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2 33

  三 錢幣上的【airosclerosis】 

  十年前 

  32 

  「快看，就是她。據說是今年穩拿第一名的選手。」 

  「啊，看起來很普通啊。短頭髮，圓臉，哎喲，還真不講究，你看她鞋子都沒穿上，半踩著後跟。」 

  台下的同學議論著，潘沒好氣地轉頭噓他們，叫他們閉嘴。微裡面無表情，她也沒有特別緊張，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待會彈奏起來可能會更快。她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背.。 

  評委席老師站起來：「幫柯微里翻頁的同學請舉手！「 

  刷刷，兩隻手舉了起來，一直是潘的，她老早就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因為過去一直是她在幫微里翻頁。爸爸正在潘身後不遠的地方錄像，他還衝微里舉了個大拇指。另外一隻手是在離舞台最近的預備席上的柳甦，她甚至沒有等老師選擇，就自己跨上舞台，站到微里身邊。潘一看這個情況，跺了一下腳。柳甦馬上進入狀態，盯著琴譜，微微彎腰，隨時準備翻頁。 

  「哎，你說，哪裡能夠掐得那麼好，剛剛好快彈到的時候翻頁——「 

  「對啊，如果不是十分信任的人翻頁，給你多翻亂翻也是有可能的吧。「 

  潘再次看向身後對話的兩個人，這次她沒有噓他們，因為她感覺他們說的是對的，她緊張得雙手合十，希望一切順利。 

  微里的腦子裡並沒有想那麼多，她一如往常開始彈奏。流暢，美妙，她要做的不是打動任何人，而是讓音樂讓她自己融化，沉浸，所以對她來說，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就來到即將翻頁的段落。柳甦手有些抖，耳朵努力地傾聽著每一個節奏和音符，計算著時間，伸出拇指和食指顫顫兢兢翻過了第二頁。接下來第四頁，第六頁，直到第十六頁，她嫻熟了很多，因為這裡已經到達曲子的最*，變化快速，複雜，激昂，柳甦抖著手，一捧到頁面的那一刻，突然一甩，琴譜掉在了地上。 

  台下嘩然。 

  「是，肯定是故意的吧？「 

  「天啊，怎麼這麼不小心。「 

  微里還是面無表情，手指頭也並不慌亂，甚至都沒有被打斷和停下來的意思。她眼睛看向前方，不用琴譜她也是可以彈奏出來的，甚至更流暢，更無掛礙。 

  柳甦弓腰往微里身後退幾步，也沒有重新去撿譜子。 

  33 

  比賽結束后。 

  微里提著獎盃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惠禮走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嚇得微里把獎盃往他的頭上一砸。李惠禮抱著頭在地上嚎叫著。 

  微里說道：「對不起，別叫了。你要不突然出來嚇我，可打不著你。」 

  李惠禮站起身來：「我的錯，我幫你拿獎盃吧！」 

  微里：「找我什麼事情？「 

  李惠禮：「沒什麼，剛剛在街口看見你。那個，話劇社你還去嗎？「 

  微里：「考大學，哪裡有時間，不去了。我感覺這次我應該能考上，我知道，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 

  李惠禮：「去哪裡？「 

  微里：「去大學，去國外，去任何一個跟這裡不同的地方，畢竟誰會像笨蛋一樣，讀到二十二歲，還在讀高中。你呢？「 

  李惠禮：「我倒是覺得這裡還不錯，我喜歡。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吃的也習慣，心裡隨時都很安穩。「 

  微里：「我就是有點厭倦這裡的環境，吃的東西，陳舊的建築，陳舊的人，你看連牆都是舊的。我想去一個閃閃發光嶄新的地方。「 

  李惠禮：「提前祝賀你，去嶄新的地方。你還會回來嗎？」 

  微里：「應該不會，我就是個野丫頭，我爸一直這麼說。」 

  李惠禮提著獎盃，和微里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到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