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懷孕
若是他能有了自己的孩子,那麼,自己去了以後也能安下心來,不然的話,她定然會死不瞑目的。
赫連將軍憋悶了半晌,到底還是沒忍住,抬起頭,盯著自己的母親,遲疑不決,卻終究還是將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
「母親,為什麼?」
若是換了先前,母子兩人怕早就已經鬧翻了,哪裡還會有現在這般的風平浪靜。
包括赫連老夫人自己,都有些吃驚,眨眨眼眸,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話。
在這剎那,屋裡里安靜極了,就算是掉下去根繡花針,那也是能清清楚楚的聽見的。
空氣彷彿就要在這一瞬之間凝固在一起,冷得有些讓人覺得害害怕。
赫連將軍彷彿是覺得自己自己在這裡得不到答案了,是啊,做事從來就沒有任何原因和理由的母親,若是肯告訴他原因,那還真就不像是她的脾氣秉性了。
「呵呵……」
只見赫連將軍自己嘲諷似的冷笑了一聲,搖搖頭,便抬起雙手,朝著赫連老夫人鞠了一躬。
「母親好生休息,孩兒就不打擾母親了,先回去了。」
赫連將軍說著,沒有給赫連老夫人留下任何說話的機會,便轉身徑直朝著門的方向去了。
沒有答應,亦沒有拒絕,這樣的做法,倒是是很符合他在情感上優柔寡斷,猶豫不決的性子。
赫連老夫人看著他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
「你們已經成親三年了。」
他的手還沒來得及觸碰到門,便被母親的話給攔了下來,僵在空中。
停住手下動作的赫連將軍站在原地,豎起自己的耳朵,等待母親接下來的話。
倒也的的確確沒有讓他失望,這一次,母親竟然一反常態,說出了她之所以會這麼做的理由。
「已經三年了,母親不知道母親還能不能再繼續等下去。」
赫連老夫人的話語之間帶著濃濃的傷感,多愁善感並不是她的脾氣,為何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他不敢去問,亦不敢去猜測揣摩,因為,他害怕這樣的事情背後,是他所沒有辦法接受結果。
從小,他就沒有見過父親,都是在母親那裡聽來的,每一次,只要一提起父親,母親似乎就會變得很不一樣,臉上的那一抹嚴厲彷彿也隨著削減幾分。
那時候,他還小,並不懂得母親為何會有樣子的變化。可是待到他長大成人,他便就已經能夠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他知道,母親一定很愛很愛父親,不然,也就不會這麼痴痴傻傻整日念叨著,這裡,有著他和她的回憶,亦有著她對他的承諾。
就是在這屋外的門檻上,他說過讓她等他回來,她答應了。她說,如果等不到他回來,她就不會離開。
她做到了,她一直等在這裡,而他,也一直沒有回來。
她已經沒有了夫君,若是再沒了兒子,那麼,在這個世界上,就真真的再沒有了任何的東西值得她再去留戀了。
她本不該如此去想的,可事實卻讓她不得不這樣去想。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她不是沒有見過。
赫連將軍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咯吱一聲,拉開房門,到底還是離開了。
床榻之上的赫連老夫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再強制將自己的想法壓在他的身上。
原本剛回來時的興高采烈,在這一瞬之間早就已經背道而馳了。
從母親的屋子裡到自個兒的屋子裡只不過是十來分鐘的功夫的路程,平日里他也只是眨眼間便能走完的,如今,這腳下卻是像戴上了千斤重的鐵塊一般,沉重得讓他覺得邁不開步子。
許是因為有了這一次的談話,納妾的事情就這樣被暫時擱置了一段時間。
好在天不負人意,兩月之後,赫連夫人竟然就有喜了,著實讓赫連家上下歡喜了好一陣子,尤其是赫連老夫人,更是高興得不得了,忙前忙后的吩咐膳房做著補湯,對納妾的事情絕口不提,彷彿壓根兒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赫連翎御便就這樣,在所有人的期待下,來到了這個世界。
突然,一陣微風從窗戶里吹進了祠堂,將窗口的那幾支蠟燭給吹滅了,把赫連將軍那神遊在九天之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他垂下眼帘,看著跪在地上的赫連翎御,這一時刻的自己,彷彿就像是當年的母親,赫連翎御就仿若當初的自己。
他責怪母親,翎御責怪他,這一切,彷彿在冥冥之中,早就已經註定了。
赫連將軍將自己的眉頭死死的皺緊了,把手裡的瓷瓶放在桌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為父並不是不相信,只不過,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些事情,咬咬牙,便就能過去了,等待過去了,那便就是另一番景色了,你若是願意說出整件事情的經過,為父自然願意聽,你若是不肯說,為父也不會勉強。」
赫連將軍說著,看了赫連翎御一眼,便抬起腳想要離開。
「等等。」
赫連翎御那還略微帶著些許奶氣聲音在安靜的祠堂里迴響著,赫連將軍聽著他的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繼而,跪在地上一直背對著他的赫連翎御突然之間站起了身子,正對著,剛要跪下,便就被赫連將軍給攔了下來。
「你這孩子,若是肯服個軟,道個歉,也不至於受這麼多的皮肉之苦。」
赫連將軍心疼的拉過赫連翎御的小手,看著他那白皙的手上落下的紅色棍傷,很是心疼。
「可是翎御真的沒有錯,父親不是說過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翎御沒有錯,那幹嘛要道歉呢?」
赫連翎御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禁讓赫連將軍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平日里乖巧懂事的赫連翎御亂了分寸,對韓家的小娃動了手呢?
不過,說來,沒面子的也應該是他們韓家才對,翎御雖然還小,還長了一副白皙如雪的皮囊,可骨子裡卻是個小男子漢,沒有半分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