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蠻不講理

  齊玄煜說得很溫柔，很深情，聶向瑩幾乎都沒有辦法聽到他語氣里的悲傷了。 

  幾乎都沒有辦法聽出他的傷心了。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沒有什麼擔心的了，只是……我們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以做的。」聶向瑩突然想到這一點。她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辦法為齊玄煜留下什麼美好的回憶。 

  這一路上風塵僕僕的，哪裡會真的有什麼時間去看風景？ 

  用最快的時間到漠北才是他們的目的。 

  「你承認你喜歡我，對我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回憶了，你要不要親口對我說一句？」齊玄煜很期待，他還沒有聽到聶向瑩正面對他說過這些呢。以前承都只是側面表示，而且齊玄煜指出來，她還沒有承認過。 

  「說什麼？我不是都已經用行動表示了嗎？」聶向瑩笑道，她的臉上難得有一抹紅暈。 

  「你果然也會有害羞的時候，可真難得，我要把這個樣子的你一直都記在心裡。」齊玄煜說著，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我也想要永遠都記住這些時候，永遠都不忘記。」聶向瑩輕聲說道，「你放心，我覺得命運對我那麼眷顧，是不會輕易就讓我出事的。」 

  齊玄煜猶豫了一下才問道，「如果你這次真的沒有出事，那你會選擇什麼？你應該知道你可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 

  聶向瑩是不可能讓他放下這天下和她一起走的，那她還會嚮往她想要的自由嗎？ 

  「我那個時候說的話你也要相信嗎？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為什麼還要去賭一把？」聶向瑩看向他的眼睛，「其實我一直都在欺騙你，欺騙自己，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以後沒有任何的麻煩，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的本事。」 

  如果她想要隱姓埋名，想要將自己的身份隱藏起來，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白滄如今可還沒有天天都盯著她看，就算白滄真的有讓人盯著她，她想要逃走，依然是簡單的事情。 

  她的易容術可是能輕易騙過很多人的，她相信白滄也不在話下，有的時候人就是會被很表面的事情欺騙。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齊玄煜知道答案已經在他的心裡了，但是他想要讓聶向瑩自己說出來，想要聽到她親口說。 

  「我的意思就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聶向瑩也沒有一點要隱瞞的意思，大方說了出來，「我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你。雖然並非從一開始就如此，但是走到這一步，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能留在你身邊。」 

  她以前從來都沒有勇氣說出的話，如今居然這麼輕鬆就說出口了。 

  「所以，你這次想要冒險，也是為了我。你不想留在我身邊，也真的是因為怕你會連累我，而不是擔心你自己會出事？」齊玄煜都快要語無倫次了。 

  這種幸福好像來得太過於突然了，他以前不敢相信聶向瑩，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聶向瑩。 

  「是。我是擔心自己會連累你，因為我很清楚你為了保護我會不惜犧牲很多東西，但是我們都沒有必要做出那樣的犧牲，這要我離開就好了。但是後來我一直一直都在想，要是我真的離開你，餘生會過什麼樣的生活……」 

  「然後你就發現，你的生命里不能沒有我。」齊玄煜都已經學會搶答了。 

  「你知道你這樣有多破壞氣氛嗎？」聶向瑩沒有忍住再次給了他一記眼刀，「是，我只要一想到餘生的每一天都不會有你，就覺得，或許我就應該去冒險，我就應該試一試，要是我能成功，我就可以留在你身邊了，我們可以並肩看這天下的繁華。」 

  聶向瑩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站在最高的位置俯視這天下，但是如果她身邊的人想要那樣的生活，她當然就願意和他一起。 

  反正她從一開始不就註定要和齊玄煜一生一世糾纏不休了嗎？ 

  既然都沒有辦法擺脫的話，那就按著命運的軌跡就這麼走下去好了。 

  或許那就是她人生註定應該有的樣子呢？ 

  這一切的改變，她都沒有後悔過，不管上天最後對她是懲罰也好，獎勵也罷，她都無所謂。 

  她幫助齊玄煜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讓他成為了他最想要成為的人，那就是最讓她開心的事情了。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現在能說了嗎？我一直都很好奇，我還以為你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但是好像你應該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已經對我上心了？」齊玄煜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對我糾纏不休？」聶向瑩回答，「我這一生，雖然遇見過很多男人……喂，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只能說那是我的工作需要，如果沒有必要那麼做的話，我也不想那麼做，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我身邊很長時間，我也不知道對一個人動心究竟是什麼感覺。」 

  聶向瑩是真的不明白對一個人動心會是什麼感覺，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她好像已經讓自己陷進去了。 

  所以當初誤會齊玄煜和安寧的時候，她才會覺得那麼難受。 

  她一輩子都沒有體會過那麼難受的感覺，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別人捏在了手上。 

  他們以前會被要求不要付出任何感情，是對的。因為一旦付出了感情，就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了，再也沒有辦法專心，會多一個軟肋。 

  「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我們成為了彼此的軟肋。原本，我們兩個人都不應該被任何事情影響的，可是現在，要是對方出了一點問題，我們可能都會……所以我也一直都在擔心……」 

  要是我真的出事了，你要怎麼辦？ 

  聶向瑩沒有說出來，她不想要看破壞這氣氛，原本兩個人在表白，在說著甜蜜的話，甚至還在規劃著未來。 

  但是轉念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你在擔心我。因為你一直都在擔心我，所以你才不願意和我表露你的心意。」齊玄煜的眼裡有水光，不過他覺得自己這麼多年都應該已經習慣這種難受的感覺了，「我在你眼中有那麼弱嗎？」 

  「先前或許沒有。我想我要是一直都可以不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你或許能好受很多，但是我並沒有能撐到最後。」聶向瑩嘆氣。 

  「我只能慶幸你沒有撐到最後。」齊玄煜笑道，「要是你撐到最後的話，最痛苦的人一定是我。」 

  「難道我就不痛苦嗎？其實我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吧？你不覺得嗎？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在苦苦支撐。我擔心太多，顧慮太多，就快要瘋了。」如果她不是特工的話，肯定已經瘋了。 

  聶向瑩這個時候就要無比感謝那些以前只會帶給她痛苦的東西了。 

  讓她可以一直都支撐到現在。 

  「素所以你早就應該放下了，早就應該不那麼執著了，你知道我看在眼裡有多心疼嗎？可是你就是那麼固執己見，就是那麼蠻不講理。」 

  聶向瑩回頭瞪了他一眼，說她固執己見就算了，她可以承認，但是要說她蠻不講理，她可是一點都不會承認。 

  這未免也太過分了一些吧？ 

  「怎麼，你還不想承認你蠻不講理嗎？」齊玄煜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就想要多逗她一會兒，「但是你就是那樣，要是你之前就把話說清楚，會少多少麻煩。」 

  「並不見得。要是我之前就把話說清楚的話，只會讓我有更多的顧慮，如果不是因為你一直都在我逼我，恐怕我到最後都不可能會和你說什麼真相。不過你自己心裡不是一直都有那樣的想法嗎？」聶向瑩知道他心裡其實一直都明白她的心意。 

  而且還很自信他的想法是對的。 

  「我就算是有那樣的想法，也還是想要他那個你親口說出來啊，你要是不說我怎麼能確定呢？你覺得我真的就那麼有自信嗎？只能說你裝得太好了，恩多時候我都會懷疑我自己。」 

  聶向瑩笑出了聲，「原來你也會有懷疑的時候啊，我還以為你一直都相信你自己是對的呢。」 

  「好了，既然現在一切都已經說開了，我想你應該不會阻止我保護你了，哪怕要對付的人是白滄，我也不會怕。」齊玄煜希望聶向瑩可以允許他直到最後一刻都在站在她的身邊。 

  他知道現在聶向瑩的想法肯定還是在那之前將他趕走，而且那個時候風刃和落蕭都不可能會站在他這一邊的。 

  他們兩個人一定會幫助聶向瑩。他到時候可就是孤苦無依了。 

  「我有自己的考慮。」聶向瑩當然不能明確告訴他答案了，不然他肯定會不依不饒。 

  不過她說這麼模稜兩可的話，他也還是會不依不饒吧？ 

  「你有自己的考慮，就是到了最後將我扔到一邊去嗎？」齊玄煜怎麼會不懂她的心思？ 

  「無論我怎麼做，都是為了我們好。」聶向瑩現在終於可以用這個詞了，我們。 

  她以前只會說她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她自己。其實都是為了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