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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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微里提著一盒日本料理的便當盒走進公司。 

  辦公室里基本上這個時間大家都外出就餐，並沒有什麼人。她越往裡走越聽見一些聲音，聲音讓她不安，而她卻必須要像探險一樣往洞穴深處走去。 

  江瑞豹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有一半打開著。 

  微里看到了他的背影，而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柳甦，還是穿著那件標誌性的灰色皮草，毛都打了結，頂部都是灰。柳甦也看見她，她也只是掃了她一眼，無關緊要的。那種感覺跟機場完全不一樣，一方面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更江瑞豹理論，一方面她覺得她不欠微里什麼，人都是自己的造化。 

  柳甦的嗓門非常尖，但是音量不大。 

  她雙手橫亘在胸前，說道：「其他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只是要錢，我想這點離婚的補償費，你還是出得起的吧！「 

  江瑞豹走過去，試圖拉著她的小臂，剛剛伸手過去，就被她身上的靜電電了一下。他縮回手。 

  江瑞豹：」 上次律師協商，你又不來。現在怎麼談？要不然，別衝動，為了孩子，我們再過下去吧！「 

  柳甦：「 你滾一邊去吧。一個人不能同時穿兩雙鞋，不能穿八件衣服。我們離婚了。放各自的活路。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是什麼嗎？」 

  柳甦突然用吼地聲音，並且走到門口打開門，她，他，她成了一個不等邊的三角形站著，江瑞豹回頭看見微里。 

  江瑞豹輕輕地低下眼睛說：「對不起，等我。我會處理好的。」 

  柳甦走上來，扯著他的衣領說道。 

  柳甦說道：「過去十年，你對我來說就是一頭隨時要逃出家門的畜生。既然那麼不想跟我呆在一起，娶我做什麼。」 

  江瑞豹被她徹底激怒，說道：「 娶你做什麼？你自己清楚啊，當初是誰抓著我不放，是誰一哭二鬧，說自己活不下去，要離開家跟著我，不然就去學校舉報，我是被逼的。」 

  柳甦：「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誓言嗎？那些過去的，你的誓言，就像一個巴掌，現在你每說一句，就該挨一個耳光。」 

  柳甦把手從衣領往上抬，用指甲去划江瑞豹的臉，他為了擋她的攻擊，兩個人四隻手扭打在一起，還伴隨著靜電噼噼啪啪的聲響和火花。帽子要扯下，桌子上一片狼藉，書架倒了，檯燈玻璃杯碎了，他們的這一架盛滿了對對方的盛怒，滿得溢出來，極具爆發力和破壞力。他們都痛苦著，包含了一切，有愛有恨，從前有，現在有，愛到底，恨到底。 

  這是江瑞豹和柳甦之間的橋樑，是隱藏的聯繫。但是也成了柯微里的絕望，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微里的口袋裡升騰起來一句話，昨天晚上，他突兀地對她說，他把青春都給了她。突然有了歸處，是啊，她全都懂了，他不是對她說的，一點也不是。 

  來之前，在她腦子裡面固執構思好了，接下來活潑熱烈的劇情，她放下防備和自尊想演好這個角色，一登台卻發現正在上演的是另外一齣戲。那麼她就轉身離開吧，然而劇情已定，角色已經，她只能做個路人甲圍觀，圍觀著她的所喜愛的被別人使用時，她感到頭暈不適應，甚至會噁心。不過這個世界正式通過它給她一次次的噁心，讓她不斷重新掂量，廓清她的所謂的喜愛。 

  她跑出公司，跳上一輛計程車，把壽司扔進窗外的垃圾桶。 

  微里：「去了機場。「 

  手機電話響起，她一直沒接。她把手機遞給司機。 

  微里：「我要出國了，這個手機用不了，送您了。」 

  司機頗有為難說道：「你是想手機抵車費嗎？我這隻收錢——」 

  微里：「不，車費我付，手機，您看您要不要。」 

  司機接過手機，打量著：「這麼好的事情。國外用不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