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異變
災厄降臨!錯位歸正?
暮色沉重,終是抵不過阿爾維斯臉上那一抹心驚膽寒的神色,他手中劍在微弱燭光照耀下,於地面留下一撇殘影。
最後一個還保持著自我意識的將領?難道帝都已經淪陷了?隱將和尼古拉斯斗將他們該不會落入他們手中了吧……這怎麼可能?就算來一百個獸人,也沒法讓他們敗下陣啊,更何況是深夜入侵的死靈軍隊。阿爾維斯內心閃過無數個問號,但他仍舊面無表情地站在塞恩跟前,不露懼色。
大塊頭塞恩下巴處戴著一塊寒鐵面罩,其臉上儘是傷口結痂后留下的各種疤痕。他見眼前的男人還是這樣一個常見防備姿勢,哼著鼻音淡淡地說道:「怎麼?不相信帝國軍隊只剩下你一個領將了?」
阿爾維斯忽然想起什麼:「你們是凱撒的手下?」
塞恩捏著拳頭咔咔作響,怒氣沖沖地喝道:「你膽敢直呼我們王的名諱,真不怕死嗎?想想也挺可悲的,帝國軍隊全軍覆沒就你還若無其事,一無所知。」
「我雖然打不過你,但不代表我就得向你跪地求饒。」阿爾維斯左手於背後示意士兵趕緊逃。
「的確是個有骨氣的男人,不如你考慮一下加入我們,這樣的話,我可以和厄魔王求下情,讓你擔任死靈大軍統領。」塞恩故意放過那個嚇得雙腿發抖的小士兵,目不斜視的將視線放在這個帥氣男人身上。
「假如不答應你們,就會怎樣?」阿爾維斯冷笑。
「你看到那個紅色光柱沒有,那是能夠剝削所有人意識的奇異光線,是藉由切鋒神殿地下洞窟里的古老魔法陣發動,其波及範圍可以籠罩整個齊爾瓦扎城。但凡看見的人都會掙扎在人性狹隘邊緣,最後抹去人性中光明一面!」塞恩拳頭抵地,很是悠閑。
「很遺憾,我並沒有受到影響!」
「嗯?你還沒看到紅色光柱就被我攔住了,不然你還能站在這裡和我聊天?」塞恩大如砂鍋的嘴巴咧著笑了,露出一排獸牙,笑相有些嚇人。
正在這時,翹班貪睡的摩卡多從空地里那一堆干黃稻草中懶洋洋地站起身,迷糊狀態中走到塞恩右手邊上,一邊用手背揉著睡眼,一邊輕輕地拍了拍他那健碩如石的手臂肌肉,緩慢說道:「小維維,你怎麼變得這麼大?」
阿爾維斯還沒來得及叫醒他,邁出三步又得退了四步,他急忙放話讓塞恩冷靜。
可塞恩怎麼會聽他話,單手就像拎小貓一樣將摩卡多給提起來,用一種看獵物的眼神盯著懵逼的摩卡多直發毛。僵持了幾秒后,塞恩抬起厚實寬大的左手掌捏住他腦袋,試探性地用力擠擠感受軟硬程度。
「嘿!這位老兄,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粗暴?」摩卡多冒著汗打了個招呼。
「不知人肉好不好吃!」說著,塞恩咽了一下口水。
「別別,我這渾身都是骨頭,沒有什麼肉,不要噁心到你才好!」意識到狀況不對,摩卡多透過塞恩手掌縫隙用眼角餘光瞧見了阿爾維斯正舉著劍,轉念才鎖定眼前這個獸面人身怪物為敵人。
「快放開他!」阿爾維斯嘶啞著噪子。
「你這樣恐嚇我很容易嚇到我,要是我手滑錯捏出他腦漿,那就怪不得我了!」塞恩長得很醜但虎背熊腰,故作失手的動作實在太辣眼睛,不忍直視。
「疼疼!」摩卡多好懊惱自己以前老是趁機偷懶,就連最重要的兵器都不知道丟哪去了,想從怪物手中逃脫,難度對做什麼都不認真的他來說明顯很大,稍微一不留神就很有可能被怪物一巴掌拍成肉餅,這樣一個銼到極點的血淋淋死法和過街老鼠有何分別。
「這樣吧!我把劍放下,你放開他好不好?」阿爾維斯拿他這個迷迷糊糊的手下沒辦法,只有用條件來換取塞恩許些同情心。
「喲!為了這麼一個毛頭小子,你寧願放棄自己手中劍?你真的是將領?」塞恩早就對將領級別的大人物有所耳聞,據說他們是一群極具骨氣的傢伙,就算渾身都是傷都要貫徹自己意志,絕不會先自己軍隊覆滅前倒在血泊中。可其貌不揚的阿爾維斯讓他刷新了觀念,他甚至很不明白為何要這樣做。
「這是我的將之道!」阿爾維斯簡單回答。
「哈哈!在我看來不過是弱者慈悲。真正的強者是不會為這點事動搖,兵卒自有他們的使命,犧牲本是他們宿命,何足掛齒?如果連這點認知都沒有,你也不過是泛泛之輩。」塞恩恥笑了三聲,仍舊沒有停下手中動作。
「你不要亂來!算我求你,放過他!我任你處置……」阿爾維斯放下身上的擔子,語氣鬆軟了很多。他這個人,的確沒有領將該有的果斷決絕,哪怕手下總是偷懶逃職,也沒有過多責備和處罰。
某人曾經說過他這樣軟弱的作風,難成氣候,當個騎士還算綽綽有餘。可他偏偏不信邪,硬是花了十年從一個無名小卒一步步走上將領之位,這其中的辛苦想必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這也和他不曾和人分享的性情有關。
此刻,敵對平衡被打破了,天平另一端一味妥協,甚至放下反抗,終是徒勞一場。
摩卡多有些感動,掙扎並大喊不要管我之類的話。
塞恩嫌他太過聒噪,捏住他腦袋的左手指稍微改變使力方向,讓這小子看向西南方那道艷紅髮紫的衝天光柱,露出一絲狡黠。
此刻凌晨二點,天色濃度降低了不少,愈顯得紅色光柱詭異萬分。
摩卡多僅僅盯了它不過三秒,心中疑問還沒發出,整個眼瞳猶似石像化很快褪色為銀月灰,動作微微顫動不比斷了線的提線木偶差多少,最大的變化莫過於古銅色皮膚出現了細碎斑紋,逐漸浮現出淡淡湖水藍。
「喲!沒想到是個不錯的坯子,我還以為是普通綠苗。」塞恩小心翼翼呼了一口氣,就像擺放一個陶制玩具那般輕輕放下摩卡多,比找到了金子還要開心。
「你個混蛋!」
眼見自己手下變成這個鬼樣子,豈是憤怒可以形容。阿爾維斯顧不上實力差距拾起地上的劍,灌輸魔力於劍尖對準塞恩就是一發強勁劍氣突擊。
三稜錐半透明劍氣以子彈衝出槍管的力道,拐了個不明顯拋物線加旋轉,刺破空氣滋滋作響。這樣一個最基本的劍氣突擊對用劍之人而言,不算什麼小招數,頂多是新手習劍必練技能,很多人用劍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都會習得屬於自己的招數,把這些基礎技能給拋棄。
可阿爾維斯不一樣,他不斷改造這些基礎技能,強化到超群加以致用。
若放在平日,這發強勁劍氣突擊肯定擊穿厚石板。可此時此刻,這道攻擊打在塞恩厚實手掌上,連一小塊表皮都沒法撼動一分就敗下陣了,作為撓癢都不夠資格。
「小阿爾維斯,難道你也想發生異變嗎?」塞恩睜著燈籠大的紅眼坐看雲起時,並沒有將視線轉移到阿爾維斯身上,他無暇顧及阿爾維斯聽到異變二字會露出怎樣瞪目哆口的表情,因為頂部空氣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