨或退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圖騰戰士都有一顆誓要成為強者的心！
「曦，你能不能不去？」小兔子禹鼻尖紅通通，哭哭啼啼的問道。
他聽豚說，居住在他們半山腰附近，一個小孩的哥哥，出去狩獵后再也沒回來，據說是被安全區外的凶獸吃掉了。
「曦，我聽說外面很危險，還是別去了。」梗紅著眼眶說道。
「可以等我們一起。」凖也開口勸道。
「對呀，曦，要不你跟隊長說說，不去了吧，等我們到四級后一起出去，到時我會保護你的。」豚小腦袋瓜子一點一點，很用力，臉上的肉抖動得十分厲害。
這些年水簾洞伙食好，小胖子都變成大胖子了。
林曦正待開玩笑，哨聲響起，場上跟家人、朋友打屁聊嗑的戰士們動作一頓，陸續歸隊，出發之前的動員會要開始了。
一個個身高近兩尺的彪形大漢脫離人群走到訓練場中央站定，而隊伍中最顯眼的莫過於站在最前面，身高僅一米五的小豆丁——林曦，看到這場景，大家皆忍俊不禁。
烈最誠實，哪還有先前的離愁別緒，「哈哈哈…哈哈哈…」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狩獵戰士還好，嚴格遵守紀律不敢發聲，前來送行的族人們可沒什麼好客氣的，笑得一個比一個響亮，離別的憂傷被沖淡不少。
林曦：……
抬頭望天，唉，有時候天賦太高也會很苦惱，比如現在。
一分鐘后，第二道稍聲響起。
這次沒人再笑話林曦，眾人神情一肅，巫、族長以及族裡的大人物正站在他們面前，動員會正式開始。
各隊小隊長分發工具，主要是獸皮袋、石器和生活用品，然後開始清點人數，確認無誤后，由其中一位小隊長將情況彙報給狩獵一隊大隊長——芒。
沒錯，林曦被分在一大隊，因她年紀小，又是少有的女戰士，族長和巫便將她安排在芒身邊，也就是說，林曦的直屬上司就是芒，它不隸屬於任何小隊。
原本胖子巫不贊成林曦參加這次狩獵，作為巫的繼承人，待在部落最安全，但林曦堅持，而且這是部落慣例，加上他們暫時不想讓外部落人覺察出異樣，巫沒法，只得同意。
安全起見，便將她放在芒身邊。部落人只當是族長和巫對天才的看護，只有少數幾個知情人明白，這是對林曦的變相保護。
一大隊有十個小隊，近一千左右的圖騰戰士，此次出去的人數大概佔一半，戰士們輪流交替狩獵，確保精神充足和狀態飽滿。
族長率先發言，說了幾句鼓舞人心的話，在戰士們跟著振臂高呼后，由巫起頭，大家開始齊唱隊歌——狩獵吟。
鼓聲響起……
啥？你說你不會唱？
沒關係，這首歌通篇就一個字：「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還不會啊，沒關係，張嘴會吧？不發聲也沒關係，跟著張就行。畢竟整首歌的氣勢全靠密集的鼓點。
一邊唱，隊伍開始往山下走。
道路兩旁是自發前來送行的族人。
一大隊的戰士們收穫不少鮮花，其中最受歡迎的，當屬林曦。走到山腳時，她整個人完全被鮮花覆蓋，成了人形花束。
「曦，加油！你是最棒的！」
「曦，你真棒，我崇拜你！」
「曦，大家都很擔心你，注意安全！」
「看來你挺受歡迎。」芒幫把她身上的花清理乾淨，開口說道。
「還行吧，也就比薊多了那麼一兩個。」林曦開玩笑道。
芒面無表情，說話一板一眼，不熟悉的人肯定會被他這個樣子嚇住，但林曦不會，近幾年她常往山頂跑，跟芒見面的次數不少，再加上還有一個打入內部的薊，林曦知道，他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提到兒子，芒眼裡閃過一絲柔光，隨即立刻恢復平靜，看向林曦一字一句說道：「外面很危險，跟緊我。」
不論為部落亦或是薊，他都不會讓林曦出任何意外。
「是！隊長！」林曦神情一肅，回應道。
芒話里的意思她怎會聽不出？她並非不知好歹。
背著獸皮袋走到山腳，狩獵隊的速度猛然加快，當粉絲的呼喊聲漸漸遠去直至聽不見時，林曦他們已離開部落的巡守範圍。
「出了這片草地外面不再是安全區，一切行動聽指揮，明白嗎？」芒穿著與叢林顏色相似的獸皮衣，視線在林曦身上停留片刻，嚴肅開口道。
「是！大隊長！」林曦跟眾戰士一起回應道。
當林曦跟隨眾人踏出山林，穿過小溪，來到另一座山頭，自上往下看，視線豁然開闊起來。站在此處往對面看，連綿不絕的滄瀾山脈中，雲霧蒸騰處，源衣部落所處區域僅占這片山地的一小部分，而山脈更深處，陽光難以照射進去的散發危險恐怖氣息的地方，從陰鬱雲霧中露出的一處處墨色山峰，才是他們這些圖騰戰士的目的地。
休息片刻后，芒吩咐道：「小隊照原計劃前進，其餘人跟我走！」
話音剛落，五百人左右的隊伍被分成五支小隊在領頭人帶領下呈發射狀朝不同方向遠去，僅片刻功夫，他們所在的區域只剩不到四十人。
這些人跟林曦一樣，不隸屬於任何小隊，只聽芒指揮。
「去年年末，五隊和十隊慣常行走的狩獵路線上已抓不到凶獸，其他小隊收穫也不多，我們這次的任務便是為部落開闢新路線。」
芒指著獸皮地圖邊做記號邊解釋道：「黑嶺山周圍都被我們狩獵過，巫和族長的意思是往北開拓。」
「黑澤？」林曦看著地圖上芒指的地方，開口道。
這份地圖在幼學班時老頭兒曾給他們講解過，滄瀾山脈中大山無數，其中最神秘，最兇險，最富饒便是黑澤山。
據說，黑澤山裡凶獸遍地，危機四伏，附近部落死在裡面的戰士不計其數，一度是部落人的禁區。
傳聞即使白石部落的人，也四處宣揚黑澤山的恐怖。
「不錯，」芒讚賞的點頭，繼續說道：「周圍的大山都被我們狩獵過，凶獸死的死，跑的跑，沒十年二十年，這幾座山無法休養生息，也不會有野獸願意安居在那裡。只有黑澤，我們從未狩獵過，凶獸的數量肯定不少。」
一眾戰士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林曦問道。
「先探路。」芒說著起身，背上獸皮包一人當先朝北方快速前進。
其餘人陸續跟上。
從黑領山山腳沿河流往上遊走，一路穿過叢林踏過草地，四十多個戰士，身上背著不少東西，速度愈發加快的同時沒發出一點聲音，一個個身影靈活的在樹枝間穿梭跳躍，林子靠近河流，林間水汽瀰漫，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花香和不知潛伏在何處的獸鳴，到處生機勃勃，同時也危機四伏。
戰士們身材粗獷但腳步輕盈，略過密集的灌木叢時，也只是讓葉子微微晃動兩下，輕微摩擦甚至不曾引起灌木葉上蟲子的注意。
林曦處在隊伍中間，這裡之於她十分陌生，好在小心翼翼遵循前一位戰士的行動軌跡前進，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隊伍穿過灌木林后又踏入楂葉林。裡面全是楂葉樹，掉落的正是林曦以往用來做水煮魚的楂葉，要知道在部落時，安全區里這種楂葉樹少得可憐，又必須是新鮮採摘的楂葉晾乾放枯后才有酸味兒，很多時候因為材料不夠都吃不上這道菜，沒想到這裡有，還這麼多！
楂葉樹樹枝纖細但樹榦粗壯，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林曦等人前進得十分困難。
學著前後戰士抽出石刀將周圍楂葉樹枝砍斷，林曦正要跟著繼續向前，內心忽的一悸，渾身寒毛直立，第六感告訴她，周圍有危險。
林曦停下腳步慢慢轉過頭去，便見她右側，楂葉樹的枝幹上，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無數雙，黃豆大小的，棕色的眼睛，正冷冰冰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