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難以置信
「但是他們都沒有將蠱蟲帶出來,分明知道那是最容易對付我的辦法,但是他們卻還是將蠱蟲留在了半月教沒有敢輕易帶出來。這就足夠說明他們有多小心了,那蠱蟲不知道被保護得有多好。」君陌回答。
聶向瑩點了點頭。
是啊,半月教的人肯定很清楚想要對付君陌,用另外一隻蠱蟲最好不過,但是蠱蟲之間的感應,離開了太遠的距離就會失效了。
等君陌成為行屍走肉,把他需要對付的人告訴他,他就能自己去行動了。如同鬼魅一般。
那個時候蠱蟲的作用不過就是傳遞命令而已,沒有別的用處了。
聶向瑩在心裡嘆了口氣。
分明知道最後會走向什麼樣的結局,她仍舊不想要那麼輕易就放棄。不想要放棄。
只希望自己能讓他有個好結局。
「我希望我最後能死在你的手上。」就在聶向瑩還在那麼想的時候,君陌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聶向瑩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差點激動到咳出一口血。
「你可能不要在這個時候刺激我,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有多脆弱。」聶向瑩回答。她身體里可還有很多種毒正在搞破壞呢。她現在也是不能輕易就激動的人。
之前說的那些話題還好,不會讓她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但是這次這個話題可就不一樣了。
君陌這是什麼意思?希望他最後能死在她的手中,那也要問她是不是願意下手吧?
她分明是最想要救他的人,最想讓他活下去的人,結果他卻說這樣的話。
難道他不覺得聶向瑩最後能救他?
不過仔細想想,別說是他了,就連聶向瑩自己都不相信她有那樣的能力。不覺得她自己能救下君陌。
她又沒有接觸過這些,怎麼會懂呢?她只知道自己不過是控制了那隻蠱蟲,就已經讓君陌很是虛弱無力了,她要是冒險將蠱蟲取出來,恐怕他會立刻就死掉。
「我沒有想要為難你的意思,但是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對我來說,你可是比另外一隻蠱蟲都還要厲害。起碼那樣的痛苦我一直都能忍受。」君陌笑得很是溫柔,那是聶向瑩第一次看到他的臉上出現那樣的神情,她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碎了。
「其實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討論這個話題,但是你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我現在的實際情況,你看看我都是個要死的人了,你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來加重我的情況了。不如我和你說一些事情吧。」
聶向瑩知道對於自己來說,這個時候不能太激動,也不能太鬆懈,要是她不小心又一次睡過去,情況可能就沒有那麼好控制了。
她不希望出現那樣的情況。
所以她就和君陌說了她以前一些情況,包括她的隊友是如何說她的,以及她是怎麼死的。
「我都沒有想過,我居然會死得那麼容易,可是這就是人生,我一點選擇的權力都沒有。好像就是為了能和這裡的聶向瑩有一個交換的契機,我不得不在那個時候死了一樣。」聶向瑩說道。
她都沒有想到人死了還能有再一次的生命,雖然她現在一點都不感激自己的人生。
她到底是為什麼那麼倒霉,死得那麼輕易就為了過另外一段悲慘的人生,就為了和齊玄煜相遇嗎?
或許就是這樣吧?
就是為了遇見他,讓自己如此甘之如飴,讓自己願意付出這麼多。
「就像是你之前說的那樣,這都是命運的安排,你沒有辦法,誰都沒有辦法。」君陌不打算說之前的話題了,他想聶向瑩應該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既然這樣的話,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只要她以後能照做就好了。
要說沒有私心,是不可能的。君陌知道他在聶向瑩的心中只有小小的一個位置,那個位置可能會因為他的死徹底消失。
但是他不希望出現那樣的情況,他希望自己仍舊可以在她的心裡有地位。永遠都會被她記得。
所以他就選擇了這麼一個殘忍的方式,只希望自己能被他記住,沒別的的要求,沒有太多的心愿了。
他很清楚聶向瑩可能會沒有辦法下手。但是等到了最後,她不得不做出那樣的選擇吧。
每個人都有無奈的事情,他當初也不想讓自己成為葯人。聶向瑩或許也沒有想過要讓自己出現在這裡。
這都不是他們自己能做出的選擇。
「你們那個時候,聽上去倒是很好玩。」君陌笑道,「你說的那些東西,我連想都沒有辦法想,而且一天之內就能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就連我的輕功都沒有辦法做到。」
「自然是比這個時候要有趣多了,不過也有很多這個時候沒有的東西。比如人都是平等的,雖然仍舊有那麼黑心的殺手組織存在,但是大部分的地方都不存在皇室了。也沒有讓人心煩的太子。」聶向瑩笑道。
她或許是得了說到齊玄煜就會不由自主笑的病吧。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她好像都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肌肉。
「居然還會有那樣的時候,不過我是不是應該為你覺得難過?你都已經生活在了那樣的時候,卻要經歷那麼多,如今還要到這樣的地方來受苦。」君陌說道。
聶向瑩不由得笑了起來,「就是啊,多心痛,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受苦。不過你要是讓我回去,或許我也不會想要回去吧,既然同樣都是要受苦,不如就留在這裡受苦好了。」
更何況這裡還有齊玄煜呢?
他就是聶向瑩所有的理由。
「你覺得,會有人想你嗎?」君陌也知道這個問題問出來不怎麼好,不過他想要知道聶向瑩的回答。
恰好聶向瑩在夢裡的時候想過這個問題。
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和那些人之間到底是不是有感情,合作的時候可以說是默契無限,但是一旦完成了任務,他們就會變成陌生人,彼此見面甚至都不會說話,更不用說平時一起出去玩兒了。
為了沒有那麼高的風險,他們就算是有所謂的假期,也是自己出去玩兒,和別的人不會有任何的聯繫。
「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我死了,就會立刻被除名,我以前用過的所有的身份都會隨之消失,對於那個世界的人來說,我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聶向瑩說道。
「是這樣嗎?」君陌喃喃,似乎為她覺得傷心。
「是不是覺得很殘忍?但是作為特工就是如此,你沒有辦法做出選擇。都是他們為你做出選擇,你所能做的不過就是聽從他們的命令,然後盡量讓自己活下來。」聶向瑩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居然還會對另外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這的確是他們的宗旨。
永遠服從,不要問一個字的廢話。
他們其實也不過就是機器而已。
「這麼看來,你和我, 的確是差不多。」君陌說到這裡倒是不笑了,反而讓聶向瑩覺得不那麼習慣了。
「你怎麼突然就不笑了?之前不是還笑得那麼開心的嗎?這是突然就有什麼心事了嗎?」聶向瑩不想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知道君陌要是還能笑,他心裡的壓力就會很小。
他的壓力小,殺戮就不會那麼輕易產生。
不過那也不是他能輕易就控制的,聶向瑩覺得自己都快要放棄了。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她就會對他動手。她是君陌唯一信任的人,他都說了,她對他的牽制可能比另外一隻蠱蟲毒要重。
她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又怎麼能不出手呢?
什麼都不做不是她的風格。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他說這話真的很不是時候,聶向瑩難得想要在這樣的時候說一些輕鬆的話題,卻被他這麼一句話就這麼打破了。
「你又怎麼知道我的笑就是真的呢?難道不應該看我的眼睛?」君陌問她。
聶向瑩搖頭,「你覺得我的眼光有那麼差嗎?你的笑是不是源自內心我都沒有辦法看出來。」說著話,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口一痛。
方才她被君陌刺激到,一直堵在喉嚨里的血終於還是吐了出來。
她猛地咳嗽了好長的時間,讓君陌都不知所措起來。
不過等她咳嗽結束了,手撐在地上休息的時候,又聽到君陌在她耳邊笑了。
「我都快要忘記你是個將死之人了。」
「是啊,就連我自己都快要忘記了。只能說當初運用這幾種毒藥的人太神奇了,是真的以為將這麼多的毒藥拿到一起用就能更加厲害嗎?原本隨便一樣都能輕易殺了齊玄煜,用這麼多反而讓他活下來了。」
「不然你還沒有辦法見到他,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了。」君陌的聲音突然變冷,「其實你是不是想過,要是你的生命中沒有太子,會是什麼樣子呢?」
「我一直都在這麼想,從我救了他之後,他變成瘟神纏著我開始,我就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要是我的人生中沒有他出現應該有多好。要是那個晚上我沒有遇見他也好,一切就會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