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覺醒
跟一個五歲小女娃比斗本就沒什麼好驕傲的，敖打算速戰速決。
身體前傾，腳步加快，距林曦不到半米時敖一個拳頭猛地揮過去。
豚和禹雙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薊等人則牢牢看著前方，臉上滿是擔憂。
而此時的林曦並不慌張，太極招式瞭然於胸，雙手再次上提，行雲流水間似在撫摸一個無形的球，動作輕柔溫軟，但當敖的拳頭伸過來，推手發勁時，似有一股無形的引力，以意為主使，以氣來牽引，看似很輕，當拳與拳碰撞，伸縮開合間競有無窮力量。
敖瞳孔猛地一縮，「嘭」的一聲，身體失去平衡猛的後退，第三步時才險險站住。
「怎麼可能！」蛙部落一個戰士驚呼。
敖是他們部落高級戰士中除了族長外最強的，竟被一個小女孩逼得往後退了三步！
其實不止蛙部落，源衣部落的人也十分驚訝。
莽本打算上前接住的動作一頓，同樣不敢置信的看向林曦。
「這是什麼招式？」周圍戰士小聲交談。
「太極拳！」站在場中心的芒和訓練場外圍的薊同時出聲道。
不止芒和薊這對父子，不少圍觀過林曦他們訓練的源衣部落戰士也發現了，林曦用的正是曾被他們戲稱為舞蹈的太極拳！
「原來太極拳這麼厲害！」豚一隻眼睛從指縫中溜出來，看到訓練場的情形，忍不住驚嘆道。
「曦沒騙我們！」遮住眼睛的手微微挪開，看清結果后禹感慨道。
「禹，等我們學會太極拳，也能像曦那樣厲害，對嗎？」豚看著場中挺直站立的身影，憧憬著說道。
「肯定的！」禹認真點頭，望向場中的目光充滿炙熱。
不止禹，目睹林曦一招震退敖的部落人除卻震驚便只剩崇拜。
被眾人崇拜的林曦並沒表面看到的那麼淡定，與敖對拳的左手劇痛無比，哪怕輕微晃動一下整個手臂也會如針扎般刺痛。
再看向被敖踩踏的地面，足足半米的凹坑令她渾身一震。
她託大了！
儘管心裡再後悔，事情到這一步，林曦也沒了退路，視線看向對面，只能咬牙繼續撐。
敖深呼吸，平復心情后讚賞的看了林曦一眼，說道：「你很不錯。」
第一招他雖只用了百分之三十的力量，但也不是普通人能隨意接下的，更何況他還被一股怪異的力道反彈，身體不自覺後退三步。
敖對這個小女娃使用的招式很感興趣，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五指攥緊，身體力量瞬間凝聚成拳，手臂肌肉因膨脹變得愈發緊繃，大腿一跨，敖瞬間從原地消失，如一顆炮彈朝林曦極速砸去。
林曦左手背在身後，右手緩慢抬起，鬆柔慢勻，待敖身體砸過來時，卻猛的加快，提手收腳間一個轉身，靈活的避開。
敖並未停歇，右腳踏地，雙腿爆發的強大力量瞬間止住他前傾的趨勢，一個轉彎，握緊的拳頭再次朝林曦揮去。
林曦面無表情，左雲並步，右雲開步，拳拳對撞間一個摟推，行雲流水的將敖周身氣勢反推回去。
「嘭！」
敖原地不動，林曦往後退了五步才堪堪止住，到底沒忍住，林曦一口鮮血猛地吐了出來。
「曦！」
見此情形林曦小隊的人哪還站得住，拚命撥開人群往前沖。
族長和巫不能起身，但周圍戰士動作不慢，莽第一個衝上去扶住林曦，焦急的問道：「怎麼樣？哪裡痛？」
芒等幾個大隊長也走上前來，一臉關切。
「認輸吧！」敖看著滿臉蒼白的林曦，語氣不帶輕慢，反而十分認真的說道。
「小女娃，你已經儘力了！」芒也勸慰道。
儘管他十分想讓部落贏，但部落的榮譽應該讓他們這些圖騰戰士上，而不是讓一個五歲的小孩背負。
林曦使勁吐了一口血水，倔強的搖頭，說道：「還有一招。」
她不是不想用手，只是此時的右手比左手更慘，不止裡面鑽心的疼痛，外翻的皮肉間她已經能清晰看到自己的骨頭。
尼瑪！
都比到現在了你讓本小姐放棄？
那之前的傷不就白受了？
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既然都是一刀，走到這一步，林曦絕不後退！
其實，林曦骨子裡就是個驕傲的人。
她允許自己失敗，但絕不允許自己窩囊的失敗。再說她不笨，林曦能感覺出來敖對她的欣賞，對方出拳時也有意避開頭部，顯然不想傷她性命。既然如此，她何不賭上一把？
「最後一招我會用盡全力，你確定還要繼續？」
敖現在是真的有點佩服這個小女娃，即使不動用圖騰之力，八級戰士的身體力量照樣十分恐怖。
這孩子現在雙手骨裂不能動彈，竟能不出一聲忍下痛苦，更讓敖刮目相看的是，她居然還有再戰的勇氣。
敖在她身上看到了許多中級乃至高級戰士都不曾具備的戰鬥素養和頑強意志。
敖有預感，如果能成長起來，她將來一定會名動整個西部叢林。
「要比就比，別瞎逼逼！」手臂的劇痛讓林曦失去往日的從容，情緒暴躁得只想罵娘。
林曦態度惡劣敖也不氣，他現在越看越覺得這小女娃十分可愛，連她那身獸皮裙和那張圓嘟嘟的臉也順眼不少。
輕吼一聲敖再次蓄力，雙掌與雙腿向下，身體向地面一趴，大力拍擊地面的同時一個蛙跳朝林曦拍去。
敖來勢兇猛，林曦雙手早就喪失活動能力，被敖衝過來的氣勢所震，根本無法動彈。
眼見只能硬抗，林曦悲憤的閉上眼睛，兩頰生疼，是被敖行動間帶起的勁風割的，風勁增大，敖離她越來越近，林曦已經能想象自己被他拍得一巴掌離地倒飛出去，然後重重撞在地面上的場景。
然而……
過了很久，不，也許是三秒，或五秒，想象的疼痛並未到來，周圍的風也停了，四周一片安靜。
林曦忐忑地睜開眼睛，一抬頭就對上敖呆愣的視線，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敖保持四肢著地右手成掌拍過來的姿勢，在離她半米遠處一動不動。
咦……
這是怎麼回事？
林曦又往四周看去，發現周圍的人都跟敖一樣，呆愣愣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剎那間，林曦覺得，整個訓練場除了她所有人都被定住了。
難道周圍有神仙？這些人難道是中了邪？
「曦…」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不知什麼時候擠到前面的豚，小胖子咽了咽唾沫，道：「你…你…光…光…」
我？光？
「光什麼？」林曦被他說懵了，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曦……你身上…身上…」禹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指著林曦，坑坑巴巴的補充道。
「身上？」
林曦抬手摸了摸，沒感覺有什麼異常。
再摸，還是沒感覺有任何異常。
咦……
等會兒……
她的手…不疼了！
林曦朝自己雙手看去，翻開的皮肉、若隱若現的指骨，這是她的手，傷也還在，可她愣是沒感覺到疼痛。
這是怎麼回事？
「曦，你…你身上在發光…」
聽聞薊的話，林曦再次朝自己手臂看去，因是白天，不太明顯，但確實如薊所說，她周身隱隱泛著白光。
這……
「你覺醒了。」敖收回動作，作為一名老戰士，他對能量的感知十分敏銳。
讓他驚訝的是，眾所周知，圖騰之力只能在祭祀時覺醒，覺醒之人周身圍繞的應該是火焰，而不是白光。敖第一次見到在戰鬥中覺醒圖騰之力的人，覺醒的徵兆也跟他們不同，還是一個年僅五歲的女娃娃，這種聞所未聞的事竟被他遇到了。
「覺醒？」覺醒什麼？圖騰之力？林曦似懂非懂。
不止敖，源衣部落的族長和巫坐不住了，站起身朝林曦走過來。
思索間林曦突覺眼前一暗，抬頭看去，正對上部落那個白胖子巫疑惑的眼神。
「確實在覺醒，」巫說著示意身邊戰士把人拎起來，朝敖歉意一笑，說道：「怠慢了。」
敖理解的點頭，行動間不似最初的傲慢，說道：「您請。」
覺醒圖騰之力需要藉助部落的火塘，裡面的火種能給予部落人更多力量擺脫身體的桎梏，蛻變成真正的戰士。
當林曦被放到最靠近火塘的位置后，她終於清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傷口開始自動癒合，手臂裸露的地方隱約出現白色紋路，火焰猛的竄高，無數火苗飄散出來，紅色的火苗星星點點灑落在她身上，卻並無灼傷之感，林曦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力氣再次復甦，先前的疲憊痛苦一掃而光，無比舒服。
迷糊間，林曦彷彿再次看到那些在母體時被她吸收的光點，它們漂浮在血液里，隨身體吸收的火苗流進四肢百骸。
先是心臟，再是脖頸、軀幹、四肢，又由四肢匯聚到面部、額頭，直至……
眉心一陣發燙，白色紋路順著四肢向上蔓延，一股熱流湧上臉頰，再次直至眉心。
火塘的火焰愈發劇烈，林曦只覺眉心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