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甘之如飴
但是這個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
聶向瑩都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提醒自己了。
她那個晚上要是晚醒來一會兒，齊玄煜應該就已經被人救走了，他不會死，自己和他也不會相遇，她會按著原來的劇情走，為那些人治病然後回到相府。
她猛然覺得，當初自己會出現在安寧公主的邀請名單里，其實也是齊玄煜在搗鬼吧？
其實她根本就不可能會被邀請，以前一直都沒有邀請過她，沒有理由這一次就請她了。
那個時候一定是齊玄煜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得到她的幫助，所以才會讓她進宮的。
自己居然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他的圈套里了，真的是沒有想到。
聶向瑩回想起過去的一切，覺得齊玄煜的套路還真的是很多，讓人覺得防不勝防。
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因為他和公主說請她去，她都不會出現在那樣的場合，也不會莫名其妙被賜婚了吧？
就算是真的被賜婚，齊玄煜也不會答應。
也就不會有後面這麼多事情了。
這麼一想……果然，當初要是沒有遇見齊玄煜的話，後面這麼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可是你也知道，現在去想那些根本就沒有意義。」聶向瑩艱難地起身，走到了爐灶旁邊。
「我來。」君陌將蓋子打開，看了看裡面的情況。
「應該差不多了。」聶向瑩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吃藥，可能就會撐不住了。
「那我給你倒出來。」君陌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來一個碗，清洗了一下，然後才為聶向瑩裝葯。
「真的能有用嗎？」君陌問道。他不是不相信聶向瑩，只是這個時候他仍舊不是很放心。
「我不能保證，只能說……喝下去才知道。你可是答應過我，要是我出了事會幫我收屍的。要記得，把我帶去一個美麗的地方。」聶向瑩也不知道自己到了這個時候為什麼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
不過就是想要掩蓋心中的緊張和害怕吧。
「你這麼說，我都不敢讓你喝了。」君陌看著手邊的葯碗，「可是我也知道，要是我不讓你喝，你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如果我想更冒險一些，自然還有別的辦法，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之前想要用長春訣，卻被反噬了。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我難免會害怕。」聶向瑩的確不敢輕易用了。
以往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大概是因為這些毒藥太厲害了，讓她的異能都受到了影響。
「那你還是喝葯吧。」君陌想到她之前吐血暈過去的樣子，他覺得還是吃藥比較好，因為那樣或許會有更大的風險。
反正她這次不也是來冒險的嗎？或許她的葯真的有用呢，等她好了，她就可以讓齊玄煜也好起來，然後她是不是就可以沒有遺憾地離開京城了？
君陌不知道，不過他很清楚，不管她會不會離開，他都會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她也不會輕易就讓他離開，因為她還想要治好他。
君陌知道自己早就已經無藥可救了，可是既然聶向瑩想要那麼做，他也願意一試。只要不讓她冒險就好了。
只要不是讓她毛線的事情，他都願意做。
這也不是試毒就能解決的，所以大概是他想要讓聶向瑩試毒都不可能。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的確是沒有別的路可以走，要是有的話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不過我倒是很喜歡這個地方，要是半月教有覆滅的一天。我倒是可以繼承藥王這個名聲，順便讓這裡成為我的家。」
聶向瑩說著，接過了君陌手中的碗，葯聞起來就很苦，不過她倒是無所謂，這麼多年她吃的苦還少了嗎？這麼一點葯根本就不在話下。
不過她還是要拿出很多的勇氣才能喝下去。
這或許是解藥，但也有可能是毒藥，她不能輕易就讓自己下定決心。要不是真的沒別的路可以走。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她還以為一切都會很簡單的。她的長春訣失效，讓她都沒有辦法恢復。
要是長春訣沒有問題的話，她或許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她都不應該有那麼多的自信，現在可算是打臉了吧。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聶向瑩笑了笑，然後將碗里的葯一飲而盡。
「我當然會記得我答應過你的事情，而且會一直都記得。」君陌回答。
聶向瑩將碗放下，然後就偶在那裡一動都不動了。
她不敢動，她就怕自己一動都會有什麼不好的結果。
「沒事吧？」君陌看到她突然就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當然沒事了。」聶向瑩知道這樣的話不能說太早啊，但是她只是淡淡一笑，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一樣。
君陌握住了她的手，她原本想要掙脫開，但是她現在都沒有什麼力氣，就只能讓他握住。他的手指還以前一樣冰冷，沒有溫度，卻能讓聶向瑩漸漸模糊的意識稍微清醒一些。
難道真的不是解藥嗎？
她在夢中想到的藥方有問題嗎？可是她還仔細想了好久， 都不覺得要藥方有什麼地方出錯。或許就只是不合適吧。
她對自己的醫術一直都不那麼自信，如果不是有異能的話，她怎麼能救那麼多人，包括她自己？
她能活下來都是因為她的異能。
如今異能受到了破壞，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用了。
葯也已經喝了，除了等待還能做什麼？
「向瑩？」君陌看到她閉上眼睛，生怕她會就這麼睡過去，她說過讓她保持清醒很重要，於是就喊了她的名字。
聶向瑩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她的嘴角有一抹悲傷的笑容，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覺得難過。
她其實都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
既然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何必還要怕死呢？
不過相比於她之前的經歷，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危險就在前面，所以才那麼無所畏懼，可是這一次她分明都已經知道了危險，仍舊出現在了這裡。
都是因為齊玄煜。
要不是他，要不是因為喜歡他。
「向瑩！」君陌掏出了匕首，在聶向瑩的手心輕輕一劃。
痛楚讓聶向瑩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君陌，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
不過他大概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才能讓她保持清醒了吧，所以才會這樣。
聶向瑩看著自己手心裡都有些泛黑的血，知道自己身上的毒還沒有解開。
大概是她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吧。
她以為自己只要想到了藥方，喝下解藥，就能解開身上的毒，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高估了自己的身體。
葯雖然有用，但是也是要配合長春訣的。就這麼喝下去，見效太慢了。
恐怕還沒有解毒，她就先出事了。
難道她最後還是要冒險？
「你能抱著我出去嗎？到外面去，找一個安全一點的地方。」聶向瑩說道。
君陌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他知道聶向瑩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肯定是因為葯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君陌抱著聶向瑩離開了藥方，走向了外面。
這個時候居然已經是夕陽西下了。聶向瑩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就會這麼稀里糊塗過了一天。
她看著遠處的殘陽，只覺得自己或許也要如同這殘陽一樣消失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君陌將她放下，她就感受到了濃郁的靈氣，就在她的周圍，比她在房間里感受到的要強多了。
聶向瑩閉著眼，想著自己到這裡以後經歷的一切，只覺得還有很多很多的遺憾沒有能完成。
她當然不會甘心就這麼離開。可是她就算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或許這不過就是上天和她開玩笑而已，她原本就不應該得到這些，原本就不應該擁有這些。
她都不是聶向瑩。
「你真的要用長春訣？」君陌覺得自己今天一天除了擔心好像就沒有做別的事情了。
他從來這裡之前就已經開始擔心了。他知道聶向瑩沒有必要這麼做，可是她仍舊這麼做了。
其實她愛齊玄煜，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只是她隱藏得很好。聯繫她說的她的身份，她能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她接受過那樣的訓練，她可以輕易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
可是只會隱藏有什麼用呢？哪怕是隱藏起來了，心裡依舊還是會有感受，依舊還是會為她冒險。
不管是刀山火海，還是地獄深淵，都甘之如飴。
「你不用擔心。」聶向瑩現在不敢說， 我不會有事的。因為她之前可能就是因為說了太多那樣的話，才會被反噬的吧。
說話和做事還是要稍微謙虛一點。
不然只會給自己找麻煩。
「你覺得我今天少擔心你了嗎？我都不敢相信你說的話了。但是我又什麼都做不了。」早知道他在一開始就應該把聶向瑩打暈然後帶著她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