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行

  天鑄走過去,跪了下來,抱歉地說:「師父,祖師爺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您看這些年您不是過得挺好的嗎?何必去管那些是是非非呢!」

  曹承一點點收起傷感,他起身向鷹梧施了一禮,堅定地說道:「鷹梧兄,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能否幫忙傳話給掌門人,我有話想親口告知他。」

  鷹梧扶起彎著腰的曹承,慷慨地答應了這個請求。

  「那我今日就不多招待各位了,先行回去休息了。天鑄,你隨為師一同回去吧!」

  「是,師父。」天鑄乖巧地答道。

  師徒二人趁著夜色,回去了宿舍。

  丹茂不舍地看著天鑄離開的背影,仰天嘆氣,「哎,又要少一個玩伴。鷹梧前輩,看來曹大廚是打算離開雪峰書院了。那天鑄這個傻小子一定會跟他一起離開的。」

  「別這麼快下定論,也許曹大廚只是想和掌門聊點別的事情。我明早就去報信,現在你也該回去休息了。無涯還要你照顧的,早點睡。」鷹梧也離開了後院。

  丹茂看著桌子上的殘羹剩菜,認命地收拾起來。總不好叫天鑄明早再收拾,晚也晚了。

  「今日的月兒雖然躲起來了,不過微風拂面,很是涼爽。做回梁上君子,亦是不錯。」

  於是,他飛上了屋頂,躺了下來,雙手交叉置於腦後,仰望著星空,漸漸入睡。

  回到宿舍的天鑄,迫不及待地追問曹承:「師父,您是打算離開了嗎?別丟下我,要走帶我一起走。」

  曹承安撫了這個傻徒兒,就在書案前寫下了一封信。他打算一人輕裝上路,一定要找到廚神寨,解開掩埋在自己心底多年的秘密。

  昏睡中的雪無涯被渴醒了,他張嘴說道:「水,我要喝水。」

  打著瞌睡的碧水龜聽到了雪無涯的聲音,起身倒了杯茶水,扶他起來,慢慢地喂他喝下。

  「怎麼樣,還要喝一杯嗎?」碧水龜細心地問了一句。

  「不用了,我好多了。碧水前輩,鷹梧大哥呢?還有我師兄他去休息了嗎?」雪無涯虛弱地問道。

  碧水龜扶他躺下,把茶杯放回了桌子上。轉身對他說道:「你小子管好自己吧,他們還不會照顧自己啊!少說話,多休息。」

  「哦,那我明早要去見見給我熬藥膳雞湯的恩人。前輩是否方便帶我前去?」

  「那有什麼問題,你再睡會。明早我就帶你去,我自己也可以去找個軟榻休息會。」碧水龜說完朝著門外而去。

  刺眼的陽光把睡在屋頂的丹茂喚醒了,他飛下來準備去飯堂給大家準備早飯。

  「今日吃什麼好呢?還是去找天鑄吧!」丹茂向飯堂后廚尋去。

  結果,天鑄拿著曹承留給他的信,獃獃地坐在後廚門口。

  丹茂走上去,熱絡地打著招呼:「早,天鑄。這麼早你在這坐著想什麼呢?」

  天鑄慢慢抬起頭,失落地回答:「丹茂,師父……師父他不要我了,他一個人走了。我還沒學到他的手藝,他就把自己的廚神記留給我了。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好不容易有師父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丹茂聽了這番話,瞬間不淡定了。「天鑄,你小子是不是傻?那麼早,你師父一定還沒離開書院。我猜他現在去和掌門會面了,你追過去不就好了嗎?別這麼垂頭喪氣的,好歹你也是個好男兒!」

  一席話令天鑄醍醐灌頂,他站起來就往外跑。

  「誒,你還沒給我準備早飯啊,回來,一時半會你師父跑不了的。天鑄,你忘恩負義,我拿什麼回去給前輩們作早餐,回來啊!」

  丹茂小跑著追了上去,「哎呀,我這嘴欠的,好歹讓他做了早餐再去追啊!給自己挖了個坑,現在好了,人跑了。」

  天鑄向無頭蒼蠅一樣地瞎找,他根本不知道曹承會在哪和霧造會面。追上來的丹茂氣喘吁吁地說:「天鑄,別跑了。你這麼急病亂投醫,怎麼找得到?我們要找人問問,比如碧水前輩。」

  「對,我們去問碧水前輩。快走!」

  話音剛落,他就拽著丹茂又跑了起來。到了雪無涯休息的院舍,對著房門大喊道:「碧水前輩,您在嗎?我有急事求見,麻煩您出來一下。」

  房內喝著水的雪無涯,去軟榻上喚醒了碧水龜。

  「碧水前輩,有人在喊您。醒醒,出去看一下吧!萬一人家有急事呢?」雪無涯搖晃著碧水龜。

  「別搖了,我醒了。你去坐好,我出去瞧瞧。乖乖坐那裡去,不然我不出去。」

  雪無涯聽話地走過去坐好,碧水龜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步出了房門。

  「丹茂,這小子大清早怎麼在這裡大喊大叫,你準備的早飯呢?無涯已經醒了,他可是不能餓肚子的。」碧水龜訓誡道。

  「碧水前輩,不關丹茂的事情。是我在外面打擾你們了,我想請問您可不可以帶我去找掌門人,我師父要離開了。可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會面,請您幫幫忙。」天鑄誠心地請求著。

  碧水龜知曉了緣由,朝丹茂吩咐道:「小子,你去照顧無涯。我帶這傻小子去找掌門,去去就回。」

  沒等丹茂回應,雪無涯自己推開房門出來了,「不用了,前輩。這位兄弟就是我的恩人吧,受我一拜。」說著他就要彎腰行禮。

  「不用不用,不敢當,我也只是在師父指點下給你熬了湯,不是什麼值得提起的大恩。你不必如此,我還有急事去找我師父,先行一步。」

  「前輩,不如我們一同前去吧。我也想親自感謝一下曹大廚。丹茂師兄可以帶著我,您別擔心。」他說著朝丹茂甩了個眼色。

  會意的丹茂立刻表示自己會扶著雪無涯。「那行吧,我們走!」碧水龜走前面帶路,天鑄腳步加快地跟著。

  此時,在摘星樓里,霧造和曹承談論著離去之後的事情。

  「曹承,你決定了?當年你師父手書一封,讓我務必把你留在書院。現在,你還是知曉了真相。我也留你不住,對不起他的託付!」霧造惋惜地感嘆道。

  「掌門,曹承感謝您多年的照顧!但是我必須找出廚神寨,一人逍遙實不是我所願,望您准我離開。」

  「你……」話音戛然而止,天鑄在樓下跪了下來,大喊:「師父,求你帶我一起走。徒兒不願一人留在書院里。師父,徒兒知道您還沒走,您下來見我一面。」

  霧造領著曹承下了樓,曹承扶起天鑄,「傻小子,外面多是紛爭。為師要你留下,是為你好,你何苦趟這潭渾水!」

  「掌門人,請允許我們師徒向您辭行。」天鑄朝霧造磕著頭。

  「罷了,你們走吧!學院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照顧好你師父。」霧造拂袖而去,准了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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