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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聖師是誰

  冷逸再也忍不住,伸手拍向那個叫「藺」的人的肩膀,但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冷逸只見自己的手直直穿進了藺的身體里,然而藺卻神色依舊,繼續與旁邊幾人嘻鬧調笑。 

  一瞬間,冷逸呆若木雞,如木偶般滯立當場,整個身心頓時如五雷轟頂般,冷逸此刻便處於那些閃電的中心,兩耳轟鳴不斷,雙眼望不到一切,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已聽不見。 

  冷逸對著那幾個自小便一起打鬧長大的夥伴大聲喊道,「我是冷逸,你們看不見我么?我是冷逸啊……」。然而他的吶喊只是回蕩在自己耳邊,那幾人始終沒有絲毫反應。 

  只聽其中一人突然大聲叫道,「在那邊,麋鹿跑去那邊了,快追」,說罷,第一個起身便飛也似的狂躥而出,其他人聞聲,紛紛拾起丟在一旁的弓箭,緊跟其後,向麋鹿消失的方向追去。 

  冷逸望著所有人都起身,亦跟著向麋鹿消失的方向追去,然而,任他再如何努力奔跑,卻怎麼也追不上前方那幾人,儘管他累得整個身體都快要散架,卻與那幾名少年的距離越拉越遠,直到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密林盡頭,叱吒之聲微若罔聞時,冷逸才停下腳步,停止了追趕。 

  冷逸望著那些人遠去,驀然間雙膝彎曲,重重磕向地面,雙手抱住臉頰失聲痛哭起來,「為什麼?這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你們怎麼丟扔下我一個人……」。 

  然而,一個溫婉的女子聲音自前方傳來。「別怕,不是還有我么?我帶你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仇恨,沒有殺戮的地方」。 

  他鬆開抱著臉頰的雙手。抬頭向前望去,只見前方一身紫色長衫的女子向他伸出纖細的手,神情肅穆莊嚴,猶如九天之上不染凡塵的仙女般,那面容很是熟悉,似是在哪裡見過,聲音飄渺不定,從四面八方傳來。然而,任他如何努力回想。卻記不起眼前之人是誰,在哪裡見到過。 

  冷逸獃獃的望著眼前的女子,一時間竟望得痴了。 

  只見那女子皺了皺眉,繼續道,「你不認得我了么?」 

  冷逸甩了甩頭,想讓頭腦更加清醒一些,眼前女子看似熟悉至極,但在記憶中卻找不到與眼前女子任何相關的事情。 

  半晌過後,冷逸腦海里斷斷續續閃現出幾幅畫面。 

  「我想起來了。你救過我?」 

  蹙了蹙眉,紫衣女子臉上有失望的神色,只聽那個飄渺的聲音繼續傳來,「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只是來帶你離開的」。沒有笑容,但那聲音卻溫婉得可以令人忘記一切痛苦與仇恨。 

  冷逸的雙眼漸漸迷離起來。腦海里浮現出無數綠色的巨大身影,蠻橫的提著巨斧向他辟來。他躲閃不及,巨斧的刃光向他一點點靠近。當他以為自己就快命喪於巨斧之下時,那隻提著巨斧的手忽然轉向,手連同巨斧旋轉著衝天而起,一把青色光劍自下而上,將那隻綠色的巨手如切軟泥般削向空中。 

  同時一個聲音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腦海里不斷響起,「想知道原因和結果,想知道一切,那麼,來隕星峰找我,我叫夜雲」。 

  冷逸喃喃道,「夜雲?夜雲?」 

  忽然,冷逸似是想起了什麼,大聲道,「我知道了,你叫夜雲,你叫夜雲」,然而,當冷逸再次抬頭向那女子站立的位置望去之時,那裡卻已然空無一物,哪裡還有紫衣女子的身影? 

  當次日清晨來臨之際,第一縷陽光爬上樹梢,冷逸終於在睡意朦朧之中悄然醒來,睜開雙眼的剎那,一縷光線射入他的眼睛內,那般柔和的陽光似是也能刺痛到他的眼睛,冷逸下意識閉上雙眼,不敢再睜開,他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這明亮的光線。 

  便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宴君寒淡漠至極的聲音,「藺、虎頭都是什麼人?」 

  冷逸驀地睜開雙眼,也不顧光線如何刺痛雙眼,猛然立身而起,抬頭望去時,只見一臉陰沉、卻俊美無比的面孔正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直望得冷逸滿身寒意陣陣。 

  正是宴君寒。 

  只聽宴君寒繼續問道, 「還有夜雲,你似乎很在乎那個人?」。 

  冷逸如望見惡魔的眼神般,瞬間大驚失色,似是被什麼狠狠切中要害般,冷逸避開那雙似是能望穿自己整個身心的雙眸,猛然跳起,踉蹌著快速後退。 

  冷逸環顧四周,才發現四周荒涼無比,輕風徐徐,不是昏迷前他所在的地方,這是一個陌生之境,這裡了無人煙,甚至連棵高大一點的林木都不曾望見。 

  冷逸驚慌失措之下,剛一用力,只覺得眩暈之感驀然襲至,臉上瞬間漲紅了起來,但冷逸此刻竟顧不上身上的傷勢,下意識向後挪去,避開宴君寒的目光,沙啞的聲音古怪至極,「你、說什麼」。 

  宴君寒冷笑一聲,任冷逸如何掙扎,似是不肯放過他,「嘿嘿,你昨晚口口聲聲叫著那幾個名字,尤其是夜雲」。 

  冷逸將氈帽胡亂拉起,蓋住一頭亂成一團的青色頭髮,「你、你怎會知曉這些?」避無可避,冷逸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道,「昨晚我說夢話了?」 

  宴君寒「哼」了一聲,似是再無心與冷逸調笑,正色道,「你準備去哪裡?」 

  自天荒城毀滅之後,冷逸難得的出現一絲窘迫之態,但那絲窘迫之態也只是霎時間便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戾氣與陰沉。冷逸生存的目的、意義,都只為仇恨而活著,他的生命應該在敵人流淌的血泊里一路向前,直至所有與天荒城之戰有關的人都死去為止。 

  良久,冷逸似是調整好了狀態。抬頭直視著宴君寒譏笑的雙眸,不閃不避。沙啞的聲音自氈帽下輕輕傳出,「一個很遙遠的地方」。說著伸出手指向西方的茫茫天際。 

  「哦?有多遙遠?」宴君寒隨著冷逸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裡是一片蒼茫的天空,朵朵白雲飄浮其間,「西之盡頭么?或許我們會同路」。 

  冷逸一怔,望著深不見底的雙眸,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興奮無比的事情,心底深處驀然間激蕩無比,「如若這般強大的人能與自己同路,那麼……」 

  停頓良久,冷逸沙啞的聲音繼續道。「若能同路,也很好」。 

  宴君寒似是看穿了冷逸的心底的想法,忽然冷笑起來,「嘿嘿,雖是同路,卻絕非同行」。 

  冷逸渾身一顫,內心的激情頓時如被一盆冷水自頭頂傾灌而下,一路涅到了腳底。「為何不能同行?」 

  「嘿嘿,在我眼裡。你不過螻蟻罷了,還不配與我同行」,宴君寒臉上露出惡毒的冷笑,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況且,我為何要與你同路?想我護你一程?或是想從我這裡學到引導體內戾氣的功法?」 

  冷逸聞言,瞬間陷入陰暗的沉默之中。雙手在寬大的袖袍里緩緩握緊,甚至指甲扣入肉里都不曾察覺。鮮血順著撐著地面的雙袖一滴滴浸入地面。一時之間,恥辱、仇恨、憤怒、悲哀、失望各種情緒在腦海里翻滾糅合。將他早已陷於深淵的心靈再次徹底擊得粉碎。 

  連最陰暗的角落都不曾給予,為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如此對待自己,恣意羞辱、百般威嚇。冷逸只是渴望得到力量,渴望得到能夠復仇的力量,為此他一路小心謹慎,處處留心,然而換來的卻是屢屢的拒絕與污辱。 

  沒有足夠強橫的力量,在哪裡都只是附屬品與犧牲品。 

  不,冷逸不能再繼續這般下去,求助別人只會是無盡的恥辱與悔恨,必須依靠自己,找到屬於自己的力量,冷逸要變得強大,強大到令所有蔑視、羞辱過他的人都感到顫慄,令所有人都需要仰視膜拜。 

  大陸西荒,屬較為蠻荒之地,年分兩季,一為雨季,再為旱季,年初至年中,是為雨水過量之季,年中之後,天空便不會再出現點滴雨水。因這裡的氣候較為異常,常年總會飢荒不斷,洪災不絕。 

  儘管再惡劣、再蠻荒之地,總會有人煙出沒,對於修鍊之人,天地廣闊,轉瞬千里之地便可飛馳而過,但對於普通平民,他們則只能此生此長,在原地終老一生,即便戰亂延綿,最多只能從一座城遷至另一座城。 

  再者便是偶出一天才人物,但這等機率渺茫至極,天下平民何其多,相較於修鍊之人,如同汪洋比於滴水,即便稍有修鍊法門之人,天賦不佳者終其一生也不能邁進修鍊界之門,其體力最多也只比普通人強壯一些。因此,此地多為無法遠行之民,為生計而常年東奔西走,或游牧,或種植。 

  其中也有極其反叛者,然而神芒大陸何其寬廣,其中人族大小國度數不勝數,各地生存條件畢竟有限,不知在何時,為了維護國與國之間的平衡,國與國之間就共同達成協議,禁止平民跨國遷徙,每個人自出生便被烙印此國居民標記,若非奇迹出現,跨國遷徙將成為普通平民難以逾越的天塹。 

  此刻正值西荒旱季,飢荒延綿,餓殍遍地。 

  為了生存,諸多地域已然出現拾土填肚,甚至偶爾有人食屍充饑,為了點滴食物大動干戈、血流成河者時而有之,場景實是令人慘不忍睹。 

  離春雨時節仍有兩個月之久,再過得兩月春回大地,萬物又將充滿生機,待到那時,飢餓將不再困擾著西荒諸多生命,漫山遍野綠意盎然,萬木復甦,一切都將過去,一切都將又重新開始。 

  然而,兩月是多久? 

  還有多少生命能等至兩個月之後?兩月之後,這些人是否會變作龜裂土地上的一具乾屍,一起被淹沒在某個角落裡。 

  烈日當空,狂風呼嘯,黃沙漫天。放眼望去,眼帘內皆盡一片暗黃之色。黃沙中此刻竟猶如烈焰升起般炙熱無比,便是連肉放至其中都可以烤熟。 

  一個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天地交界處。似是腳步有些虛浮,晃晃悠悠,一步一個腳印蹣跚著漸漸向西而來,因為距離過於遙遠,看不清臉龐。 

  換作任何人望見,只會以為不久之後,這西荒大地又將多出一具因為飢餓而死亡的屍體罷了。 

  那個身影跌倒在地,然而不久后卻漸漸爬將起來,繼續向西一步步走去。 

  那個身影以緩慢的速度前行。然而令人吃驚的是,一次次跌倒,而後又一次次奇迹般的爬了起來,繼續艱難向前走著。時間緩慢流逝,那個身影卻一次次跌倒又爬起,延途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向天際遠去。 

  即便再堅毅,人體總有極限,在這漫無邊際的灼熱大地上。那個身影終於難以支撐,筆直倒在了黃沙里,直至過了很久,地上那個身影依舊無任何動靜。 

  這一次。再也沒有了奇迹,或許不久之後,他便會被這乾枯灼熱的大地烤成乾屍。上蒼是公平的。不會只眷顧著任何人。 

  生機在他身上漸漸流失,記憶深處仍殘留著遲遲不肯離去的信念。是否還如往夕那般涔涔而流? 

  在真正面臨死亡時,誰又真能無畏? 

  然而。即便不想死,此刻又能如何? 

  瞳孔之內的精光在漸漸渙散,下一瞬,或許便是邁入死亡之門了罷? 

  無數記憶幻象如流水般在心底流淌而過,那些歡愉的、難捨的、痛徹心扉的,此刻在漸漸遠離而去。一切愛的、恨的,以後再也與自己無關了? 

  他如是想著。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天荒城一路走來的冷逸。 

  在這些幻象即將消失之時,似是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湧入冷逸的喉嚨之中,迅速滋潤著皸裂的嘴唇,而後流向乾涸的身軀,冷逸雙眼緊閉著,但這滴水卻在心底深處清晰無比,如明鏡般,比肉眼所能望見的還要清晰百倍,只見這滴水分成無數條數不清的支流流向身體各處。 

  當這滴水流盡時,又一滴如仙露般的水流淌而來,繼續滋潤著冷逸的身體各處,繼而一滴接著一滴,越來越多,直到後來竟如泉水般涔涔湧來。 

  令冷逸本已失去生機的身軀在泉水的滋養下漸漸恢復,快要停止的心臟也變得均勻了起來。 

  如此反覆多次,當呼吸漸漸均勻時,冷逸的手指終於微微動了一下。 

  便在這時,冷逸只聽到一個細膩猶如天賴般的聲音傳來,「醒醒」,那聲音忽遠忽近,一時如同隔耳,一時如同遠在天邊。那個聲音卻只是重複著這句話。 

  其聲音可辯為一女子,聽在冷逸耳中是如此熟悉,似是在哪裡聽到過,然而一時之間卻憶不起這女子是誰。 

  女子的聲音一直重複著,叫了許久之後似是有些焦急,冷逸只感覺一支纖細溫暖的手印在自己的額頭之上,雖然地面灼熱到可以將肉烤熟,但那隻手方一印入額頭,冷逸體內那些高溫似乎都被那隻纖細的手吸走了一般,只剩下最為純凈的溫暖,冷逸頓時一種想要在這種溫暖之中長眠的感覺。 

  半晌后,冷逸終於睜開雙眸,只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身穿紫色衣物的女子,絕美的臉龐似是還處於焦急之中,雙眉輕蹙著,雖在這西荒的漫天黃沙中,但紫衣女子卻纖塵不染,無暇無垢。 

  這紫衣女子不是夜雲又是何人? 

  自從天荒城毀滅后,冷逸一路西行,卻沒想過會遇上西荒每年最為惡劣的天氣,千里之內皆是枯草黃沙,雖然還沒有變成沙漠,但冷逸獨自行走多日,都不曾見到有人煙存在。有水源的地方更是稀少難見,以致於隨身攜帶的食物與水早就消耗一空,但他卻堅持走了下來,一路至此,終於不支倒地,不曾想遇到自隕星峰而來的夜雲,夜雲早在冷逸身上留下印記,一路隨著印記追尋至此,正好救下了他。 

  冷逸見到這身紫衣,腦海終於清明了起來,那是一直深刻於記憶之中的面容啊,多少黑夜之中才敢小心翼翼思念著的人,此刻卻驀然呈現在眼前。一時之間冷逸再也無法移開目光,彷彿那一望。便是永恆。 

  夜雲見冷逸醒來,輕蹙的雙眉瞬間展開。然而卻沒有笑容,冷聲道,「你醒了」。 

  還躺在地上的冷逸卻如同未聞,只是痴痴望著眼前的女子。 

  然而夜雲似是有些不堪如此,瞬間立身而起,轉過身徑直走向一旁。 

  看到夜雲轉身走開,冷逸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瞬間從黃沙里爬了起來,欲追夜雲而去。 

  但只聽夜雲的聲音從背面傳來。「你醒來便好,若是我遲來片刻,恐怕……」,夜雲欲言又止。 

  「恐怕我已經死了,是么?」冷逸嘶啞的聲音令夜雲面色微微一變,然而此刻夜雲背對著冷逸,冷逸卻沒有看到。 

  「你怎會在這裡?」夜雲轉開話題,問道。 

  「我……」 

  然而,冷逸聽到夜雲的話。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可怕無比的事情?伸出的手顫抖的指著夜雲的背影,沙啞至極的聲音斷斷續續道,「你,你看到了。是不是?」冷逸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肝膽欲裂的吼聲。 

  夜雲聞言,迅速轉身。然而,冷逸的手卻在劇烈的顫抖。一步步向後退去,似是恐懼到了極點。 

  「看到了什麼?」女子疑惑。轉身問道。 

  然而,冷逸在退後的同時,另一隻手將頭頂的氈帽撕扯著向面部極力遮掩。 

  「你看到了是不是?」 

  冷逸一直後退,直到退出了很遠,他都不曾察覺,似是夢囈般,口中喃喃說道,「我現在這副臉孔,你、你……」嘶聲力竭之聲斷斷續續從冷逸的氈帽下傳出,聲音猶如九幽地獄的惡魔一般。 

  「你怎麼了?」夜雲向前緩緩走去。 

  「別,別過來」,冷逸顫抖著伸出手,似要擋住女子前進的腳步,「你看到了,是不是?」 

  「看到了什麼?」女子停下腳步,望著眼前陷入瘋狂的冷逸。 

  「我的臉」,冷逸伸手撫向自己的臉頰。 

  然而,冷逸瞬間怔住了,臉上那幅面具依舊還在,氈帽雖在他倒下后脫落了,然而臉龐之上的面具應該從未脫下才對,但畢竟只是猜測,冷逸不知在昏迷時中,眼前的女子是否有揭開過自己的面具。 

  「你,你可有揭開過我臉上的面具?」冷逸遠離女子,聲音依舊沙啞,然而卻再無從前那般聲嘶力竭。 

  「沒有」,女子很坦然,似是猜出了什麼,繼續道,「你的臉,怎麼了?」女子輕步上前。 

  雖然相隔很遠,見女子上前,冷逸卻猶如遇到最可怕的事情般咄咄向後退去,「別過來,別過來」。 

  女子再次止步,繼而轉身,不再看冷逸,片刻后才輕聲道,「你怎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冷逸聽到夜雲的聲音,突然伸手抓向臉上那副面具,身軀又開始變得顫抖,「什麼,你、你看到了?」 

  「你的臉是不是……?」女子疑惑的問道。 

  此言一出,冷逸顫抖的身軀才安靜了下來,「沒看到便好」, 

  冷逸雙手下垂,極力避開女子的目光,轉身望向別處,繼續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數月不見,你身上怎會出現如此大的變故?」紫衣女子輕聲道。 

  「你是說這滿身戾氣么?」冷逸雙手微微張開,低頭望向自己的身體。 

  「這一路上可是遇到了什麼?」夜雲說道。 

  即便烈日偏西,陽光仍舊如同烈焰般灼熱無比,然而那樣劇烈的光線卻難以照亮冷逸氈帽下那片黑暗。「還能遇到什麼,此刻不是還活著么?」 

  夜雲轉身看向冷逸氈帽下那片黑暗,但始終看不清黑暗中的那張面容。她沉默許久,終於幽幽開口,「我違逆聖師之意前來助你,一路相尋,卻不想在此尋到你,若非我那時在你身上留下印記,你此刻的裝扮與之前相比,便是擦肩而過,我又豈會認出你來」。 

  冷逸聽到夜雲的話后,突然沉默了,臉上這傷是他自己划的,冷逸不可能向夜雲坦白。 

  夜雲繼續道,「你此後準備如何?」 

  「我很好奇,以我這等平凡之身,天下何其眾多,你獨對我如此格外關注,卻是為何?」冷逸一聲輕哼,似是自嘲。 

  紫衣女子沉默許久,轉身說道,「我早與你說過,若你想知曉真相,前去隕星峰,聖師自會告知於你,我在此不便多說」。 

  「你口中的聖師是何許人?竟能令你這般天驕女子都如此尊崇?」冷逸淡淡的說道。 

  此言一出,紫衣女子淡然的雙眸瞬間犀利起來,微怒道,「住口,神芒之大,能與聖師並列者還未曾出世,即便是你日後成就再高,對聖師亦不可口出不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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