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能否信任
吃過桂花糕，聶向瑩就沒有再說話，她躺回到榻上，卻也沒有能繼續睡下去。
她在想著他身上的那幾種毒，這種情況太棘手了，她從來都沒有遇見過，就算是她已經很努力想辦法想要幫忙，但是目前仍舊只有她自己試毒那麼一條路可以走。
如果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抱著必死的決心，她是決然不敢那麼做的。
不然她自己會死，想要救的人也沒有辦法救活，不就太得不償失了嗎？
她又在榻上翻了一次身，回頭就看到瘟神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他的手支著頭，斜靠在椅子上，臉上的神情很是平靜。
聶向瑩倒是沒有見過他這麼安分的樣子，好像不管什麼時候他都像是個瘟神一樣喋喋不休。
難得他有這麼安靜的時候。
「不知道是誰說，在別人睡覺的時候盯著看是不好的行為？」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時候，那個人突然開口說話了。
果然安分不過三秒，聶向瑩都有些生氣自己剛才居然還在心裡誇他了。
他還真的是沒有什麼值得誇讚的地方。
「是我說的，不過那也要我看的是人才行，你在我的眼中不算。」聶向瑩說道。他以為自己連懟人的本事都沒有嗎？
好歹她也是這麼多年的特工。
「你……」齊玄煜儘管生氣，但最終還是忍氣吞聲了。
「我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夠晚了，要不要帶我去看看小柔？」聶向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惦記小柔。
她才去了鳳歡宮不過一天的時間。
原本和聶文歌之間的仇怨還沒有那麼深，現在聶向瑩恨不得自己能親手殺了她。才能讓後宮少很多冤魂。
以前死在她手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宮女苑的那些小傻子居然還以為鳳歡宮是個好去處。
要麼你在那裡過上好日子，要麼你在那裡入地獄。
果真是個好地方。
聶向瑩皺起眉頭，眼中滿是怒火。
「再等一會兒吧，這會兒出去說不定會被人看到。那個地方很是陰森，自然是越晚越是沒有人敢去。」齊玄煜說道。他當然知道聶向瑩的心裡有多難受，只是現在就出去的確是很冒險，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去那個地方的。
「那我就先去冷宮看看寧貴人。」聶向瑩不想讓自己閑著了，她一定要快點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不想再讓任何人受到傷害。
她不願意看到任何人受到傷害。
「你去吧。冷宮那樣的地方我可不喜歡。」齊玄煜一直都覺得冷宮也是個怨氣很重的地方，所以很是不喜歡那裡。
只要聶向瑩不會出事就好，池墨應該會盯著她的。
儘管想到池墨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有人保護她就好，她不是吩咐了自己要多休息的嗎？不然他可能會連這半年都沒有辦法活過去。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已經知道了刑期的犯人一樣，不同的是，他還有機會完成自己的心愿。
「那我走了。」聶向瑩還以為他會陪著自己一起去呢，結果他就輕描淡寫了一句，讓自己一個人去了。
一個人去也好，免得被他知道自己更多的計劃，他要是插手就不好了。
聶向瑩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安寧公主，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宮女，所以就要對安寧公主行禮。
但是齊安寧已經知道她是誰了，所以立刻就走到了她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皇嫂不必客氣。」
這一聲皇嫂叫得聶向瑩哭笑不得。
不過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她當然也只能是應下了。
「皇嫂這是要去哪裡？」齊安寧似乎知道她在後宮要做的時候不簡單，但是又不方便多問，所以只能旁敲側擊一下。
「冷宮。」聶向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信任她，但是既然現在都已經住到了她這裡，多少還是要透露一點消息給她的。
萬一自己在冷宮出事了，她也好讓人來救不是嗎？
「皇嫂在幫寧貴人，可是皇嫂覺得寧貴人值得相信嗎？」齊安寧這句話多少讓聶向瑩的心裡一緊。
「什麼意思？」畢竟自己不是後宮的人，對後宮的事情不過就是聽到一些零零碎碎的傳言，寧貴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宮女苑裡的那些人與她也不曾有多什麼接觸，所以不能給聶向瑩一個完美的答案。
齊安寧是公主，她對後宮的人應該都很是熟悉，和寧貴人平時定然也有接觸，大抵會了解多一些。
「沒有什麼。只是想要提醒皇嫂，後宮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簡單的，哪怕是寧貴人也不例外。雖然她是受害者，但是她之前在後宮做過什麼事情。皇嫂並不清楚。」
「還請公主說明白。」聶向瑩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她想知道的是，寧貴人先前在後宮的時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受寵，難免就會恃寵而驕。
也會因此對別人下手狠辣嗎？
「這個我也不過是聽說而已，寧貴人在後宮之中名聲不錯，但是也有傳聞說她很是乖張，動不動就會生氣，有的時候還會摔東西，就連父皇在的時候，都有幾次見到她那麼做。」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沒有問題了。」聽到她這麼說，聶向瑩反而是一臉鬆口氣的樣子。
齊安寧很是奇怪，她知道自己要幫助的人是個這樣的脾氣，怎麼還會輕鬆呢？
「你大概不知道，那並非是她自己的意願。我一直都以為，她是在某一天突然被人下毒，才會發瘋的，也就是她差一點傷害皇上的那一天。但是聽你這麼說的話，怕是很早就有人在對她下手了，很早就有人在她的飯菜或者是茶水甚至於熏香中下毒了。」
齊安寧一愣，「皇嫂的意思是說，她那些表現都是中毒的癥狀？她會變成那個樣子，並非是因為她本身的脾氣不好，而是因為她中毒了？」
聶向瑩點了點頭，「沒有錯，她會變成那個樣子，就是因為她中毒了。所以才會一點點讓她失去自己的意識，直到那一天完全失控，這麼看的話，她體內可能還有餘毒未清，要是不趕緊清除的話，她隨時都可能會複發。」
她的心裡一陣后怕。當時並沒有察覺到她是慢性中毒，寧貴人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一點，如果不是安寧公主這番話，下一次寧貴人毒發的時候，她可能都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細思恐極。
「那皇嫂就快去吧。」齊安寧說完，就向著聶向瑩方才走出來的那間房去了。
瘟神還在那裡呢。不愧是公主喜歡的人。
聶向瑩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去想那麼多，然後轉身去往了冷宮。
「寧貴人可覺得好些了？」聶向瑩一走進寧貴人的房間，就柔聲問了一句。
「是你。我已經好多了，只是時不時還會覺得頭暈。」寧貴人說著，似乎是注意到了聶向瑩的臉色有些沉重，不由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困擾？」
「我在想，寧貴人是否真的值得我信任，我對寧貴人的過去不是很了解。但是聽聞，寧貴人的脾氣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回事？」聶向瑩倒是沒有直接說解毒的事情。
「太子妃這是從哪裡聽的話？我……我以前的確是常常會覺得煩躁，沒來由的，一陣陣的，過一會兒就好了。我想或許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會如此吧。」寧貴人回答。
「若是心情不好的話，寧貴人為什麼不喝一些安神的湯藥？」
「怎麼沒有喝？但是喝多了心裡更是不舒服，就沒有喝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宮中的太醫都是庸醫，什麼都不會。不如太子妃你厲害。」寧貴人皺著眉頭。
「其實這都是因為貴人你中毒了。最初的時候你我都想錯了，這毒並非是你差點傷了皇上那天才下的，而是很早以前就已經通過各種方式種在貴人你的身體里了，就等著它最後爆發。」
寧貴人一怔，猛地站了起來，又因為頭暈不得不扶著桌子，「你說什麼？你說很早以前就有人對我下毒了？也就是說，我身邊的那些人，很早以前就開始背叛我了，但是我卻不知道？」
她的眼中都是悲傷。
這或許真的比知道她的人是在最後一刻才背叛她的讓她難過傷心吧？
都沒有想到自己的人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對她。
「這不是重點。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貴人你沒有必要去多想。我擔心的是貴人你的體內還有沒有化解的毒，我會再次為你診治，然後給你一個方子。」聶向瑩說著，扶著寧貴人坐下，然後為她把脈。
「那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就沒有辦法回到後宮去了？」寧貴人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
「當然不是了。這樣的話，反倒是給了我更多的機會，我以後就有更多的借口可以到宮裡來看你了。你放心，你體內的毒已經不多了，只要你按時喝葯，很快就會消失的。明天我就會安排你回到後宮，那場戲可要好好演才是。」
聶向瑩的心裡已經有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