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感同身受
這問題讓聶向瑩措手不及,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才好。
她和齊玄煜之間,應該說什麼都沒有吧?
「我和他?」聶向瑩只能慶幸自己是特工,即便是在君陌面前也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好,「我能說我是剛剛才知道他是太子的嗎?」
聶向瑩只覺得心中苦悶。齊玄煜心中若是真的有她,決然不會拖到現在才說——不對,根本就不是他說的,是自己無意中聽到的。
只是……在來這裡之前,他似乎說了,她很快就會知道他的身份。其實他也是想說的吧?
「剛剛才知道?」君陌錯愕,「你與他,不是成婚許久了?怎麼會現在才知道他的身份?」
「當然是因為他故意騙我。我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也不想去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她早就走了?聶向瑩在心裡嘆氣,不過就是說得容易而已。哪裡那麼容易就能離開?
怎麼說都是太子妃。如果朝廷將她的畫像分發下去,她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有可能會被抓回來。
想要謀生也不容易。為人診治太容易招惹目光了。
「你怕自己走不了?」君陌看出他聶向瑩的為難,不過他不清楚她為難的是不是只有這一點。
「你有辦法?」聶向瑩聽到他這麼說,立刻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你是雲國的太子妃,又不是別國的太子妃。」君陌為她指了一條路。
聶向瑩一喜,然後又晃了晃腦袋。雖然不需要護照就能輕鬆去另外一個國家,但那得是多長的路途啊。
她這一路上還要保證自己不被抓。
而且她也不能保證雲國在別國沒有眼線,要是她開了醫館,有了名聲,還是分分鐘就會被找到吧。
「沒有足夠的錢,走哪兒都不行吧。」聶向瑩嘆氣。
「你怎麼知道你不能有足夠的錢?」君陌說得好像他手上有很多銀子一樣。
聶向瑩對著他挑了挑眉,「你有?可別和我說寶藏。我無福消受。」
「所以你的印記在哪裡?」君陌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聶向瑩的脖子。
「不知道。或許我根本就不是那個人呢。雖然我是明月的女兒,但誰說明月的女兒就一定能開啟寶藏?」聶向瑩原本想要告訴他,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承認。
反正她的印記沒有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君陌應該也不會扒她的衣服吧?
「這倒是。誰說明月的女兒就一定能打開寶藏?」君陌忽然笑起來,「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不用殺你的理由。」
「所以你原本還是想殺我的?」聶向瑩覺得很無奈。如果他是因為沒有發現她身上有印記所以不想濫殺無辜的話,要是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印記,那自己是不是就必死無疑了?
要是那樣的話,她要怎麼辦才好?
不過既然都已經說謊了。他暫時不會繼續在自己的身上找什麼印記了吧?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有什麼目的。不過既然你身上沒有我要的印記,我也沒有必要在你這裡浪費時間了。」君陌說道。
聶向瑩沒有什麼收穫。
她還以為憑藉自己的本事,找到蠱蟲所在的位置應該不會是難事,就算是自己沒有辦法將它取出來。
但是她都已經忙碌了這麼長的時間,卻沒有任何收穫。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了。
是不是他生氣的時候蠱蟲就會活躍一些?
「我覺得我沒有辦法救你。」聶向瑩嘆了口氣,「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還以為我能做到的。」
她一面說著,一面去看君陌的反應,還以為他眼中的琥珀色會變深,但是他只是自嘲般笑了笑,「我也知道。所以我一直都沒指望你能救我。反倒是你想要救我這一點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還以為自己早就被所有人拋棄了。那些人,要麼就是想要殺了他,要麼就是想要利用他,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出現一個想要幫他的人。
等等,這和聶向瑩預料的不對。
她想要的不是他這樣的反應。她想看到君陌難過,痛苦和絕望,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這樣只會讓蠱蟲隱藏更深。
「你有沒有家人?」聶向瑩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提起這些事情很是殘忍,但是她不過就是想要知道蠱蟲在哪裡。
只有刺激他,才可以。
「家人?」那雙眼睛果然一下子就冷漠下來,「我沒有家人。是他們為了錢將我送到半月教的。就像是奴隸一樣被賣掉。那個時候半月教在漠北大肆買人,就是為了能做葯人。那麼多人,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我離開半月教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他們。」
聶向瑩愕然。
她沒想到真相居然會是這樣。她都後悔自己剛才問出口了。
「你就那麼恨他們嗎?或許他們也有不得已的地方呢?而且他們也不會知道你去了半月教會是什麼後果。或許在他們看到來,你不過就會是一般的勞工呢?」聶向瑩說道。
她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只會讓他更加生氣,但是既然都已經說出來了,她也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只有這樣,她才能找出他身上的蠱蟲。
「是嗎?你居然還會為他們說話,我真是沒有想到。」君陌的眼睛 一下子就變成了琥珀色,他抓住聶向瑩的下巴。眼中都是殺氣。
但是聶向瑩的眼中卻毫無懼色,「我知道你恨他們,但是你是不是也要想想自己為什麼會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我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了?」君陌手上的力道在變大,聶向瑩覺得自己的下頜骨都要被捏碎了。
不過她手中的銀針已經出手,就在那一瞬間,君陌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到地上。
「對不起,一定要和你說這麼難聽的話,因為那樣才能讓我找到你身上的蠱蟲。」聶向瑩捏了捏女自己的下巴,還好沒什麼大礙。
她真擔心自己還沒有找到蠱蟲就已經被他殺了。
好在君陌哪怕都已經快要失控了,對她仍舊有一份惻隱之心。
這是不是說明,他沒有辦法成為最好的武器了?
那聶向瑩對自己能救他也多了一份信心了。
「你剛才……」君陌虛弱到幾乎沒有辦法說話。
這還不過是控制了他的蠱蟲而已。聶向瑩都沒有辦法想象,要是她將君陌的蠱蟲取出來會有什麼後果。
「我是故意說那些話的,因為我知道只有在你異常憤怒或是悲傷的情況下,你的蠱蟲才會變得活躍。我只能用這樣的辦法來找到他。我知道你的家人可恨,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聶向瑩說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眼中會有淚光。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去想這件事了。
已經有多久不去觸碰自己心中的軟肋了。
「你的家人?難道你不是丞相府的千金?」君陌知道她在丞相府的日子不怎麼樣,但是和自己還是沒有什麼可比性吧?
聶向瑩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她已經不是那個被決絕的家人送到特工組織的人了。她是聶向瑩,是丞相府的千金。
可即便如此,她仍舊能和君陌感同身受。
以前的她,仍舊能體會君陌的感受。
只是她沒有那個機會去找那幾個人,沒有機會對他們做任何事情。
「你找到他們之後,做了什麼?」聶向瑩發現自己都還沒有聽到結果。
雖然她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他變成了這個樣子,變得如此強大,還能做什麼呢?
「我給了他們五百兩銀子。那是我四處搜刮來了,反正對有錢人來說,那麼一點錢都不算什麼。」君陌閉上眼睛,好像他已經很累很累,沒有辦法繼續說話了一樣。
聶向瑩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不由得一酸。
「我還以為……」
「以為我殺了他們。」君陌當然知道她會有什麼想法了,「你沒有猜錯。我給了他們五百兩銀子,他們轉眼就告訴半月教的人我回來了。然後我只能殺了他們。」
難怪他聽到自己為那幾個人辯解會那麼生氣。
他們眼中原本就只有錢,沒有別的東西。沒有親情可言。
對他們而言,君陌也不過就是一個工具而已。
「做得好。」聶向瑩笑了,「我想如果是我,不但要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死得很痛苦。」
「這倒是不用,聽聽他們求饒就好了。我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會說這樣的話,不是說了醫者仁心?」君陌虛弱地笑了笑。
聶向瑩伸手將銀針取下來,蠱蟲重新獲得自由,君陌也立刻恢復了力氣。
「我要是真的有仁心,就不會救你了。所以你就當我沒有那樣的東西吧。我不是和你說過了,醫術不是只能救人的。這一次許婉凝找落蕭復仇,不就是用了醫術殺人嗎?」
忽然又說到了追月崖的事情,聶向瑩頗為感慨。
不過她心裡還有一個疑惑沒有能解開。
落蕭和齊玄煜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