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花之魔法師的契約
說梅林是怪物，某種意義上來說並沒有錯誤。
梅林並非是單純的人類，他是人類與夢魘結合之後產下的混血，體內擁有著人類與夢魘的血脈，雖然關於夢魘的記載並不多，只知道其是生存於人類夢境之中的一種魔物，擁有強大的魔力，可以靠人的噩夢來獲取強大的力量。
只是夢魘要如何與人類結合，這就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了。
梅林體內的夢魘血脈帶給了他強大的魔力，使其成為了一名強大的魔術師，不.……從他自己說並不會魔術這一點上，應該改稱他為魔法師。
也正因為他是混血的存在，所以才擁有了可以預知未來的千里眼，這也是他最為強大的地方之一。
所以說梅林是怪物，也並沒有錯。
面前的大魔術師.……不，應該是大魔法師坦然接受了這一切。
「嘛，這麼說也沒有錯，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先放下這個問題，是誰要召喚我出來的？讓我們先來簽訂契約怎麼樣？不然哪怕是以我的能力，也難以在這裡長久存在啊。」梅林看了看梅瑟莉，又看了看蹲在牆角的米莉亞，顯然他是看出了羅維已經和莫德雷德簽訂了契約，所以並沒有看向他。
「等一下，你先說清楚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而且你說自己不會魔術，那你是靠什麼自主現界到這裡的？魔法么？」羅維擋在梅林的面前，在確認梅林是否有威脅之前，絕對不能讓他輕易和米莉亞或者梅瑟莉簽訂契約。
如果說梅林並不會魔術，卻依舊有著被稱為大魔術師的資本，那羅維只能認為他會魔法了。
雖然魔術與魔法只差了一個字，卻在本質上有著很大的不同。
魔術只能達成人所能達到的事情，魔術本身只是簡化了這個過程，或者是一種特殊的應用；而魔法則是可以做到人類所無法做到的事情，這是本質上的區別。
「哦呀，戒備心還很強，難不成兩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么？這樣的話我倒是能理解。」沒有正面回答羅維的問題，而是採取輕佻的方式將話題轉移。
此話一出，旁邊的梅瑟莉臉上有些發紅，而米莉亞則是從牆角起身，走過來指著梅林的鼻子說道：「誰是他女朋友，連告白都忘了的傢伙。」
米莉亞這麼一說，羅維才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有些不知所措地撓撓頭。
「這樣啊，那這位小姐，不如和我簽訂契約怎麼樣？如果你想要通過什麼樣的方式懲罰他的話，我這裡倒是有很多想法。」說著，梅林開始勸誘米莉亞和自己簽訂契約，就像是誘惑人類獻上靈魂的惡魔一般。
羅維趕忙擋在米莉亞身前，說道：「停！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通過什麼方法來到這裡的。」
「這個問題只能等我簽訂了契約之後在回答，你看。」說著梅林便抬起了手，他的指尖散發著粉紅色的光芒，肉體漸漸分解成一個個光子，這種情況羅維已經見過很多次了，那就是在英靈回歸英靈座之時的樣子。
也就是說梅林的身體正在分解，不過應該不是回歸英靈座，而是回到他所說的「塔」之中。
傳說中位於世界表面與裡面之間的理想鄉，永生的花園，阿瓦隆的高塔。
那裡應該就是梅林所在的地方。
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肉體，羅維有些為難，因為他不知道就這麼迷迷糊糊就讓米莉亞跟他簽訂契約有什麼危險，而且他感覺梅林並不是像是一個喜歡說實話的人，或者說他更喜歡看著人，像是觀察人類一樣享受著樂趣。
因為自始至終，梅林說話的方式都是建立在一種高點上的，雖然他看似很親切地讓羅維他們直呼其名，但是羅維感覺，那只是因為他並不在意怎麼被羅維他們稱呼而已。
換句話來說，羅維怎麼稱呼他都無所謂。
米莉亞似乎做出了決定，拍了拍羅維的肩膀，向旁邊甩了一下頭，示意他閃開。
「你確定？」羅維並不覺得這樣做很好，雖然梅林應該是有著相當強大的實力，但是相對的，似乎也有某種風險存在。
米莉亞很堅定，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就算他是惡魔，我也會把他教育地服服帖帖的。」說著，少女還握住拳頭，嘎吱嘎吱捏響。
「我可以選擇和這邊的小姐簽訂契約么？」看到米莉亞氣勢洶洶的樣子，梅林瞬間打退堂鼓，指了指一旁的梅瑟莉。
「不行，你只能和我簽訂契約，來吧，偉大的花之魔術師，哦我想起來了，你說過你不會魔術是吧？那還是叫你花之魔法師好了，來簽訂我們之間的契約吧，你既然提出了這個要求，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方法對吧？」說著，米莉亞便朝梅林伸出了右手，那潔白的手背上，曾經有著與lily連結的紅色令咒存在。
面對米莉亞的決定，梅林沉默，隨後笑起來點點頭。
「這還真是了不起，你堅定的意志讓我似乎看到了一位勇者的崛起，啊，在這個時代的話，應該說是英雄么？」說完，梅林也伸出自己的右手，隔空與米莉亞的手掌對應。
「那麼就來完成契約吧，請跟著我念以下咒語。」
說完，梅林便開始教授米莉亞關於契約的咒語。
「宣告，汝身聽吾之號令，吾命與汝劍同在，響應聖杯之召喚，若順從此意，從此理，便聽命於吾，既是如此，吾便將吾之命運，寄託於汝劍之上。」
梅林說完一遍，隨後對面的米莉亞將這句重複。
羅維站在一旁很想吐槽，明明是魔法師，卻說著什麼寄託於汝劍之上，你手裡不是只有法杖么？劍在哪裡？
不過另一邊的契約還依舊在繼續。
只見梅林與米莉亞的手掌中央，出現一道紅色的光，將兩人連接起來。
「以caster之名，接受誓言。」
米莉亞只覺得右手被傳來一陣刺痛，那道熟悉的紅光閃爍，三道圓圈構成的聖痕出現在米莉亞的手背上，毫無疑問，是令咒。
大量的數據出現在米莉亞的腦海中，在簽訂契約之後，米莉亞便能看到梅林所帶有的一些屬性技能和能力了。
只是看了第一眼，米莉亞就驚訝地大叫了出來。
「梅林？你的筋力是b？」
梅林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可驚訝的，很自然地點點頭，認同了這一點。
而羅維和米莉亞則是對視一眼，有些說不出話。
莫德雷德筋力也是b級的，不過有+的修整，也就是說高於一般的筋力b，接近與a的級別。
梅林作為一個魔法師，居然擁有和莫德雷德差不多的筋力么？
「有什麼奇怪的么？我不是說了比起慢吞吞的念咒，直接打上去會比較方便么？」
「那其他的數值是怎麼回事？除了魔力a之外，其他的數值不都是在c級以下么？你真的是那個大魔法師？」米莉亞一口氣說了出來，除了筋力b與魔力a之外，梅林其他的數值是耐久e，敏捷d，幸運c和寶具c。
雖然有著比較強的筋力，但是耐久和敏捷卻完全不行，也就是說雖然梅林擁有不錯的力量，但是和同級別的從者戰鬥的話，只有被動挨打的分，因為他的速度完全跟不上，而且還不怎麼耐打。
幸運c倒是無所謂，重點在於傳說中偉大的大魔法師，寶具居然只有c么？
米莉亞清晰地記著，哪怕是那個剛踏上騎士修行旅途的少女騎士，寶具也有b級，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梅林所擁有的寶具甚至比不上lily曾經使用過的必勝黃金劍。
說好的大魔法師呢？說好的grandcaster呢？為什麼看數值感覺這麼弱雞啊？
「啊，忘說了，現在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只是從阿瓦隆的高塔之中分離出來的一部分，為了方便行動我專門提高了這具身體的筋力和魔力，我並沒有任何戰鬥能力，這一點還希望御主（master）你明白。」梅林一副奸商得逞的樣子微笑著說。
「你！說！什！么！」米莉亞的內心似乎有一隻火焰老鼠在上躥下跳，心中的怒火怎麼也按耐不住，她衝上去抓住梅林的衣領，質問道：「你是說，你現在就是個沒什麼用的廢物么！」
「嗯……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正確的，我並沒有任何戰鬥能力，只能幫御主你們擬定一些策略和提供一些魔術知識上的幫助，雖然我並不會魔術，但是卻可以通過魔法了解一些魔術，我想還是能幫上你忙的。」
只是梅林在簽訂契約之前，並沒有說過他不具備任何戰鬥力，因為他說話的口氣，羅維和米莉亞都不知不覺把他當成了那個傳說中的大魔法師，誰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也就是說你欺騙了我們咯？」
梅林笑著，似乎預見到了這種情況的發生，說道：「你們沒有問我，我又怎麼會主動說出來呢？換個思路來想，我是告訴御主你存在這種可能性，下次您與敵人進行協商的時候，不就能規避這種風險了么？」
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依舊難以打消米莉亞心中的怒火。
「以令咒之名……」
「等一下，我的御主，珍貴的令咒應該不用在我的身上吧？那可是一場聖杯戰爭唯獨三次可以使用的絕對命令權啊？不過好像在別的地方有其他的用處，好像使用之後每天都可以恢復一道。」
並不知道梅林自然自語在說著什麼，米莉亞只是憤恨。
「就算留著令咒你個沒有戰鬥力的傢伙又有什麼用？以令咒之名，給我去做五百個下蹲！」
「等……等等！五百個會死人的啊！」只是紅色的光芒將梅林的身子籠罩，他的身體開始不自覺地動了起來，走到牆角，手背在頭後面開始做下蹲動作。
依舊氣憤地米莉亞喘著粗氣，看著梅林活生生做完五百個下蹲。
在此期間羅維則是上樓找來了椅子，拿下來給梅瑟莉坐。
等到梅林做完五百個下蹲，他的耐久e就完全表現了出來，第五百個下蹲做完，梅林便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御主.……你是惡魔么？」
「她是可愛又美麗的小惡魔，你該感到幸福才是。」
說出這話的羅維被米莉亞瞪了一眼，不過卻沒有遭到米莉亞是懲罰的瘙癢攻擊，少女有些臉紅地將頭別過去，大概是少有的來自羅維的稱讚，所以有些高興吧。
「那麼契約簽訂完了，咱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話話題了吧？」羅維走過來，梅林已經癱瘓式的坐到地上，羅維索性也走過來坐在他面前，地上的灰塵已經被剛才召喚時捲起的風吹乾凈了。
「我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么？」還有些喘息地梅林換了一下，將氣息調整好之後，才繼續解釋道：「剛才我也說了，現在在這裡的並不是我的本體，我只是將一句分身放了過來，說白了就是一具可以活動的軀體，由我本人操控著。」
「你的本體，是在阿瓦隆對么？那個傳說中妖精的樂園，人一但進入就能獲得不老不死的生命？」羅維說出的，是他從歷史書本上了解的東西。
「確切地來說，阿瓦隆並不是賦予人不老不死的生命，而是讓身處阿瓦隆之內的事物自身的時間停止，也就是說通過限制生長來達到不老不死。」
「那麼也就是說，你的本體，或者說你本人，花之魔法師梅林，已經活了有幾千年了么？」這是羅維最為感興趣的事情。
如果說梅林真的在阿瓦隆的高塔之中，那麼他應該也獲得了不老不死的生命，所以現在他的本體，應該是從很久以前，亞瑟王那個時代就存活下來的。
「不錯，我確實從那個時候就待在了高塔之中，從亞瑟王逝去、卡美洛覆滅的時候，就一直生活在阿瓦隆的高塔之中。」說到這裡，梅林還扭頭看了看遠處的x。
「所以你看到了這個世界幾千年的變化，哪怕現在我們正在參加一場聖杯戰爭，你也是在完全清楚的情況下，來到這裡的，哪怕你本身不知道在哪裡，應該是存於世界里表之間的阿瓦隆，你也能夠看到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一些事情。」
羅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通過你那雙能夠預見未來的千里眼，對么？」
不得不說梅林對現在的世界表現地太缺少好奇了，不如說他就像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連和米莉亞簽訂契約的時候，都說出了聖杯這個詞，這是在他出現之後羅維和米莉亞都沒有提到過的東西，而他居然知道。
梅林笑了起來。
「如果說我的御主是擁有成為勇者的資質的話，那麼你就是擁有成為救世主的資質了。」
「別開玩笑了。」羅維也是笑起來，救世主什麼的，也太荒唐了。「現在的世界，哪裡需要什麼救世主？」
「怎麼會不需要？無論何時，人類的世界都面臨著滅絕的危機，你已經見過了一名救世主，卻沒有意識到她的存在么？」
梅林的眼中露出看穿一切的目光，讓羅維不禁思考，他所說的救世主到底是誰，不過答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了。
「你是說，藤丸立香？」
「啊，好懷念的名字，我曾經和那位救世主有一面之緣，不過那是在很久之前了。」
梅林承認了這一點，也就是承認了藤丸立香曾經是一名拯救過世界的救世主了。
羅維意識到，大概人類存續保障機關迦勒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偉大吧，尤其是藤丸立香這個人，按照梅林的說法，她已經拯救過世界一次了。
「拋開這個不提，救世主什麼的我們可以先放下，梅林，你出現在這裡，有什麼目的么？」羅維不知道，也無法去猜測，一個已經存活了上千年的大魔法師，通過千里眼可以看到世界上一切的傢伙，還有什麼欲求的東西么？
「目的么？很簡答，只是在塔里待著有些無聊了，所以放出一道分身出來活動一下而已。」簡單而純粹的理由，確實一個在高塔內生活了千年的人，感到無聊也是正常的，想要出來活動一下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難以理解。
「那你為什麼不用本體出來的呢？而是要創造一具分身？」既然感覺無聊的話，直接從阿瓦隆的高塔出來就行了，還是說那裡是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方呢？
「那樣就更無聊了，如果我的本體出來的話，這場聖杯戰爭瞬間就會結束。」
說著如此囂張的話，讓羅維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只是單純地說出來實情而已。
「你在開玩笑么？」
梅林搖搖頭。
「不開玩笑，倒不是說我能輕鬆打敗其他從者，只是作為聖杯戰爭主體的聖杯，我能感知到它的存在，只要過去將它分解了就好了。」
聖杯被分解的話，那麼聖杯戰爭也就結束了。
不過羅維卻抓住了一個關鍵的點。
「你能分解聖杯？通過什麼方法？」
似乎看出羅維想要知道分解聖杯的方法，梅林露出些許遺憾的表情。
「我使用的方法，是你所做不到的，所以就算告訴你，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樣么？」本來羅維還想要了解分解聖杯的方法，然後將這些告訴埃爾梅羅二世，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行不通了。
「話說回來，你叫羅維是吧？你身上似乎帶著一些曾經由我製造的東西，能否拿出來給我看看呢？」
很久之前，梅林就感知到了羅維身上那塊碎片的存在，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問出來而已。
「東西？啊，你是說圓桌的碎片么？」羅維從口袋中掏出那塊他在危機之中搶來的圓桌碎片，歷史上雖然並沒有記載圓桌的來歷，不過擁有那種神奇的自愈功能，顯然和眼前這位宮廷魔法師脫不開干係。
羅維將碎片遞過去，梅林接過。
「嗯，熟悉的感覺，很有用的東西。」
「哦？你有什麼特別的用處么？」
梅林笑起來，看向羅維。
「羅維，你想不想再召喚一名從者呢？」