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
曹承看著傻小子天鑄,無可奈何。此次離開,路上會遇到什麼他都不敢想象。偏偏這個傻小子一頭栽進來,拿他沒轍。
「傻小子,既然你非要和師父同行,那我們就去飯堂做最後一餐。做廚子要善始善終,不能丟了廚神寨的招牌。」
「師父,你答應帶我一起走了。沒問題,徒兒立刻去后廚做準備,力求讓弟子們吃到最豐盛的一餐。」說完他撒腿就跑,看呆了留在原地的眾人。
「曹大廚,弟子雪無涯感謝您的葯膳雞湯。如今身體已經大好,想著親自和你道謝。不知有沒有弟子可以幫上忙的事情?」
曹承笑了笑,「那就待會兒多吃點,算是給我餞行了。走吧,擔心那個傻徒兒把廚房給燒沒了,畢竟是我待了多年的地方。」
鷹梧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背起雪無涯就走。
「剛剛你走了不少路,還沒好全呢,我背著你比較快!」
丹茂小跑跟在後面,碧水龜就沒去湊熱鬧。他一個人回到宿舍整理被褥,幫雪無涯晒晒枕頭和衣物。
天鑄一回到廚房,就搜羅著食材。「要大家都吃飽吃好,非手抓飯莫屬。先切洗一部分蔬菜,等師父來操刀。」
他一頓忙活之下,曹承一進廚房就看一堆洗凈切好的蔬菜。
「天鑄,你準備做點什麼?」
「啊?師父,您來了!我想主食就做手抓飯,然後您想做點什麼?我馬上給您準備材料。」天鑄興奮不已地回答。
「嗯,我看看,再做個炸雞塊和酸辣湯吧,我們也好早點出發。」
天鑄得到命令就去腌制雞塊了,曹承切著酸辣湯要用的蔬菜絲。
這時雪無涯在鷹梧後背上,輕輕地說道:「鷹梧大哥,你放我下來。我想去廚房給曹大廚和天鑄兄弟準備點乾糧路上帶著吃,聊表心意。」
鷹梧聞言將雪無涯緩緩地放下,他撩起帘子讓雪無涯進去了。
「曹大廚,我可以做一些吃的嗎?」
天鑄抬頭一看,心急地說道:「無涯兄弟,你怎麼進來了?這裡油煙大,對你的呼吸不好,還是在外面坐著等一會吧!」
「沒問題,天鑄兄。我想親手做點乾糧給你們,希望你們不會嫌棄我班門弄斧。」雪無涯誠懇地說道。
曹承見雪無涯如此熱心的樣子,也不好拒絕了。便出聲答道:「那好吧,這個砧板給你用。你下過廚嗎?要不要天鑄幫忙?」
雪無涯搖了搖頭,興緻勃勃地看著眼前豐富的食材。「不必,我想做些肉乾給你們,這是我的拿手絕活。」
說完,只見他熟練地切著肉條,用調味料和蜂蜜塗抹均勻碼上味以後,將它們整齊劃一地放在炭爐上。小心翼翼地看顧著火候,轉頭問道:「你們能吃辣嗎?我可以做一半辣的,一半甜的。」
曹承一直看著他熟練的手勢,就知道他是個愛廚道的少年。
「小子,你應該經常下廚吧。和誰學的?」他饒有興趣地發問。
雪無涯誠實作答,「也沒有和誰學,就是爹娘都不在了,姐姐不擅長下廚,於是我就擔起了做飯的責任。久而久之,就摸索出來自己的廚道。」
曹承很滿意他的手法,把天鑄喊過來:「傻小子,你過來!看看他撒料的時間和手法,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向他學習,他是個好廚子。」
天鑄跑過來觀摩雪無涯撒料的手法,震驚地說:「無涯兄弟,你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吧!這個時間怎麼抓的那麼准,肉汁不會流失,味道又完美地覆蓋了肉乾表面,難怪師父那麼肯定你。我是該向你學習,你自學成才,厲害!」
雪無涯羞紅了臉,謙虛地表示自己沒有那麼專業,只是平時練習頗多。
「天鑄,這就是熟能生巧。我們為廚要有耐心、恆心、善心,不可用廚道害人,記住這一點。」曹承一臉嚴肅地告訴身旁的弟子。
雪無涯將做好的肉乾用油紙仔細地包好,替他們放在一旁。
隨後,他拿起部分洗凈的大米放入油鍋炸至膨起,迅速撈出來放在一邊。熬好了糖漿以後將炸過的米花倒入快速混合,一齊盛出放入模盤壓製成形,再小心切成均勻的小塊。
「曹大廚,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就先出去了,你們忙!」雪無涯行禮過後,撩開帘子,走了出去。
天鑄心急地嘗了一點留在盤子里的肉乾碎,他被味道驚呆了!
「師父,這真的是無涯兄弟的手藝嗎?這肉乾甜而不膩,肉汁鮮美。油花分佈均勻,真不像一個門外漢做的出來的!」
曹承對這樣的評價絲毫不意外,他是用心在烹飪。很久沒遇到那麼尊重廚道的人了,可惜我就要離開這裡,不然真想教他兩招。
「傻小子,趕緊把雞塊炸了。我好著手煮酸辣湯,手抓飯快好了。趕緊去弄,時間不等人的。」曹承催促著發獃的天鑄。
「知道了,師父。」
他立刻跑到油鍋前,將雞塊一一滑入,用大漏勺輕輕打散,讓熱油充分擁抱它們。炸至金黃酥脆,就起鍋了。
曹承手腳麻利地完成了酸辣湯,天鑄跑到院內,喊道:「鷹梧前輩,勞煩您將手抓飯端去飯堂里。我們隨後就到,拜託您了!」
鷹梧爽快地端起大木桶就走了,天鑄把炸雞塊遞給了雪無涯。「無涯兄弟,這筐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天鑄兄。我走了,等你們。」雪無涯揣著一筐熱氣騰騰的雞塊就往前廳去。
曹承在廚房裡收拾著廚具,清理著灶台,他向灶台深深鞠了一躬。
「老夥計,感謝你多年來的陪伴。我要走了,以後不知道會不會回來。咱們後會有期!」
天鑄也向留下的廚具行禮,感慨地說:「希望你們協助新來的廚子好好下廚,書院的弟子們能吃到美味的食物。」
「走吧!去前廳最後一次服務,我們就出發。」曹承讓天鑄背著廚具和一部分食材就走出了后廚。
飯堂里的眾弟子們得知曹大廚要離開,紛紛展露出不舍的神情。一見到他過來了,湧上去就開口懇求他留下,「曹大廚,您不開心嗎?求您留下來,您走了這個后廚誰來管?」
「各位,謝謝你們多年來對曹某的捧場。然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曹某想回到家鄉了。今日這一餐請你們吃得盡興,曹某攜弟子拜別。」
雪無涯和丹茂站出來打圓場,「諸位,山水有相逢,今日的離別是為了來日更好的相遇。大家盡情吃喝,就當歡送曹大廚了。我們別拘束客氣,來,端起茶杯,敬他們一杯。」
眾弟子紛紛端起茶杯,一齊飲下。洪亮地喊道:「恭送曹大廚,一路平安!」
曹承和天鑄回禮登上了飛雲號,離開了雪峰書院,踏上了尋家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