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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從始至終,他都未曾出面

  玄青現在擺出的笑多少帶著些『欣慰』,道,「死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有家不能回,遂不甘之疾。」

  「因為,強行化形?」陳柯試探。

  玄青點頭。

  「那秋白之所以回宮,是想要這位皇兄手中佛珠?」陳柯說。

  因為那秋白腦子裡好像只想要一顆佛珠。

  「是也不是。」玄青說,「一是為了修仙得道,二是為了求到佛珠。」

  陳柯還是覺得不對,「這兩個的目的應該是復活雪清清吧。」

  「陳姑娘聰慧。」玄青肯定了這個想法,「屍體存放太久,易生怨氣,便會難入輪迴,或不得輪迴。」

  聽到這個,陳柯又驚訝了,時間還有這麼奇妙的事兒?

  怕是那雪雁兔的屍體已經怨氣橫生,秋白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個厲害和尚替其做一場法事,以作渡化。

  「那也不對,能做法事的難道只有你不成?」陳柯問。

  玄青笑笑,「自然不止,只是和尚常年雲遊,好找罷了。」

  「.……」倒也算是個理由,陳柯問清楚這雪清清為人,也是想知道這情能不能求,如今知道了,便試探道,「你真的,幫不了這雪清清?」

  玄青面露難色時,陳柯還當自己白問了,接過玄青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著自己,「陳姑娘,真的想幫?」

  既然是問自己,那就是有戲,那二人相愛數十年,誰都沒有錯.……,陳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這於玄青而言,只是渡化一人,有何不可。

  玄青沒有答應也沒說不應,只一句『阿彌陀佛』便讓陳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秋白施主沒有佛珠,陳姑娘有。」玄青突然開口,嚇了陳柯一跳。

  陳柯反應了一會兒,明白過來,這是移花接木?可那金珠,只有一顆,用了……不就沒了么?

  「陳姑娘手中的金珠,乃和尚本命珠,可以一直用。」玄青看出陳柯疑慮。

  本命珠?一聽就是很重要的東西,陳柯取出金珠,一時間有些愣神,可以一直用……

  「那這珠……」壞了呢?陳柯不敢問。

  「只要和尚在,此珠就不會歿。」玄青好像能看透一切。

  陳柯還是愣神,這話不亞於天上打雷,意思很明顯,這珠與和尚意義非凡,此時卻在自己手中。

  「你……」陳柯有些恍惚,「這算是定情信物么?」

  說完這話,陳柯閉了嘴,她怎麼能對個和尚說出這種話,而且相識並不久。

  玄青也呆愣了許久,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陳柯與他而言,是可以付出所有的存在,可這話他不能說,想到此處,無來由傷感起來。

  行到此處,已經有很多事都難以解釋,可陳柯從未問過。

  或許是她年紀尚小,還未可知。

  玄青不會將情緒表露在外,不做回應,陳柯只當是自作多情,想先行離去。

  「陳姑娘。」玄青將人叫住。

  陳柯不一樣,她臉上藏不住情緒,心裡偷笑,臉上就笑,沒有轉身,捏著門框的手發了白。

  「今夜有客來。」

  陳柯感覺被澆了一盆涼水,沒有說話,離開了。

  臭和尚,倒是會弔人胃口。

  陳柯心裡有事兒,待不住,便想到處逛逛,到花園時,遇上秋白。

  「陳姑娘,這是去何處?」秋白眼疾嘴快。

  「無事可做,隨便溜達。」陳柯應付一句。

  「那可要下棋?」秋白指了指附近的涼亭。

  提及下棋,陳柯不覺反感,本來在陳家時,下棋是打發時間,活絡腦袋的,可下山後,與那袁行江下了一場真棋,就怎麼都提不起下棋的興趣來,每走一步便會生出枯骨,這種以棋決人生死的感覺,陳柯實在討厭。

  「不會。」陳柯直接拒絕,「宮裡應該有很多記載吧!」

  秋白點頭,「陳姑娘想看什麼樣的。」

  「神女時期的記載有多少?」陳柯問。

  「南亭域最不缺的就是這個,宮裡專門設立了『神女書齋』。」秋白邊想邊說。

  「帶我去!」陳柯打斷他話。

  秋白一笑,摺扇一搖,前面帶路。

  南亭不愧是神女屠魔之地,光著書齋就比風鳴山氣派多了,陳柯覺得,此趟倒也沒白出,很多買不到的話本,這裡都有。

  『神女書齋』記錄了神女與魔族大戰的多個版本,每個版本均有不同,精細程度之高,記錄內容之精彩;這些話本,無一不將神女放在了現世修仙界的頂端。

  可這些個版本最後一句話,都相差無幾。

  『直到神魔大戰結束,神女血盡,其座下小和尚,都未曾出面。』

  這一句話讓這位救世神女背上了滿滿地悲涼。

  直到……神女血盡,都未曾出面.……。

  陳柯看這行字許久,眼淚流下來也不自知,上手一摸,一團溫熱。

  不知是心疼救世神女還是心疼和尚,明明這和尚『未曾出面』,明明……

  明明神女孤身撐下這群魔亂舞的戰場,用自己換了黎民往後清平,這麼好的神女,擔得起心懷蒼生。

  可是,和尚你為何沒有在這屠魔現場,站在她身邊?

  陳柯從『神女書齋』出來后,整個人跟丟魂一樣,獃獃愣愣。

  「陳姑娘,小心。」秋白見人連腳下石頭都看不見,差些摔倒。

  陳柯反應過來,『哦』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後續,秋白又道:「何人前來?」

  有人?

  陳柯這才注意到周身環境,原已到了不知多偏僻的地兒,連個鬼影都沒一個。

  「是我!」

  聲音從黑暗角落傳出,慢慢走出一人——吳所謂。

  「你怎麼在這兒?」秋白向前兩步,逼問他。

  「我找陳姑娘。」吳所謂只看陳柯,不搭理秋白。

  陳柯本就心情差,大概也猜出這人此行之意,懶得繞彎,「我不會斷什麼情緣,你找錯人了。」

  「怎麼可能,你手中有劍……」吳所謂不太相信,他為了此事承受了魍魎之困苦,承受了磨劍派滅門之痛,都是為了想要用『天下劍』,斬一段不該有的情緣,他已經付出太多,必須一條路走到黑。

  「我說了,我做不到。」陳柯坦言,她確實做不到,就算做到也不知道怎麼去做。

  而且和尚說了,要先收了魍魎才行,很明顯,那魍魎不在吳所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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