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太極拳顯威
莽帶林曦趕到時，訓練場早就圍滿人，連附近山頭上也站著不少。
詭異的是，偌大的訓練場，鴉雀無聲，壓抑的情緒無聲蔓延。
「怎麼還沒到？還要等多久？你們源衣部落不會是輸了兩場不敢比了吧？」一個聲音囂張的說道，即使站在訓練場外圍，也能清晰的聽見。
「對對對！能不能別再拖延時間？族人還等著我們帶柴火回去救急呢！」另一個聲音也開口道，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誰說不敢比！蛙部落的那個小娃娃，有種等會別哭！」莽見不得他們如此囂張，站在訓練場外圍大吼道。
蛙部落人聞聲看去，只見莽正牽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娃大步走來。
擋在林曦和莽前面的族人紛紛退到兩側，上萬雙眼睛齊齊注視著她，林曦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兩人剛行完部落禮，就聽一個蛙部落人譏諷道：「就憑她？我們賢是大巫的孩子，生來尊貴又好學，他的聰慧甚至得到中央部落一位源巫的讚賞，就憑這個土啦吧唧的小胖子，怎麼比？」
大巫之上還有源巫。
西部叢林沒有源巫，只有中央平原為數不多的幾個大部落有。
部落人對巫天生帶著崇敬，一聽這小男孩曾被源巫誇獎過，原本對林曦抱有希望的眾人心中一片慘然。
連巫也不例外。
只是他到底是巫，知道此時不該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強笑著開口道：「曦是我們部落最聰明的小孩，不比比，怎麼知道？」
不知為何，巫有一種直覺，儘管理智告訴他，林曦不可能贏，但他能感覺到，這個小女娃很特別。
這種直覺曾幫他度過一次又一次的危機，巫遵從內心的聲音。
被表揚的林曦此刻根本沒聽清巫說了什麼，滿腦子都是蛙部落人那一句「土拉吧唧的小胖子」。
土拉吧唧？
小胖子？
她哪裡土？哪裡胖了？
不過就是條件有限只能穿獸皮，不過就是最近多吃了幾口魚肉，整個部落有她這麼愛乾淨又圓潤健康的小孩嗎？這人眼睛怎麼回事兒？長歪了吧！
「比就比！我們也很想看看最後哭鼻子的是誰！」站在小男孩身邊的戰士自信滿滿的說道。
「比什麼？」回過神來的林曦此刻充滿鬥志，敢說她是土拉吧唧的小胖子，哼，她一定會讓這群小看她的蛙部落人付出代價！
「什麼都可以！不然有人會說我們以大欺小！」小男孩身邊的蛙部落戰士再次開口道，語氣十分隨意。
「對！」
「就是！」
「這次輸了看你們還有什麼借口！」
他身後的蛙部落人紛紛起鬨道，同樣那般漫不經心。
他們是打心眼兒里不覺得小男孩會輸。
林曦視線看向對面的賢，問道：「你呢？像他們說的，比什麼都可以？」
林曦注意到，這個叫「賢」的小男孩不曾開過口，都是他身邊的戰士在嗶嗶。
她話音剛落，就見那小男孩朝她靦腆一笑，算是點頭同意了。
既然對方把主動權讓給她，林曦也不跟這幫沒眼力的傢伙客氣，思索片刻，林曦開口道：「我們比算數，如何？」
「你確定？」
男孩聲音很柔和，林曦並未從他身上察覺到惡意。
「賢！別同情她！這是她自己選的，輸了也活該！」見男孩語帶猶豫，蛙部落的一個戰士開口勸道。
「就是！選什麼不好選算數？要知道我們賢的算數可是被易部落的族長指點過，哪是你這個生來恐怕都沒離開過山腳的土娃娃可比的？識相就趕緊認輸，免得耽擱大家時間！」
男人說話的功夫，林曦小隊其他成員終於趕到訓練場。
一路上他們碰到不少族人，除了守崗戰士，估計整個部落的人都來了。
薊等人也從他們口中知道了事情經過。
「薊……」凖詢問道。
薊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訓練場人山人海，即使身為族長之孫，這種情況他也根本無法跟阿爺身邊的人求助。
好在雖擠不進去，他們也能看到人影，聽到聲音。
「薊，易部落在哪兒？」烈問道。
「在中部平原，是一個實力很強的大部落。」薊眉頭緊皺。
「這麼說這個叫『賢』的傢伙確實很厲害？」凖看向訓練場中心，擔憂的問道。
薊點點頭，說道：「生活在中部平原的部落人與生俱來有一股傲氣，瞧不起其他地方的人，能被中央大部落的族長和源巫看中，他肯定有過人之處。」
「那曦怎麼辦？」禹焦急的問道。
「能…能不比嗎？」豚弱弱的問。
梗搖頭，說道：「肯定不行！沒人會答應。」
這可是關乎兩個部落的榮譽，如果曦這會兒退出，反而對她更不利。
小隊眾人面露擔憂，而此時的林曦根本顧不上其他，眼睛緊緊盯著對面剛出聲的男人。
就是這個聲音！
就是這個人剛才罵她是土啦吧唧的小胖子！
處於崩潰邊緣的女人根本沒有所謂的理智，林曦抬手指向對面那個男人，在全場目光注視下問道：「你叫什麼？」
那人一臉莫名其妙，輕蔑的掃了她一眼，並不回答。
「你叫什麼？」林曦再次開口問道。
見男人仍不回答，站在隊伍最前面的賢輕輕扯了扯他衣角，男人這才悠悠說道：「我叫敖。」
語氣依舊漫不經心，說話時甚至不曾看向林曦，顯然沒把她放在眼裡。
林曦也不生氣，笑嘻嘻的說道：「敖是吧，在跟賢比之前，我要向你挑戰！」
林曦此言一出，場內外一片寂靜。
「曦在幹什麼？」
豚此話，問出了在場源衣部落眾人的心聲。
不僅源衣部落，蛙部落的人也被弄懵了。
「挑？戰？」敖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一個才五歲，連圖騰之力都沒覺醒的土拉吧唧的小胖子，竟然大言不慚向他挑戰？
向一個八級圖騰戰士挑戰？
「對！挑戰！怎麼？不敢？」林曦不輕不重地說道。
「就憑你一個沒覺醒圖騰之力的小土娃？有什麼資格向一個高級戰士發出挑戰？」敖滿臉嘲諷，譏笑道。
「不用圖騰之力，只比招式，是個男人就別啰哩啰嗦，一句話，敢不敢？」
敖被氣笑了，按理說他一個高級圖騰戰士不該欺負一個五歲小女娃，可這娃自己要死要活找上門來，那就不怪他了！
「怎麼不敢！到時候輸了別哭鼻子！」
「就算被打死，那也是我技不如人，活該。但要是我贏了，我要你的戰士向我們道歉！」
「道歉？」敖不解，為什麼道歉？
「對，道歉！是，我們部落的戰士前兩場比斗是輸了，但我們倒下的是身體，不是意志！源衣部落的戰士，只會站著死，絕不跪著生！你們可以輕視我們的實力，但不能侮辱我們的鬥志。這場比斗如果我贏了，希望你們能為之前的話道歉，源衣部落的戰士沒有一個畏懼挑戰，我們生而無畏！」
說得大義凜然，其實算是假公濟私，誰讓這人竟說她是土肥圓！她定要給他點兒厲害瞧瞧，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倒下的是身體，不是意志…」凖重複道，心裡莫名悸動。
同一時間，身邊不少人也在跟著重複。
「只會站著死，絕不跪著生…」烈神情亢奮的接著說道。
複述的人不停增加，包括莽在內的高級圖騰戰士，眼神從迷茫逐漸變得堅定。
「你可以輕視我們的實力，但不能侮辱我們的鬥志…」薊喃喃重複道。
一個人的聲音很小，但當上萬人一起重複時，聲音響徹天地。
「我們生而無畏！」
「生而無畏！」
部落原本低迷的士氣被瞬間點燃，大家眼神堅定，氣勢破人，看向林曦眼神也分外炙熱。
敖有些吃驚，儘管他是一位八級戰士，仍被此時源衣部落眾人的氣勢鎮住了，呆愣數秒，回過神后，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之前被他忽視的小女孩，神色鄭重地說道：「你不錯！如果你能接我三招，我願意讓部落戰士為之前說過的話道歉。」
敖雖高傲，但他尊敬強者。
在敖看來，林曦有成為強者的潛力，擁有與他平等對話的權利。
林曦也不多話，只是往場上一站，比斗場上彷彿多了一股威嚴的氣勢。
「出手吧！」林曦隨即淡淡說道。
敖一愣，不確定的問道：「我先？」
林曦點頭，淡定的說道：「免得你輸了找借口。」
敖哭笑不得，這小女娃可真是記仇。
「還是你先吧，放心，輸了就是輸了，承諾我都記得，不會賴賬。」
「你這人怎麼總是磨磨唧唧的？讓你來你就來，能不能少說廢話！」
見她話說到這個份上，敖苦笑一聲，得，聽她的，不磨嘰，但還是忍不住提醒到：「高級戰士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小心了！」
敖深吸一口氣，雙腳猛地踏地，彷彿巨獸般的腿砸向地面，周圍一圈瞬間崩裂，每次踏步都會帶起一陣碎渣。
恐怖的力量嚇得豚等人臉色發白。
但林曦渾若未覺，雙手微微上提，一隻腳在地面劃出一道清逸出塵的弧線。
這是……
太極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