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身懷鬼胎
我厭惡地扭開頭,那男人哈哈大笑,「這小妞討厭你。」
「許詠儀,你做道肉菜,我不想只吃葉子菜。」小男孩在屋子裡喊,連姐姐也不叫。
那個女人也不管,拿著酒瓶只管喝,「說不定她爸本來就是我的客人呢。」
「媽,我明年上學也要上許詠儀那個學校。」小男孩喊。
「一個個都是討債鬼,上個鬼,老娘皮扒下來也沒有那麼多錢。」
「那讓姐姐退學,她再大點不用上學也可以賺錢,只要躺下就可以了。」
女人哭起來,大罵男孩,滿口髒話,那男孩只是看著她笑,一臉惡毒,黑瘦男子也哈哈大笑,好像看了場好戲。
那女人發泄夠了,對許詠儀說,「給弟弟好好燒個肉菜,他最愛吃你做的紅燒肉。其實家門口的學校也不錯。」
這家人讓我心驚膽戰,許詠儀不聲不響低頭弄菜。
我抱起書包,站起身,拍了拍詠儀,「我先走了,回頭學校見。」我比劃著,同情地望著她。
她抬頭沖我點點頭,輕輕一笑,打開門送我下樓,我走到樓下停了一會,樓上傳來女人的喝醉后的哭叫。
我回頭到家屬院門口攔車回家。
……
每個周末大家都會一起吃飯,這個周末桌上沒有了周天一。
「你天一叔叔談戀愛呢。」姑姑笑著給我添飯,剛經歷過許詠儀的家庭,我又幸福又害怕,眼淚都快掉下來。
「哪個混蛋欺負你了嗎?」烏鴉蹲下來輕聲問我。我搖搖頭,抱著他哭了起來,心裡一陣說不出的堵。
周末過後,整一個星期許詠儀都沒來上學。
直到下一周她來來學校,我問她怎麼了,她低頭快速小聲說,「我弟弟死了。是被那個男人從樓上推下去摔死的。」
「那個男人被抓起來了。」
我吃一驚,不知道應該做何表示。
她趴在桌子上,頭埋在臂彎里,身體輕輕顫抖著。
我把手放在她背上,想安慰安慰她,她突然發出了聲音——她在笑。
然後,她抬起頭,一臉釋然,「我弟弟死了,那個討厭的男人也給抓起來了!感覺呼吸都舒服很多。」
我比聽到她弟弟的死訊還吃驚。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們和平時一樣上課,晚上我睡著后,看到一個男孩子的身影不停對我說,「把劍拿走。把劍拿走。」
我問他,「什麼劍。」他慢慢消失了。
……
這周對於周天一來說,時間過得簡直太快了。
他約楚梅去看電影時楚梅邀請他陪自己值夜班,還說自己有件事情剛好要請教他。
晚上周天一陪她值班還穿上了白大褂。
b超室是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能和自己的女神呆在一起,病人又少,周天一樂滋滋的。
楚梅板著臉看著牆上的掛鐘,嘴裡念叨著,「該來了。約好今天的。」
原來,她手上有個病人,是個孕婦,懷孕六個月,她做b超后一直勸這個病人打掉孩子,這個女人不同意。
她一直想不通,直到遇到周天一。
「你為什麼勸人家打孩子?打掉這麼大的孩子是造孽。」
「等會兒人來了你就知道了。」
時間到了九點,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推門走了進來,女人皮膚光潔,肚子已經很明顯了,眼睛下兩個黑眼圈。
她一臉幸福對楚梅說,「大夫,他這幾天,天天踢我。」
她熟練地平躺下來,露出像個球一樣鼓起來的肚皮,楚梅給她塗上做b超用的藥膏,將b超探頭放在她肚皮上。
同時在下面捏了捏周天一,示意他看屏幕。
周天一被楚梅的小手一捏,心神激蕩,嘴裡不由叫了聲,「啊~」
那女人笑了起來,「這是個實習大夫吧,暗戀楚大夫?」
周天一吃了一驚。
那女人接著說,「我兒子在肚子里都看出來了。」
「他又踢我了。」女人叫了一聲,暴露在外面的肚皮的皮膚清楚地突出一個小手印。
「哇,嬰兒真動了。」天一樂呵呵地說,楚梅只得又拍拍他的腿眼睛移到屏幕上。
屏幕上有一個孩子的影相,握著拳頭,閉著眼睛。
「你看這裡。」楚梅忍不住了,指著屏幕,「看到沒?沒有胎心,再聽聽。」
她把胎音器放在女人肚皮上,「什麼聲音也沒有。」
女人從床上坐起來抱怨道,「從我兒子四個月開始你就這麼說,你什麼意思啊。我老公和兒子都生氣了。」
「我們一大家子都等著這個兒子呢。」她乾脆坐了起來。
盯了楚梅一眼,手放在腹部,安撫著肚裡的胎兒。
雖然坐了起來,可是楚梅的b超儀並沒有離開她的肚皮。她還在爭辯,「明明沒有胎音,你兒子就沒.……」
天一拉住她指著屏幕,「怎麼回事?」
楚梅回頭一看,b超儀掉在地上,屏幕上的孩子睜開了眼睛,一臉怒氣望著兩人。
「沒事沒事。」天一對那女人揮手,「孩子好的很,楚大夫是關心太過,老怕你哪不好了。」
「哪有你這種大夫,見天兒叫人打胎的。」
女人一手扶著肚子,坐在床上,對兩人說,「你不知道,我老公多乖,我才答應給他生這個孩子。」
天一和楚梅對望一眼,想不出有誰會用「乖」來形容自己的老公。
「他怎麼乖?」
「我叫他幹嘛,他就幹嘛。」
「你是孕婦嘛。」
「小事兒就不說了,前段時間我婆婆死了,我不讓他回老家給婆婆弄墳,讓把婆婆火化掉,他也同意了。」
「想不想知道怎麼才能讓男人乖乖的?」她得意地向楚梅傳授馴夫術。
楚梅沒接話,那女人伸長脖子神秘地說,「只要把你老公買下來就行啦。」
「啊?」這次,天一和楚梅雙雙叫出聲。
「哈哈,瞧你們。我老公家是農村的,來這兒上學,人家介紹我倆認識,他自卑不敢追我。我就告訴他只要肯協婚前財產協議,結婚的費用,房子、裝修都由我出,但這些財產和他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上班后把工資交上來由我管。」
「他要不聽話,不但家是我的,身上連一分錢也沒有,我叫他滾出去,他哪有地方可去,只能乖乖的。哈哈。」
婦人邊說邊向門外看,「他催我了,告訴你吧,他愛死我了,整天都怕我出意外,碰了身子。」
邊下床邊答應,「來啦來啦。別叫了。」
「回家好好養胎,對了,您地址和電話都留下了吧,我們好回訪。」天一在後面送她。
女人把臉側過去停頓了一會兒,像聽誰說話,又回過頭,笑了笑,「謝謝您周大夫,不用了。該生時我會來住院的。」
她一走,楚梅就埋怨,「你幹什麼呀,明明沒有胎心和……」
「她懷的是鬼胎。」周天一打斷她,說的斬釘截鐵。
楚梅稍有些吃驚,然後興奮地說,「對吧對吧,我一直懷疑她,叫她打胎她不肯。」
她不由分說,拉起周天一的手向外就跑,「追上她。和她說明白。」
醫院走道長長的廊燈明明暗暗,那女人孤單的影子被拉得忽長忽短。
她一時歪著腦袋,一時低聲笑,好像旁邊有人。
這副情景對周天一來說沒什麼,可是楚梅看得心裡直發毛。
直到女人走到拐角處,身影馬上要消失在拐角陰暗的大廳.……
她旁邊突然顯現一個男人的身影,男人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楚梅一眼,身影變得透明,消失了。
楚梅腳下一軟,剛好被天一扶住,「怪不得.……她一直說她老公,原來真有『人』陪她來。」
兩人回到值班室,楚梅不停問天一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人怎麼會懷上鬼胎。
天一抓抓腦袋,還沒解釋,臉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