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災厄
齊爾瓦扎城,伊修爾區。
群山環繞之間,白雪皚皚,切鋒神殿巍然屹立。只是這離奇曲折的一夜,瞬息萬變。
瓦爾頓公曆一六二一年十月二十一日,凌晨,地點在切鋒神殿後山洞窟中,時間回到了七個小時前。一股衝破夜空的紅色光柱,從那片茂密原始後山地表升起,以激光破雲之勢貫穿天際。
隨之懸落西山的弦月漸漸暗淡下去,原本微微泛紅之態頃刻間暗淡了一圈,猶似染上了血的顏色。
在這個凌晨時分,夜色正濃,深墨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齊爾瓦扎城沉睡在這個最平常不過的夜晚里,偶爾有夜行的士兵正在巡邏,因為通宵營業的酒館總有那麼一倆個喝醉的浪子搞事,又或者是一些工會惡徒非法群毆。
然卻,進出齊爾瓦扎城的兩個關口被神秘黑影侵佔了。
他們悄無聲息地行走在這片血月高懸的夜色中,身形迅捷如林間松鼠,若非擁有犬類發達的聽覺,幾乎很難察覺到他們的行動。夜色微涼,冷若冰霜,終是無法阻擋邪惡的腳步。
災厄,還是來了。
困意迷眼的守城門士兵還未來得及繃緊那條危機神經,就已經全軍覆沒了。一時間,整個帝都仿若無人守備的空城,自然一路通暢無堵,萬人空巷。
那一道衝破蒼穹的能量光柱,於四面八方釋放出某種可怕的粒子,將空氣染得灰濛濛,只不過時逢夜色正深,與墨藍天色無縫結合,達到了肉眼難以分辨的程度。這些災厄粒子,就像撒在空氣中的病毒,以墨水溶解於水中的速度感染了齊爾瓦扎城所有在夢境中遨遊的人們。
死靈軍團,從街道上裂開的虛空中整整齊齊地出現了。
它們和以往出現在世界各地的傀儡死靈不一樣,有著一個非常恐怖的名稱,戰爭機器。
沒有感情、沒有自我意識,只會服從命令,這是作為戰爭機器最基本的要求。
即便是戰爭機器,也有著和軍隊階級不相上下的嚴明制度,它們也分三六九等,有遠程釋放法術的巫妖小隊,有近戰肉身搏擊的死靈小隊,完全不遜色於長弓兵和板甲兵。只是一樣,它們在天生能力上佔有極大優勢,比起凡身肉體,不懼任何毀滅性攻擊。
一切才剛剛開始,死靈軍隊出現,不過是敲響了災厄鐘聲。
死靈士兵登場后,自然是為了抓捕巡邏和駐守於齊爾瓦扎城各處的人類士兵。它們的能力還不至於強到可以去對抗那些帝國職階人物,就算來個以百擊一,也不能保證能夠壓制,故此這樣一個以量取勝的方式是不可取。
伊修爾區訓練集中營,紅磚仿羅馬建築群內。
切夜未眠的阿爾維斯領將正站在一張帕斯卡帝國版圖木板前,借著魔力燈黃里透紅的光芒,全神貫注地在邊境關卡上繪製著兵力布置施行線。雜亂不堪的木方桌上儘是各種翻得褪了色的史書兵法,還有一碗冰涼綠豆湯整夜未動。
白色門帘被拉開了。
駐守士兵滿頭大汗地闖進來,臉色鐵青。
「領將,駐守在城內各個哨卡好像出事了!而且,西南方向出現了異常現象。」
「什麼現象?」阿爾維斯想著這會正是第二試煉,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除了來自帕斯卡帝國各個城都的精英人員,還有不少頗有名氣的騎士和實力深厚的將領駐守在切鋒神殿各個方位,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天空……出現了一道紅色光柱!月亮也變紅了!」這位一直在外面站崗的小士兵一臉稚氣,明顯是剛加入不久,對突發事件有些惶恐不及,說話結結巴巴。
「紅色光柱?」阿爾維斯回過頭來,語氣遲疑。「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報告領將!沒有!我已經讓通訊兵大哥去聯絡駐守切鋒神殿的哨卡,始終處於無人回應狀態。而且,我們這邊出去巡邏的小隊到時候還沒回來換班……」
阿爾維斯驚得渾身激起一層冷意,大步流星掠過他身旁,迅速拉開門帘走出門外。
也許是太過緊張,他沒想到自己會撞到一堵肉牆,整個人差點向後傾倒。待他穩住腳跟抬頭,右手立即伸向腰間懸挂著的劍鞘上,拔劍指向那個體型巨大、雙目如橙的敵人。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啊嗯!我是終焉行刑軍十二災厄之一,人稱死靈戰神塞恩!我是來抓你的!」
「終焉行刑軍?」阿爾維斯從未這樣怛然失色,他喝止住想要衝出來幫助他的小士兵,繼而回頭緊握著手中的劍指著不善來者,並沒有輕舉妄動。理智告訴他,眼前這個剽悍大漢,不止氣魄強大,所逸散出來的特殊魔力更是無法估量,假如他隱藏了實力,那就沒法想象了。
塞恩一屁股坐下來,伸出胳膊粗的小指掏鼻屎,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他手上那把巨大的斧頭落在地面時,就像小隕石砸在地面上,擊出一道深坑將青磚地面瓦解了。只見他從腰間綁困的黑布袋中掏出一個血淋淋的人頭丟給阿爾維斯,甩了一下血跡說道:「給你兩條路!一是和我戰鬥,輸了就獻出頭顱,二是自動投降,淪入俘虜!」
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士兵,想也不想就橫在阿爾維斯面前,滿腔怒火地說了一些不向邪惡勢力低頭的話。
可惜,他還沒說完就被阿爾維斯給打暈了。
「喲!你怕我殺了他?所以就把他給打暈了啊!看來你比那些不識趣的老頑固要多了。」
「塞恩是么?你們的意圖是什麼?」阿爾維斯按住內心的不安,故作面無懼色地發出了疑問,他迫切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像人類,下巴突出長著一雙長長獠牙,直達臉頰顴骨。
「很遺憾!你是最後一個還保持著自我意識的將領了!災厄降臨,錯位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