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覺醒儀式
「願求先祖榮光，庇佑其成長。」
祭祀第二環節：祈庇護，結束。
身邊這些部落精英們一個個面紅耳赤，情緒激動，林曦也沒好到哪兒，同樣心潮澎湃。
兩世以來這是第一次，數萬人齊齊跪在她面前，為她祈禱，為她祝福，人頭攢動，氣勢震天，難以用言語形容，這一幕的震撼林曦絕不會忘！
當她平復心情再次坐好后，祭祀第三環節，也是每年的重中之重，覺醒儀式開始！
鼓聲愈發響亮，打鼓的戰士好似有無窮精力，鼓點密密麻麻，一刻也不曾間斷。由中心出發，人群自動分開數十條小道，從上空望去，留白的位置仿若太陽，數十條小道就好似放射的光線仍不停向訓練場更遠處輻射蔓延。
小道盡頭，一個個部落中級戰士身後跟著一長串小豆丁踏鼓聲而來。
這些孩子年齡在5到15歲之間，年紀不大，可即使是懵懂的五歲小孩此刻也走得小心翼翼，神情不復往日嬉皮笑臉，變得嚴肅且認真。
當所有小孩站定，林曦數了數，這次參加覺醒的大約有一千人左右。部落三萬人，孩子竟只有這麼點？
不待林曦想明白這個問題，站在廣場中央的巫已拿起拐杖向山頂走去，族長及護衛戰士緊隨其後，接下來是各狩獵隊的大隊長和他們這些部落精英，然後是由中級戰士帶隊參加此次覺醒的部落小孩。
至於其他人，山頂位置不夠，他們只能站在訓練場上遙望。
當最後一個孩子走出半山腰往山頂前進時，鼓聲驟然停止，一片寂靜后廣場響起數萬人的吟唱。
這是祭祀之歌！
穗曾教她唱過，大意是祈求先祖保佑，部落越來越強大，食物飲水吃之不盡，衣物器具用之不完，幼崽越來越多，戰士越來越強，部落越來越興盛。
隊伍的目的地是火塘，位置在巫居住的石屋後面，有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凹坑，眾人沿凹坑站立，第一圈是巫、族長和各狩獵隊的大隊長，林曦注意到，薊也在裡面；第二圈是近衛戰士和部落的高級戰士；林曦他們站在第三圈；第四圈是此次參加覺醒的部落小孩，中級戰士將他們帶上來后已全部退到最外圍。
即使是最邊緣的位置，這些戰士也十分興奮，部落的中級戰士不少，他們能被選中憑藉的都是自身實力，能近距離參與覺醒儀式，感受火種的力量，接受先祖賜福，這是無上榮耀！
祭祀之歌還在繼續，火塘的火焰伴著吟唱不知不覺跳動翻滾起來。
巫高舉拐杖，雙眼緊閉，兩手伸開，當第一個音符自他口裡傳出，半山腰的吟唱戛然而止，鼓聲再次響起，隨同巫的吟唱，韻味十足。
奇怪的是，林曦並未見巫放聲大吼，甚至只稱得上輕聲呢喃，但巫的聲音清晰可聞，仿若人就站在她身旁，對她耳語。
林曦能看見，一個個綠色的符文自巫嘴裡溢出，飛入山頂眾人的耳朵里，又飛向半山腰。
這是…巫力？
林曦曾聽巫說過，巫使用的力量，只有巫能看見。
吟唱還在繼續，火塘的火焰持續向四周蔓延。
很神奇，林曦注意到，火塘里並無柴火，但裡面的火種不僅沒熄滅還上竄下跳十分活躍，仿若有生命一般。
在幼學班的時候，她曾聽老頭兒講過，火種是部落最珍貴的東西，藉助火種，巫才能使用巫力，部落人才能覺醒圖騰之力，戰鬥時離火種越近，力量恢復得越快。
同理，若火種被滅，圖騰之力和巫力都會消失，巫和戰士也會變成普通人。
火種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巫對火種的變化最敏感，也是唯一能使用火種的人，所以各部落的火種都安置在巫周圍，巫居住的地方是部落守衛最嚴密的地方，也是部落人最嚮往的地方。
部落傳承多久，火種就燃燒了多久，林曦曾問過老頭，火種為什麼可以在沒有任何助燃物的情況下一直持續存在，而且風吹不滅雨澆不滅，老頭也回答不上來，只說火種是祖巫留下的，火種的奧秘，只有祖巫知道。
至今無人知曉火種為什麼能持續燃燒，但熄滅火種的方法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就是殺死部落的巫。
火種跟巫息息相關，巫存在，火種存在；巫死去，火種也會熄滅。
也是在那一刻，林曦才明白為什麼巫在部落里能享受所有特權，因為他的每一次呼吸，對部落都是貢獻！
燃燒的火焰將整個火塘覆蓋，蔓延至邊緣時猛的竄高，將近十米，紅色火焰最上方，白色圖紋漸漸顯現，當最後一道成型，霎時光芒四射，照亮整個夜空。
圖騰紋現，儀式開始！
祭祀之歌再次唱起，只是這次唱歌的不再是半山腰的族人，變成參加覺醒儀式的小孩。沒能登上山頂的人則跪在訓練場上，面向火焰騰空的方向，不停祈禱，祈求新的一年事事順利，衣食無憂。
火焰再次蔓延，林曦跟眾人一樣，被這些紅色焰火環繞，沒人驚慌，眾所周知，火種之焰不會傷害本部落人。
當火種蔓延至外圈的小孩時，有的在孩子身邊停留，有的直接繞過，能讓火種之焰停留的孩子便能覺醒圖騰之力，會被最外圍的中級戰士抱到火塘正中央——族長和巫面前的區域，而無法讓火焰停留的孩子則會被立刻帶離。
被帶走的孩子臉上皆很沮喪，特別是其中一些年滿十五的，失望之色更濃，因為這一次覺醒失敗意味著他們以後只能當普通人，不再有成為圖騰戰士的可能。
半山腰的祈禱持續半刻鐘，山頂空曠不少。三千多孩子最終能覺醒圖騰之力的只有正中心不到一百個！
巫的吟唱仍在繼續，當鼓聲再次響起，山頂眾人除了巫齊齊跪下，祭祀之歌再起。
懸在高空的白色圖紋持續發著亮光，火塘的紅色火焰開始第三次蔓延，向下向下向下……蔓延至半山腰，蔓延至部落人所在的每一個角落，火種之焰不傷死物，不傷族人，但若有外部落人混入其中，則會被焚燒殆盡，片甲不留。所以每年的大祭祀，所有族人必須參加，不單告慰先祖，也為了清理探子。
當巫停止吟唱，四面八方的火種之焰開始回縮，一一自林曦肉體穿過，重新凝聚於火塘，只有正覺醒圖騰之力的孩子周圍還存在絲絲縷縷火光。
「咦……」
聲音是族長的近衛戰士——莽發出的，眾人隨他視線看去，只見林曦周圍，不，準確的說是林曦胸前，大聖的身邊，也留有星星火光。
「這隻咕咕獸難道也在覺醒？」林曦身邊一個戰士忍不住驚呼出聲。
實在是這情形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允許野獸參加祭祀的部落不在少數，但他們還從未聽說有哪個部落的野獸在大祭祀上覺醒的，圖騰之力不是人類才有的嗎？難道獸也有？
「曦，將它抱上來我看看。」外圍的狀況巫也注意到了，吩咐道，語氣平靜。
巫一開口，戰士們迅速安靜下來，自發給林曦讓出一條路。
懷裡的大聖不知什麼時候已昏迷，林曦試圖叫醒它，並未成功，只得依言抱它上前。
巫看著面前的小獸，又看了看緊緊環繞在這隻小獸身邊的火苗，手附在小獸身上，閉眼細細感知片刻，朝林曦笑道：「它的身體確實在發生變化，將它放到正中央吧，對它有好處。」
巫不確定這隻名叫「大聖」的咕咕獸是否真在覺醒圖騰之力，但它的身體正被火種之焰改造，巫能感覺到，大聖在往好的方向變化。
火焰回塘，白色圖紋消失，宣告大祭祀結束。
聚集在半山腰的部落人陸陸續續返回家中，山頂眾人也各自散去，除了那些覺醒圖騰之力的小孩，他們被允許在火塘旁待上一晚，靜靜體悟火種給予他們的力量。
所有覺醒的孩子都很清醒，除了大聖，所以林曦被留了下來。
「巫，大聖真的沒事嗎？」看著火塘邊兀自沉睡的小傢伙，林曦有些擔心。
身邊人都覺得她對大聖太過寵溺，可其實，是大聖一直在包容她，因為大聖，她的情感才真正有了寄託，大聖帶給她的陪伴，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都無法替代。
所以給它擦屁股的事，林曦做得心甘情願，權當養了個女兒。
「沒事，我用巫力仔細感受過，雖然血液流速加快，但它的心跳很穩健，肌肉正不斷緊實，皮毛開始顯現光澤，他正在進化。」巫肯定道。
「進化？」
「對，進化！起先我還有所懷疑，但現在，它的改變愈發明顯，我敢百分之百確定，他正在進化！」巫斬釘截鐵道。
獸的進化他只在祖先留下的獸皮筆記上看到過，當時並不相信，只當是先祖從哪兒聽說的謠言，如今看來，先祖不愧是先祖，先祖的聖名豈是他們這些後人能質疑的！
巫當即在心裡默默告罪，希望先祖在天有靈不要怪罪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