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蠻橫
外來魔力以病毒的形式入侵他的血管，直達神經中樞，截斷了那股異常的腦電波。
當他精神飄忽過來，發現自己躺在詭異的浮石小道上，眼前站著的人還是眉頭緊鎖的卡瑞達。只是，渾身一股冷意襲來，這才發現自己早已大汗淋漓，衣物濕透。
卡瑞達艱難地呼出一口氣，用很輕的聲音說：「你還是小心點為妙！這裡可不是普通的密道，底下可以說是通往地獄的深淵，丟了小命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這條通往地下的路，是很早以前一個邪惡的女巫留下的絕間路，據說是利用大量的怨靈石鋪就的，但凡心有雜念者陷進去，大都會自取滅亡。」
有的時候，世界就是這麼奇怪。
雖然十幾年不變的女巫戲碼總是反覆上演，但改變這種東西，真的不是隨口說說，由於女巫的力量過於超乎想象，除了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有時候，信仰神的教會也起到了外力的作用。甚至，還有部分貴族對行為詭異的女巫頗為警惕，很輕易就採取冠以邪惡的方式對其壓迫。
開玩笑！是長天第一次覺得荒唐至極的想法。他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緩了緩亂如麻的思維，腦子裡飛快的劃過跟爺爺有關的回憶，疲倦的臉黑了下來，並淡淡的說了句走吧！
狹長又古怪的絕間路，時不時傳來碎碎念的咒罵聲，虛實不定的兩側牆壁彷彿某種動物蠕動的食道，清晰可見的血管跳動感強烈無比，總會讓人產生一種被吞噬了的錯覺。
在經歷了很長時間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晰聽見的安靜后，眼前那一縷白光結束了這段無聊頂透的路途。
他在踏出絕間路的那一步，噌的一聲腳底就像是踩在玻璃上的質感，凝神一視自己赫然踩在半空中，乍一驚空曠如廣場的地下世界布滿了蜿蜒交叉的鐵軌，分別從遍布懸壁的洞口延伸出來，一直交匯於遠處形如瀑布跌落的懸崖，消失在轉角處。
「這裡是哪裡？」
「地下工廠，兵器製造工廠！」卡瑞達輕揚衣袖，其中一條鐵軌宛如蛇一般扭動起來，鐵軌盡頭緩緩疾馳過來一輛看似馬車卻像是拖車的地下交通工具，和迷你縮小輕軌車廂一樣，裡面整整齊齊排列著五行共十個有背靠的豪華座椅。
「那為何要帶我來此？如果我估算不錯的話，這裡應該是默特拉斯森林西部的磁鐵岩地下面！」他隨著卡瑞達坐上了這輛依靠著魔力作為能源的地下軌車，坐如針氈。
「不愧是在榛子林居住過一段日子的人，連很少為人知的磁鐵岩地都知道。」卡瑞達於地下軌車急速拐彎時，調整了一下車速和平衡角度，以免沖速過快導致慣性出軌。
磁鐵岩地，是一個地質下沉的盆地，位於斯瓦博拉丘陵接近帕米島邊緣的地方，那裡植被不生，終年由上至下的磁暴風就像是鐵器擊打在地面的野獸，若是親眼所見，必定嘆為觀止。只是，那裡的重力場非常強大，別說是鳥能否展翅高飛，就是人也難以邁出一步。
而斯瓦博拉丘陵以西偏南的地方則是風景優美的川貝拉平原，生長著各種堅果原始林，是松鼠以及其他哺乳類動物的樂園。這裡，也是長天消滅了死靈軍團踏入莫扎縝區時，回到最初那個破舊木屋的榛子林。
煙熏似的洞壁坑坑窪窪，看似不美觀卻光芒四溢，這些坑坑窪窪所露出來的水晶般物質，釋放著不遜於燈泡亮度的光芒，大多都是綠色和粉色居多，其中也有黃色和白色的礦物質在發光，只是光芒太弱了。由於這些不是魔法石的礦物，整個地下洞穴一改以往黑咕隆咚的色彩，仍然是一片靜謐祥和的天地。
「這些都不是魔法石吧？」長天很在意那些散發著一種古怪香氣的礦物質。
「是一種特殊的礦物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卡瑞達有意迴避這個問題，指著前方那片七彩炫麗的深洞，表示地下軌車將要衝下去了，抓緊椅把。
呼嘯一聲，耳膜都快被這股過山車般刺激強烈的空氣壓給震破了。
好在這過程並不長，地下軌車很快就趨於平穩運行，趟過遍地發光碎屑的鐵軌，前方出現了比上面還要寬高大的黑土空地。遠處形似一片山脈陰影的地方儼然有一座霸氣側漏的城堡鑲嵌在上面，兩條立著青色比蒙獸雕像的道路形似檸檬，一端的終點抵達緊閉的大門，陰森森的綠色點光是這裡唯一的光景。
這層不出意外，應該是一百米多深的地下。長天很難得見到在這裡，不少矮人正在從城堡特殊的小門通道進進出出，挑著扁擔亦或是拖著單輪車運輸廢棄石塊。它們臉上都沒有表情，機械似的任勞任怨，更沒有交流。
奴隸？它們都是奴隸嗎？長天總覺得自己越來越惶惶不安了。
吱呀一聲，足足有大腿粗厚的十米大門以極慢的移動向兩邊退去，兩邊七米高的士兵石像竟是活了過來，半蹲著膝蓋微微低頭恭迎著，特別瘮人！
抬眼望去，白光泄頂的巨大空間密密麻麻都是鐵架搭建的層層空間，每層空間都有大量的矮人奴隸正在煮鍋煉金屬，不知者還以為來到了煮人地獄，那不絕於耳的慘叫聲是全身裹在一身鐵人盔甲里的士兵在鞭打動作慢下來的矮人們，伴隨著吱嘎作響的輪齒轉動聲，儼然人間地獄之態。
「你們究竟是誰？」長天特別反感這樣慘無人道的一幕，咬牙切齒，「如果你是讓我來此看這種令人髮指的場景，那就不必了。」
「稍安勿躁嘛！六王子，你在試煉祭典上的表現可是相當出色！」
左手邊拱形的通道中，走出一個臉肥體圓、光鮮亮麗的中年紈絝子弟，身後跟著四個裹在鋼鐵盔甲下的士兵。說話的人正是這位中年紈絝子弟。只見卡瑞達很恭敬地和他輯禮。
「巴達汗子爵！請問黎川公爵在嗎？」
「急什麼？我倒是要看看令公爵讚不絕口的六王子有什麼能耐！」
巴達汗子爵一揮手，身後那四個剽悍鋼鐵士兵很快就將不明真相的長天重重的包圍住了，赤目如狼似虎。
這明顯是在欺負人！卡瑞達不敢阻止，她怎會不知巴達汗子爵想要幹什麼，他擺明就是想利用渾身都是硬金屬鎧甲的士兵來對付赤手空拳的長天，一眼明了的打壓他。這樣的做法，說得不好聽就是一幫拿著刀的土匪在搶劫一個毫無防備的窮人。
然而，出乎卡瑞達的意料，即使在這地下極具壓迫力的鋼鐵士兵，也沒能給長天造成一點威脅。他身手特別敏捷，尤其是在動作僵硬的鋼鐵士兵面前，快若閃電，不過是眨眼間就衝出他們的重圍，瞄準了那個此刻正在咯咯大笑的蠻橫胖子。
「你~你竟敢對我動手！？」巴達汗子爵被長天死死的扣住了圓滾滾的脖子，禁錮於牆上。
「好說！是你先動手的，我不介意先一拳打爆你這顆肥油大耳的腦袋！」長天眉眼一橫，殺氣騰騰地怒視著手下喪膽遊魂的子爵，絲毫猶豫都沒有，暴怒青筋的拳頭以很快的速度對著他汗如雨下的腦袋砸去。
嘭的一聲巨響，響徹地下的岩石爆裂迴音，在滾石砸落的節奏里，彷彿嘈雜聲廝殺聲遍地的戰場中那一道響徹天際的犀牛號角聲。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