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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青鋒劍

  宴君寒恢復幽雅之態,從容道,「還請姑娘為我引路」,語畢,宴君寒左手伸出,做出請的姿勢。 

  夜雲此刻內心深處可謂波瀾起伏,難以平靜,若非她二十年前得預言師強行灌入體內的力量與二十年來的不懈修鍊,此刻恐怕已因這一眼之威變成了白痴,即便如此,當她與宴君寒對視那一剎那,腦海也是一陣眩暈。 

  猶如身臨千獸共嚎、萬鬼同哭的絕地之中,讓人絕望而無助,傾刻間便會使人粉身碎骨。 

  只聽宴君寒的聲音再次傳來,「姑娘,還請上前引路」,語氣中有不可抗拒之意。 

  夜雲驀然驚醒,向後退出一步,不知何時消失的青鋒劍頓時一閃,又出現在她手中,紫光閃爍其上,劍芒直指宴君寒,她寒聲道,「若我不答應呢?」 

  冷逸本欲伸手攔住青鋒劍,然而手指剛才觸碰青鋒劍上的紫光,便被彈了回來,幸好未被傷到,見無法攔住夜雲,本欲開口勸阻,卻聽宴君寒笑道,「如此我只能強行將姑娘與辰兄一同請去了」。 

  話聲方畢,只見宴君寒身影連閃,瞬間從五丈外到了夜雲跟前,夜雲心驚,沒想到宴君寒說動手就動手,速度之快直令人匪夷所思,在夜雲還未來得及防備之下便出現在了眼前,夜雲顧不得冷逸,奮力運轉靈力,頓時周身紫光耀眼,青鋒劍鳴,瞬間向前刺去,直取宴君寒心臟。 

  這一擊可謂傾盡全部實力,放眼神芒能避開此擊者實屬不多。能接下者更是寥寥無幾,然而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便在青鋒劍快要刺進宴君寒胸口時,青鋒劍突然頓住了。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因為,兩根手指夾住了青鋒劍尖,任憑夜雲如何灌入靈力,卻破不開這兩根手指,明明是兩根甚至有些纖細白嫩的人指,此刻卻勝似堅鐵神兵,將青鋒劍尖夾在了兩指之間。 

  宴君寒笑道,「青鋒劍固然名不虛傳,也要看在何人手中」。 

  語畢。兩根手指一彈,只聽「錚」一聲輕響,夜雲只感覺一股無可抵擋的巨力自青鋒劍湧來,瞬間將她握著青鋒的手盪開,青鋒頓時脫手而出。 

  夜雲此刻才知道,剛才的偷襲確實只是宴君寒小試身手而已。 

  宴君寒奪過青鋒,隨手將兩人震飛,仔細打量起青鋒劍來,口中兀自喃喃道。「果然好劍,卻是缺了一股殺伐之氣」。 

  眼見青鋒劍被奪,夜雲無比震驚,此人實力可謂高深莫測。若是有心殺她,或許只是舉手之勞,然而她此刻卻顧不得那麼多。從劍尖湧來那股巨力瞬間將她擊得氣血翻湧,何況凡俗之體的冷逸。 

  此刻冷逸兩人正被那股巨力震得倒飛而出。夜雲轉眼望向冷逸,濃烈戾氣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以相同的速度向同一方向飛落,她一伸手,將冷逸拉向自己,降落在十丈開外。 

  冷逸被那雙纖細的手拉近,原本驚慌至極的心頓間平靜了下來。在天荒城時,他便是這般挽住自己的身軀,在無數蠻冥軍隊中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帶他遠離那個如煉獄般的戰場。 

  如今又一次被夜雲環抱,本已被仇恨完全掩埋的心靈此刻卻泛起了一絲漣漪,甚至夜雲環抱著他降落於地面都不曾反應過來。 

  「你……」,夜雲驚怒,卻無話可說,見宴君寒並未下死手,她更不敢貿然出手,宴君寒實力遠超自己,若是出手,只能是自取其辱。 

  「此劍我便先替姑娘代為保管,當拜訪隕星峰后定然雙手奉還」,語畢,望向十丈外兩人,笑容燦爛,令人望之如沐春風。 

  「你倒底想怎樣?」夜雲呼吸急促。 

  「不想怎樣」,宴君寒攜著青鋒劍緩緩走近,幽雅無比的道,「剛才不是說了么?我不認識去隕星峰的路,只是想請姑娘為我引路」。 

  夜雲此刻才發現冷逸身軀僵硬木然,一瞬間她才反應過來,兩頰迅速染上兩片紅霞。只見冷逸還被自己環抱在懷中,剛才與宴君寒交手,心思全都放在了戰鬥上,此刻反應過來,頓時她心緒大亂,手一松,冷逸「呯」一聲砸落在地,驚起一地灰塵。 

  冷逸墜落地面,氣血翻湧之下,方從幻象中驚醒,回眸望去,只見宴君寒似笑非笑的望著兩人,眼中含義極其明顯。 

  被宴君寒如此注視,夜雲更是羞愧難當,轉過身去,不再看冷逸。 

  「兩位,此地乾枯,黃沙遍野,不如另尋良境,再繼續也不遲」,宴君寒笑意更甚,手攜青鋒劍漸漸走向兩人。 

  夜雲一聽,急道,「你、你別過來」,兩頰紅霞更甚,見宴君寒向自己走來,擔心他再次對自己出手。 

  「放心,我只是想請姑娘代為引路」,宴君寒離兩人越來越近,滿面笑容,對冷逸道,「上次便聽辰兄說也是要往西去,難得再次相遇,正好順道,當與辰兄一路多多暢談才是」。 

  「暢談就不必了,若只是需要指引,我雖未去過隕星峰,卻也可以為宴兄引路」,冷逸知曉事情不妙,急忙上前說道。 

  「哦,聽聞隕星峰高聳入雲,飛鳥難渡,還是非這位姑娘為我引路不可」,宴君寒越走越近,閃電出手,一團白光徑直射出。 

  夜雲雖時刻戒備,卻不料此人性情反覆無常,說動手便動手,她周身紫光大盛,雙掌迎向白光。方一接觸白光,她雙掌傳來指骨碎裂的聲音,繼而周身紫光黯淡,但所幸那團白光此刻亦是消散開去。 

  夜雲面容瞬間煞白,雙掌指骨盡碎,但皮膚上卻無半點血絲流出,這是何等力道?竟能令指骨碎裂而皮膚外卻安然無恙。 

  夜雲卻顧不得雙手傳來的劇痛,若是宴君寒再次出手。她定然難以抗衡,此刻唯有遠離此人。方有機會逃走。夜雲再次以肘肩攜住冷逸,腳步迅移。飛退而去。 

  便在此時,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閃至夜雲面前,夜雲驚恐,欲再出手,然而還未等她出手,只感覺肩頭一陣劇痛,雙眼一黑,便再無知覺。 

  冷逸此刻戾氣暴漲。黑霧迷濛,將整個身軀包裹得嚴嚴實實,但眼見夜雲不敵,他一介凡人之軀,又怎能反抗?他停住了後退的腳步,本欲將倒向地面的夜雲接住,卻見宴君寒身影再閃,下一刻,他亦失去了知覺。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便在這時,只聽一聲低吟自身旁響起,卻是夜雲也才剛剛醒來。 

  「他可有對你做了什麼?」冷逸方一醒轉,便急切問道。然而話剛一出口,他便有些後悔了,轉頭望向別處。 

  只見四周一片密林繁茂。其間鳥語花香,各類前所未見的稀奇小獸見他們如見惡魔般四處奔逃。轉眼間便消失在叢林深處。 

  冷逸立身而起,他們方才便躺在一處潔凈的草地上。這片草地能有十丈方圓大小,他環視四周,卻未見宴君寒的身影。夜雲在他之前被擊昏,之後才是他,定是宴君寒將兩人移至此處。 

  然而令兩人疑惑的是,宴君寒為何將他們兩人帶至此處? 

  「這裡景色如何?」一個聲音從叢林深處傳來,冷逸望去,只見宴君寒似笑非笑的從叢林中向兩人走來。 

  「這裡可是比那烈日當頭、滿地黃沙的乾枯之地適合多了,你們可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等會兒我去給你們找些食物」,語畢,宴君寒已經來到近前。 

  「你對我做了什麼?」卻是躺於草地上的夜雲喝問,雙眼中充滿驚恐之色。 

  冷逸聞言,身軀不禁一陣顫抖,回頭望向夜雲,他臉上面具並未被宴君寒取下,氈帽還是如原來那般遮在頭頂,無法看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放心,我此行便是要前去拜訪隕星峰,又豈敢對隕星峰之人下毒手?」,宴君寒輕笑,繼續道,「而且以我與辰兄如此交情,又怎能做某些傷風敗俗之事?」 

  夜雲此刻不能運用靈力,整個身體酥軟無力,她強撐著身軀漸漸站立而起,行至冷逸身旁,面色煞白的望向宴君寒。 

  夜雲忽然想起,她昏迷之前雙掌指骨盡碎,然而此刻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她伸出兩隻纖細柔嫩的手,只見和往常一般,並無任何異樣。 

  「我的手明明已經……」,夜雲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斷伸張著手指,煞白的臉上露出驚異之色。 

  宴君寒道,「錯覺而已」。 

  「錯覺?」夜雲雙眼驚異更甚,不斷翻動雙手,仔細打量,卻看不出有任何異樣。便是一旁的冷逸,亦是感覺有些疑惑與不解。 

  「好了,我去給你們找些食物,你們便在此安心觀景」,宴君寒輕笑著即將踏步離去。 

  「這是哪?」夜雲急道,「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我為何驅動不了靈力?」 

  宴君寒停下腳步,並未回頭,「實在抱歉,為了能讓姑娘替我安心引路,不得不封住你的靈泉」。 

  「你……」夜雲氣急,卻是說不出話來,靜默片刻,又問道,「這是哪?我昏迷了多久?」 

  「越暑國」,宴君寒回頭,似是在回想,片刻后才繼續道,「似乎五天,我記不太清了」。 

  「什麼!」夜雲震驚,「居然到了越暑國?」 

  神芒遼闊無比,大小國度數不勝數,冷逸對越暑國不甚明了,然而見夜雲如此震驚,他問道,「越暑國怎麼了?」 

  夜雲半晌才回過神來,說道,「越暑國屬西荒邊界之國,離我們昏迷之地足有十萬里」。 

  此次輪到冷逸震驚了,十萬里!才五天時間宴君寒便帶著昏迷中的兩人穿越了十萬里之遙! 

  夜雲似是想起了什麼,雙眸漸漸犀利,「你實力的確高不測,我自認不是你一式之敵,但你如此脅迫將我帶上隕星峰,就不怕聖師對你大打出手?」 

  宴君寒冷笑,「我何時說過要帶你們上隕星峰?」 

  「你……」。夜雲神色瞬間僵硬,半晌說不出話來。 

  冷逸亦是憤然上前。聲音沙啞,喝道。「你究竟意欲何為?」 

  宴君寒笑道,「讓這位姑娘為我引路」,話語誠懇之至,臉上也未露出半點異色。 

  冷逸是徹底無言了,實力才是話語的終級兌現方式,任你百般理由,亦是無處可說。 

  「既然到了越暑國,隕星峰便不遠了,何不散去我體內禁制。還我自由之身?」,夜雲雖然憤怒,卻依舊不死心。 

  冷逸聽聞此言,淡然打斷其語,「不用說了,已經很明顯,我們被禁錮了,說再多也無用」。 

  「還是辰兄聰穎過人,雖為凡軀。智慧卻非一般人可比,不愧為我知己」,宴君寒嘿嘿笑道,「難怪會被隕星峰另眼相待」。 

  「你準備對我們怎樣?」夜雲靈泉被封。這還是她二十年來在外第一次如此受挫,頓時倍感不適,但卻無絲毫辦法。 

  宴君寒笑意更甚。「待我登臨隕星峰,觀完隕星峰奇景之後。會回來替姑娘解開靈泉,再奉還青鋒劍不遲」。 

  語畢。宴君寒轉身向草地外走去,聲音自離去的方向傳來,「此地景色極佳,兩位慢賞」,聲音隨著身影漸漸消失在叢林深處。 

  望著宴君寒離去后,夜雲面容卻依舊煞白不堪,與冷逸相互轉過身去,背對著許久不言不語。兩人至此亦不過相見兩次,所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二十句,此刻兩人又獨一地,加之宴君寒方才所言極其**,頓時令兩人尷尬無比。 

  便是連冷逸被仇恨泯滅得幾乎不存人性,此刻面對夜雲,亦是感覺無言以對。 

  不知過了多久,卻是夜雲首先走向一邊,緩緩盤坐於草地之上,雙眸漸漸閉合,雙手擺放於膝上,似是在試著衝擊體內禁制。 

  然而盞茶時間過去后,夜雲額頭冷汗滿布,呼吸越來越急促,一口血劍自口中射出。 

  冷逸見此情景,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來,急切問道,「你沒事罷?」 

  夜雲睜開雙眸,用衣袖輕輕拭去嘴角血跡,輕聲道,「無礙,只是此人布下的禁制太過奇異,以我實力難以破除」。 

  「無恙就好」,冷逸聞言,瞬間恢復淡然之態,踱步走向草地的另一邊。 

  夜雲見衝擊禁制未果,緩緩起身,圍著這片草地轉了一圈,而後回到冷逸不遠處,道,「不若我們趁他不在,速速離開這裡」。 

  冷逸回頭,沙啞的聲音自氈帽下傳出,「不可能離開,他能將我們滯留於此單獨離開,自是有其阻止我們離開之法」。 

  「莫不是他在附近也設下了禁制?」夜雲疑惑。 

  「我乃一介凡夫,從未接觸修鍊之道,又怎能知曉這些,不過若如你所說,定然便是禁制了」,冷逸此刻情緒早已恢復正常,戾氣內隱,只余氈帽下那片黑暗仍舊深邃無比,似汪洋大海,綿延無盡。他繼續道,「我也只是猜測,並非一定如此,反正他此刻不在,不若我們逃出去試試也無訪」。 

  夜雲搖頭,「不用試探,以他如此實力與機智,萬不會任憑我們輕鬆離去」。 

  夜雲說到此,若有所思道,「以你之見,他將如何處置我們?」 

  「我不知道」,冷逸仰頭,望著漫天朵朵白雲,又望向不遠處的紫衣女子,女子的目光正好與他相觸,方一接觸,便雙雙轉移視線,不再相望。 

  沉吟半晌,冷逸輕聲說道,「以你實力竟也無還手之力,宴君寒的實力可謂神秘莫測,卻不知你口中的聖師與他相較,孰強孰弱?」 

  提到預言師,夜雲面色一凝,柔光盡斂,雙眸瞬間犀利起來,露出些許怒意,「住口,不許你用這般口吻提及聖師,不然別怪我對你出手」。 

  冷逸聞言,嘿嘿笑了兩聲,不置可否,漸漸向一旁走去,他雖知曉宴君寒定然設下禁制,但不親眼見到,心底總會產生一絲莫名的希望。 

  「你、做什麼?」夜雲見他默不作聲向遠處走去,問道。 

  「去看看他是否真的設下禁制」,冷逸不回頭,一邊走一邊說道。 

  「小心一些」,頓了一下,夜雲繼續道,「宴君寒實力高不可測,他若設下禁制,以你凡人之軀,萬不可輕易觸碰」。 

  冷逸似是怔了一下,並未回頭,不再說話,繼續邁步向前走去。 

  直至冷逸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草地盡頭,夜雲方起步向冷逸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人便是這樣,很多時候本已知曉結局,但不親眼目睹絕境,總會心存僥倖和意外,總要經歷無數絕望與痛徹心骨的變遷,才會接受事實。 

  匆匆奔波,他早已忘了是否依舊還殘留著些許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一路坎坷,鮮血與恥辱堆積而成的道路,最終是通向希翼之所,或者只是一段可有可無的笑話,被拋棄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 

  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無常,這也是奈何; 

  直到今天,冷逸才真正明白了老人們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這句話是這麼的深刻,卻又是—— 

  這麼的殘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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