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本性難移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露珠，難不成一個人犯了錯就註定不是好人了嗎？你可曾想過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姑娘說得極好，倒是露珠目光短淺了些，只是姑娘，這趙嬤嬤可是大夫人的人，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可要當心些得好。」
「我知道了，先回去吧，這兒人多眼雜，有什麼話回落霞院再說。」
「是！」
露珠乖巧的回答著，與蜜糖一起伴著林玉明向來時的路走去。
果真是入冬了，雖說前一秒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驕陽就被雲朵給了隱了去，只剩下一陣陣瑟瑟的冷風，讓林玉明不由緊了緊身上的衣衫。
林玉明還未踏進落霞院半步，裡面便傳來了一個朗朗的笑聲，親切卻又不過度，不偏不倚，恰到好處。
明姨娘的身影在林玉明的視線中漸漸清晰起來，她一見林玉明便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那才叫一個熱情。
林玉明眨眨眼眸，低了低身子，行禮道:「玉明見過姨娘！」
明姨娘倒是難得一見的好說話，直接拉過她的手笑道:「哎喲～我說明姐兒，你我都是自己家人，哪裡用得著這般客氣？天兒有些冷，咱們進屋說。」
林玉明蹙了蹙秀眉，她還真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明姨娘。
而那明姨娘卻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林玉明略有些不悅的眼神，拉著林玉明就往裡鑽。
彷彿，這明姨娘才是這落霞院的主子，她自己反倒成了個外人似的。
露珠和蜜糖自然也是看了出來，這明姨娘向來不喜歡自家姑娘，一直以來都是和大夫人站在一條線上，平時去請也不會來落霞院的，如今怎的就來了？
「蜜糖，去！將玉華娘娘給我帶來的泡杯雪花芙給明姨娘嘗嘗。」
「是！」
林玉明一揮手，蜜糖便應著退了出去，露珠卻一直候在一旁，觀察著明姨娘的一舉一動。
「姨娘太太，請用茶！」
蜜糖將茶放在桌上，規規矩矩的拿著托盤站到了林玉明身後。
「哇哦～這是宮裡帶來的茶？叫什麼？雪花芙？那可真得好好嘗嘗了。」
明姨娘那漂亮的大眼睛頓時睜得圓圓的，目不轉睛的盯著蜜糖剛端上來的茶，愛不釋手的拿在手上。
半晌，明姨娘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態，略有些尷尬的笑著。
「咱們家宮裡賜的東西倒是不少，還真沒得到過雪花芙這東西呢！」
「若明姨娘喜歡，那我便讓蜜糖與露珠包些讓你帶回去，也讓四姐姐和五姐姐嘗嘗看。」
「那怎麼好意思呢？這可是南詔獨有的新茶，還是頭年朝貢時老爺見著喜歡時常跟我念叨我方才知曉！」
明姨娘說著，兩眼放光的模樣不由讓林玉明覺得有些可笑。
明姨娘向來看她不順眼，以前要不是礙著林尚書和雲姨娘的面兒，怕是早早地就將她這顆眼中釘拔了去，如今竟會這般殷勤。
若是今兒來得是崔姨娘，那倒是在林玉明的意料之中，偏偏來得時明姨娘，這倒讓她多了幾分好奇。
林玉明頷首，低低的笑了。
「無礙，反正這茶娘娘給我帶了許多，好東西就得分給大家，這才會香。」
她倒是未說謊，這雪花芙落霞院確實存了不少。
林玉明原本是打算將這茶給林玉華的，如今反倒便宜了明姨娘。
雪花芙是南詔盛產的上等好茶，通常只有宮裡才有資格用的。
這次若非是死士打探消息時帶回來些，林玉明也不會想到，以後或許有用，便讓他們多帶了些。
若是林玉華拿出來的，指不定李隆會動些什麼心思。
「到底是有眼力界兒的九姑娘，我那兩丫頭就不如你這般聰慧能幹了，成天就知道賞花玩樂，怪不得老爺不看重她們。」
明姨娘說著又喝了一口雪花芙，她喝了不少茶卻還從未試過這個味道呢。
初入口時微微帶著些許苦澀，沾到舌尖便帶來淡淡的香甜，咽下肚子里后還真可謂是齒頰留香，果真是上等的好茶。
「老奴見過明姐兒，姨娘太太。」
門外突然走進來的趙嬤嬤向兩人行禮，身後跟了一波的人。
「免了吧，趙嬤嬤可是這落霞院的稀客啊！不，算起來還應該是常客才對，以前倒是不曾少來啊？」
明姨娘放下手裡的雪花芙，抬起眼眸幽幽的盯著眼前的趙嬤嬤，話裡有話的說著，心裡卻不由有些吃驚。
莫不成是這大夫人也知道了消息？也是，這華姐兒是大夫人的親親女兒，有些話自然也是說得的，怪不得打明姐兒回來后她便換了個態度。
自己還真真是傻了，竟眼巴巴的放棄了大樹抱棵小草做靠山，出口得罪了明姐兒。
要不是這一次在崔姨娘門外偷聽到了那娘三個的談話，怕是又要惹不少禍了。
再過幾日便是林尚書的生辰了，林尚書最愛的就是那蘇式綉女的玲瓏雙面綉。
老夫人當初之所以將崔姨娘指給了林尚書，正是因為崔姨娘的玲瓏雙面綉繡得栩栩如生，而今日她去找崔姨娘便是為了請教這玲瓏雙面繡的綉法。
卻不曾想，她還未來得及敲門就聽見屋裡邊兒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明姨娘先聽到說話兒的人是崔姨娘，語氣里透著滿滿的驚訝和質疑。
「什麼？你說娘娘這次回來時為了明姐兒？」
「噓！母親莫要聲張，恐隔牆有耳啊！」
經林若雪這麼一說，崔姨娘的聲音立馬就弱了下來，明姨娘本就有著一顆好奇之心，現在這麼一聽，更是越發的困惑了，側過身子將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聽漏了什麼。
「你是說明姐兒告訴你們娘娘是來接她入宮的？」
「母親，話倒不是九妹妹親口說出來的，反倒是她身邊那有些嘴雜的丫頭說出來的，好像是叫什麼蜜糖的，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九妹妹無奈，這才向我們全盤托出的。」
「這明姐兒平日里倒是乖巧聽話，讓人看不出一絲絲的心思，可能把大夫人從尚書府的主母上拉下來，那手段也是真真的高明，若不是因為前幾日她不在，恐怕這大夫人的主家權是再也拿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