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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致美柬

  過了好幾日,我都未緩過來,京墨哥哥許是也了解我的心情,除了家宴外極少出現在我面前。嫂嫂見我的狀況,也猜到了幾分,只安慰我了幾句,並未點明。

  因為遷都的事宜尚多,哥哥已然在五阿哥身邊忙活,只隔幾日會回家一趟。我這樣不理會周遭事物的時日不知過了多久,直至一日,哥哥回來,給我了一封信,說是五阿哥給我的。

  哥哥將信給我,而後定定看著我:「五阿哥不日便要登基,皇上的情意難以捉摸,縱使如今一切安定,將來只怕久處深宮也難以預測。我家不必女子進宮來爭什麼名分,但若是你決意好了,我會保你順利入宮。」我見哥哥似乎誤會了什麼,也感嘆哥哥男子的遲鈍。

  想著嫂嫂才進門來便看出我對京墨哥哥的情意,這麼些年想著哥哥其實也知曉只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如今聽他的意思,卻是以為我同五阿哥有些情意。雖然哥哥的話令我頗為感動,但他的會錯意卻讓我哭笑不得。

  我想著許多事都是會錯意搞得,便決意說清楚。我拿過信:「哥哥,我與五阿哥只是偶然相識,並無情意。入宮也只是應當的,我…沒有意中人,因此哥哥不必為此擔心。」他見我解釋,知曉自己會錯了意,便乾咳了兩聲:「有什麼心事,你可以找你嫂子說。不然,你自小與京墨相熟,也可以與他說。總之別一個人扛著。」說罷,他摸了摸我的頭而後離去。

  聽他提起京墨哥哥我愈發覺著哥哥遲鈍的緊,我坐到亭中拆開信來。見信中除了信紙,還有一做工精緻的請柬狀的紙張,但這紙一看便很名貴,摸上去更是如走獸的皮毛一般順滑。

  上書:正月十五燈節,持此柬至致美齋一聚。經此提醒,我才想起快到正月十五了,往年我會去廟會逛一逛,同京墨哥哥、哥哥與家人一起,但如今我卻是哪裡都不想去了。

  信紙上則寫了:致美齋菜色豐富,值得一品,尤以小娃娃最為喜愛。

  我見這封信的語氣,大致都能想象出他的神情來,我並無興趣,也沒有打算要去。我進了房內,忽聽知善來說,有一女子來尋我,說是喜塔臘家的。我想到是歡宜,心裡驚喜,忙去了門外看。見歡宜同是欣喜的看著我:「少惜,明明只是十幾日未見,卻像是許久未見了。」

  說罷,她瞧著我許久:「少惜,我瞧你憔悴了許多。」我點點頭,她未問原因:「此次來我正是想尋你去一處地方。」我示意她繼續說,她便繼續道:「是致美齋,此次致美齋光是菜肴便有一百多種,尤其是我最喜歡的四吃活魚,它並非每年都出,有時候得在皇家御宴上才得以一觀。就是一條活魚在一桌上做出四種吃法:頭尾紅燒改清煮做湯;中斷魚身,從中間魚骨劈成兩片,一片糟醋,一片糟溜;鯉魚的魚子,營養豐富,可單另紅燒。」

  歡宜提起致美齋我覺著同送來的信中提到的也未免太巧了些,但見她邊說著便吞咽口水,思及她平日里的樣子,想著也許只是湊巧罷了。這致美齋本就出名,只是接待的品級很高,因此我並沒有去過。

  「雖是它只接待二品以上的官員,但阿瑪與這次從宴的人相熟,特地帶了一張給我。」說罷歡宜從懷裡拿出一張與我的相似的一張請柬,「一張請柬可以帶一個人同去,我才聽到這個消息便想到了你。」

  我不想瞞著歡宜,便從房內拿出方才收到的請柬來,本想解釋來源,但不料歡宜似乎根本不很在意。她拿著請柬十分欣喜:「少惜,我們的請柬似乎有些不同。」她說了我才看到邊緣的式樣有些不一樣,不知是不是每個人的都不同。

  看歡宜的樣子,聽她形容的,我多多少少也有些想去了。既然可以邀請人同去,我便想到了姬蘭與蘭舟。同歡宜說后,我們打算一同前去她們府上問一問。出了門口,卻遇到方才不知去了哪裡回來的京墨哥哥。

  我一時有些無地自容,自認為之前說的話豁了出去,聰明如他,自然知曉我的意思,但我的顏面卻有些掛不住。我見他見我也有些不自在,只笑問道:「你們要去哪裡?」我還未回答,歡宜便行了禮道:「哥哥,我是與少惜一同在宮中住的喜塔臘家的歡宜,我們為正月十五的致美齋的宴會去邀請同行的夥伴。」

  我想歡宜以為他是我的哥哥,不想他未解釋,只道:「聽聞致美齋極難進去,菜肴更是超過百種,趁此機會,要好好品嘗品嘗才是。」我見他頗為神往的樣子,便不知怎麼問了一句:「你想去嗎?」二人似乎皆被我問的愣住,我也反應過來一張柬只能帶一人,幸虧歡宜反應過來道:「若不是一張柬只能帶一人,就把哥哥也帶上了,只是怕嫂嫂吃味。」

  我見歡宜的語氣輕鬆自然,是我羨慕的。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這般和京墨哥哥說話,可惜我同誰也許都有這一日,唯獨同他沒有,因為對心上的人始終膽怯。

  他似乎也覺著歡宜說話很有意思,至少緩解了方才我所說的尷尬。「一路小心。」而後他進門前又瞥了我一眼才離去。

  我們坐上馬車,歡宜才道:「你哥哥瞧著溫文爾雅,聽聞他隨五阿哥平定了和碩特部,看起來卻不似武將的模樣。」我再次感嘆歡宜消息的靈通:「他不是我哥哥,他是小時便在我家住的另一位哥哥,是宮裡的太醫。」

  「宮裡有個親近的太醫,若是入選後生病了,那豈不是很方便?」我覺著她的思維總是很神奇,只笑著點點頭未說什麼。

  等到了姬蘭府上敲門,來的人見了我笑著叫我,我說明了來意,他便笑道:「小姐不在府上,許是要天黑才回來。」我將來意告知他,拜託他轉告姬蘭,他應了聲,而後我們便離開了。

  幸虧歡宜知曉蘭舟府上在哪裡,我們前去見到蘭舟家裡的府邸恢宏大氣,想著她的阿瑪是正三品的護軍參領,只得感嘆。來開門的小廝聽了來意,不一會兒便見蘭舟親自來迎,我們被引到一處亭子里,見桌上還擺著一本在讀的書。我突然想起蘭舟送我的書還沒有看,生怕蘭舟想起此事,便道:「蘭舟,致美齋有一個宴會,便在正月十五,裡面有上百種菜肴,其中有一個什麼魚的。」

  我話未說完,記不清了那道菜肴的名稱,未等我看向歡宜,蘭舟便道:「四吃活魚。」她解釋道:「在一些雜記上看到過。」歡宜聽她聽過,便道:「還有許多名菜,不如我們一同去看一看。」蘭舟猶豫了一會兒,而後瞥向我道:「好。」

  我認識的蘭舟便是十分博學聰明,遇事冷靜沉著的人,她有她獨特的喜好,我怕她本不想去,但如今她答應了我雖意外但也十分欣喜。我們在蘭舟家裡聊了好一會兒才離開,歡宜也與我分道揚鑣。

  等我回了家,已然是晚上了,我回到房間,卻見京墨哥哥坐在我院子中。我一愣,他起身向我走來。這是自那次后我頭次離他這樣近,又是細細的看他,彷彿這些年看的他那麼熟悉,卻又從那次過後那麼陌生。

  他一如既往的親切問我:「回來了?」我點點頭,他說:「前一刻阿克占家派人來回,說是姬蘭有事,正月十五那日不能與你一同了。」我心想在宮中就少見姬蘭,本想借這個由頭見她,卻還是見不到。

  他見我恍惚,便道:「你也收到了請柬嗎?」我只告訴他是哥哥給的,他未有懷疑,我想起他之前神往的樣子,便問他去不去,實則只是問一問,我內心希望他去,有希望他與我從此後便少些來往。

  他拒絕了,想必也同我想的一樣。我將懷中的天藍星香囊遞給他,這也是思慮許久的決定:「京墨哥哥,這是你送我的香囊,這是貼身之物,你送給我我覺著不是很合適。這並非氣話,是考慮再三的結果。」

  我見他許久都未有反應,我瞧他的神情就同那日一模一樣,彷彿我戳中了他的什麼痛楚,彷彿是我拒絕了他。我有些生氣,便直接將香囊塞到了他的手裡,徑直回了房內。

  很快便到了正月十五那一日,早時隨意布置了家裡,晚上家人們知曉我要去致美齋,交代我注意禮節,他們便去逛廟會了。歡宜也來我府中約我同去。我們又一同去了蘭舟府上,三人一起去了致美齋。

  進了致美齋正門,見有人攔住說是出示請柬。歡宜在我前頭帶著蘭舟先行進去,到了我恰巧那人有事,檢查請柬的人便換了一個。歡宜說去佔一個好位置,讓我慢慢來。等了一會兒,突然後頭有人扯我的衣角,我回頭瞧,見一個生得極好看的男子,看起來似乎不是這裡的人,他見我手中的請柬問道:「姑娘是否是一個人?可否帶我進去?」

  我見他目光閃爍,似乎在躲什麼人,雖然面貌極佳,但不敢冒險,一時之間並不知如何應答。他似乎看出我的猶豫:「我是舒穆祿家的,我的阿瑪是正八品太醫院吏目,因為阿瑪品階太低,進不了這裡。但我一心想求取一個功名,聽聞未來的皇上五阿哥今日會來,求姑娘帶我進去,剩餘的便不敢麻煩姑娘了。」

  雖然未曾聽過舒穆祿家,但聽到他說太醫院吏目,不由想起京墨哥哥來。我剛想告訴他,也許五阿哥不會來了,但又不十分肯定,他雖給了我一張請柬,但保不齊他還有一張。我正想開口,檢查請柬的人便來了,便問道:「這位姑娘與身後的公子是否一起的?」

  我回頭見他極佳的容貌配上瞧著我誠懇的眼神,一時動容,點點頭。不想那人接過請柬仔細看了看,又端詳了我一會兒,忙叫了人來交代道:「領這位姑娘和公子去雅間,是上客。」我一愣,見有一人專門領我進去,後頭的男子似乎也有些驚訝,在我後頭悄聲稱讚。

  我經過廳里,見歡宜與蘭舟坐在位置上,見我來了向我招手。那領人的見了,問我是不是我的朋友可以一同前去,並解釋這張請柬可以不限數的帶人來,且設有單獨雅間招待。

  直至那人領我們四人坐了退下,我們四人都未緩過神來。蘭舟最先指著一旁的男子道:「他是誰?」男子也才反應過來,又按著方才的解釋了一遍,多加了個名字道:「我叫煜承。」

  我們也都介紹了一遍,他才一一拜別道:「邊姑娘,孔姑娘,喜塔臘姑娘,我還有事便先行離去了,今日之恩來日必報。」說罷便匆匆離去。

  我們正要說話,便聽門外喊了一聲上菜了,接著便聞到一股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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