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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上意

  375、上意 

  痛至深處,她破涕為笑,抬眼看著眼前的睿王,卻見他也正用一種近乎悲憫與可憐的,卻又帶著幾分探究的,正深深地打量著自己。 

  「王爺,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商嬌泣聲道,滿懷感激。將金簪執起,緊緊貼在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 

  睿王面上便顯出一絲痛色,又似還帶著絲絲愧疚,急急地一轉頭,睿王避過商嬌的感激與致謝,沉聲道:「你無須謝本王。本王也是偶然間得到這支金簪,知道是你之物……如今送還給你,也不過物歸原主而已。」 

  說到這裡,睿王似有些焦躁起來,他仰頭看看天色,急匆匆地道:「本王倉促來此,一切尚未準備。如今既然已見了你,知你一切安好,那本王亦可安心了。今後你若遇難事,就來濟州找本王即可。」 

  說到此處,睿王輕輕抬手,拍了拍商嬌的肩,沉聲道:「如此,本王便先告辭了。」 

  商嬌聽睿王要走,也情知他初來濟州,定有許多軍國政務需要處理,忙俯身一拜,道:「既如此,商嬌也不強留王爺。濟州與此處也就三五日車程,日後王爺若得清閑,請務來商嬌這裡坐坐。」 

  睿王聞言,含笑地點了點頭,算作應承。 

  然後,他利落的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而去。 

  眼看著睿王一行人走遠,安思予這才攜了諾兒上前,正想開口詢問商嬌睿王與她說了什麼,卻在看見商嬌手中金簪的那一刻,瞳孔陡然一縮。 

  「嬌嬌,你……你沒事吧?」他輕聲問。 

  那支簪,是陳子岩送給商嬌的,更曾是她最心愛的東西。 

  後來,當商嬌親手將金簪還給陳子岩時,她心中到底有多疼,安思予不可想象。 

  再後來,陳子岩死了,高小小撞壁而亡,這支簪遺失了蹤跡。 

  安思予知道,這是商嬌心中最痛、最遺憾的地方。 

  可如今,事隔五載,睿王卻又親手將這支金簪又交到了她的手裡…… 

  睿王,他當真不知道他這麼做,對商嬌意味著什麼嗎? 

  他是想讓商嬌抱著對陳子岩的回憶,永遠念念不忘,永遠無法放下曾經的一切,去接受別的男人,迎接新的幸福嗎? 

  果然,聽到安思予的詢問,商嬌淺淺一笑,將手中的金簪緊緊一握。 

  「我很好。」她淡淡答他一句,雲淡風清中,卻多了幾分冷漠與疏離的意味。 

  她情不自禁地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金簪,許久之後,默然執起,將那支與她分離許久的簪子,鄭重地重新插回她綰起的發間。 

  安思予見狀,一顆心倏時下沉,如置萬年寒冰之中。 

  他徒勞地伸出手,想再去牽她的手…… 

  就如同剛才,他們還沒有再見睿王之時,他一手抱著諾兒,一手牽著她。 

  他們,就如同親密的一家人…… 

  可手剛剛伸出,卻又在身側僵住,只能以僵硬的姿勢,在空中慢慢、慢慢的收回。 

  那支金簪,就如那劃出一道銀河的王母的簪子,將她與他再次分隔兩地,相見相望…… 

  卻再不相親。 

  安思予只能努力地維持著自己平靜的表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淡然而隨意。 

  「對了,此次王爺來此,所為何事?」他緩聲詢問。 

  商嬌聞言嘆了口氣,牽過諾兒,與安思予並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之上。 

  「皇上封了王爺南安王的封號,封地濟州,將他逐出了天都。」她淡淡地道,似與安思予閑話家常般,將睿王剛剛告訴她的事跟安思予粗略地說了一遍。 

  安思予聞言,眉頭微微一挑,似頗為詫異。 

  「這個時候?」他頓住腳,有些不可置信。 

  商嬌「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了幾步,見安思予沒有跟來,遂轉頭望去,卻見安思予一臉冷凝,似在思索著什麼。 

  「怎麼,大哥,有什麼問題嗎?」商嬌有些奇怪地問。 

  安思予凝了神色,緩緩地搖了搖頭。 

  「說不好……我總覺得這件事來得蹊蹺。」他沉吟著,有些遲疑地看了商嬌一眼。 

  「蹊蹺?」商嬌心裡也是一驚,不知安思予為何要這麼說。 

  安思予看商嬌一臉迷惑,遂向她解釋道:「自太后薨逝之後,皇上對睿王的防範日益加重,我在朝中任職這數年來,睿王幾乎可以說是被皇上軟禁於王府之內,就連府中上下出入王府,都需經過嚴密的搜查與盤問,以防王爺私下與朝中官員有所接觸,以至私相授受。」 

  「嗯,」商嬌點頭,道,「適才王爺也有跟我提及此事,雖未明言,但我也能猜到他在京中的日子,必然也是煎熬之至。」 

  安思予搖搖頭,繼而道:「嬌嬌,你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想,往年皇上身體尚還康健之時,都對睿王防範有加,怕他與朝中官員私下往來,圖謀不軌,威脅到太子的地位……那何以近段時日,整個大魏都在盛傳皇上病重難愈,恐天不假年之時,皇上不僅沒有再將睿王拘於王府,或派重兵拘禁於他,反而封他封地,放他遠離天都?更何況……」 

  安思予猶疑地看了商嬌一眼,緩緩道,「皇上竟將這南秦州也劃為王爺封地,令他掌管?」 

  商嬌一聽安思予的言下之意,心中大駭,不由冷汗涔涔而下。 

  「你是說……皇上派睿王來此,是想借駐守南秦州的三萬將士之手,除掉睿王,從而一絕後患?」她驚駭地大聲道。 

  若當真如此,若當真如此…… 

  睿王只怕性命堪虞! 

  正著急害怕之時,安思予卻沉吟著,緩緩地搖了搖頭。 

  「或許有這個可能……但我總覺得,這件事並非我們所想的那般簡單。」安思予依舊蹩著眉深思。 

  「皇上若是想要除掉睿王,為何非要等他來了南秦州再殺?將他留在天都,留在自己眼皮底下,動手豈不更加容易? 

  如此這般封他封地,逐他離京,萬一一擊不中,讓睿王識破,反倒沒了兄弟情誼,讓睿王與自己勢同水火……這樣做,不啻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更何況,南秦州雖有三萬守關將士,但如今統領之人,卻只爾朱禹一人。而這爾朱禹昔日也是經由睿王舉薦,方才能成為的統領……睿王之於他,就如同你一般,都是對爾朱禹有恩之人……皇上更不可能不知道這些淵源。 

  就算他下令讓爾朱禹除掉睿王,也須得防範爾朱禹反戈相向才對——更何況,南秦州與三國接壤,地理位置如此險要,幾乎堪稱大魏門戶……皇上派睿王來此,難道他便不怕睿王和爾朱禹起了異心,反倒置他的江山於滅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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